《山河泪》山河泪分节阅读15

    一道明亮的焰火自上方山方向升起,登时又有四五道焰火自吴中各方腾空而起。殷府、龙府、虞府外士兵顿时列阵,一起暴喝:“杀!”

    吴中城门缓缓吊起,城外是皆是副武装的骑兵!城内具是殷通兵马,殷夏躲在马车中,掀起门帘,神情复杂的看向老父一手带出来的兵,随后道:“走!”一队士兵围着殷夏马车,冲向城门!

    城楼上,郡尉杨彪拔剑指天,大声道:“随我杀!”

    吴中大街小巷被沾了火油的火把照的恍如白昼,大雨倾盆而下,百姓躲在家中瑟瑟发抖。几处围着兵的宅院火光冲天,在雨中烧的“噼里啪啦”响。铁骑进城,轰天的马蹄声踏碎吴中深夜的宁静,四方杀声不断,众兵贴身肉搏,巷战开始!

    项羽冲出殷府,与街道上众多快马骑兵迎面对撞!

    项羽侧身让过一名骑兵劈下来的马刀,逆流而上!快跑中一手抓向迎面而来的骑兵挥动长刀的手腕,身形侧翻,借力而上,瞬间落于马上!

    马匹受惊一声嘶鸣,后腿拿桩立起。项羽夹紧马腹,抬手夺过缰绳猛然一扯,马瞬间转向,掉头冲往骑兵阵列!

    项羽身体后仰让过骑兵后向肘击,手肘一撞,骨骼和金属头盔相撞之声响起,骑兵两眼一黑,倒栽马下,手中马刀脱手,项羽抬手翻刀,刀光一闪,照亮他狼一般嗜血的眼眸。

    虞楚昭边战边退,四周具是燃烧的横梁立柱,伴随不断的垮塌之声响起。四围具是兵马,包围圈一步步收缩,奈何周围火势不小,总算也不得近身。

    “放箭!”领兵之人在烧的垮塌的正厅之外,抬手下令。虞楚昭后退三步,避之不及,一只铁胎箭冲他门面而来!胖厨子大叫一声,顿时将虞楚昭扑倒在地。

    虞楚昭摔得七晕八素,嗷嗷直叫,又见地上血缓缓聚集,想到自己箭伤未愈,更是一声惨叫。

    胖厨子哼唧一声,眯着眼睛:“少爷不用怕,少爷可没受伤……”

    虞楚昭:“?”

    胖厨子嘿嘿一笑,脸色灰白,断断续续道:“龙将军也只是让我来看着少爷都做什么了,毕竟是少爷姐夫,不会害少爷的……”

    虞楚昭愣神,胖子厨子带着点笑意,头垂下去了。

    “昭昭!”项羽一刀掀翻一人一骑,对着大火中的虞府悲痛大喊道。

    “小弟在里面!”虞子期从侧面冲杀而出,一身彪悍血气。龙且大声道:“先去找楚昭!我二人为将军断后!”两人相互背对,被一众步兵团团围住。

    项羽手中马刀早已战的卷刃,闻言长出一口气,此时手竟是微微发抖。稍稍一点头,项羽策马后退几步,随后猛冲,一个跃起越过燃烧的侧门和冲上来的骑兵,直接冲进烈焰中的虞府!

    项羽背后缀着一溜骑兵,策马冲进阵列,胯/下马匹被勒的口吐白沫,从马上一跃而起,一脚踹中领军太阳穴:“谁敢伤我昭昭!”

    虞楚昭松手,胖厨子脑袋落在地面上。虞楚昭眯着眼睛寻找:“项羽?”

    “郡尉有令!抓住虞楚昭!赏千金!”突然虞府之外听见一人大声喝道。

    虞楚昭头皮炸开,瞬间只见兵器林立,“喝!”一声指向自己!

    项羽翻身重回马上,纵马冲阵,怒喝:“尔等敢!”手中长刀震碎成千万片,直射包围士兵!

    虞楚昭咬牙:“我先走一步!”语毕对着项羽方向狂奔,士兵本被项羽冲散,此时纷纷冲向虞楚昭。

    “给小爷让开!”虞楚昭大喝,双手举剑下压,愣是压过面前士兵兵锋,弓步上前,剑锋直走,一剑将对面人捅成对穿!

    “走!”项羽高声道。

    虞楚昭右手持剑,左手斜向伸出,项羽纵马而过,两人身形交错瞬间,项羽俯身拽住虞楚昭手。两人手交握在一处,项羽发力一拽,虞楚昭鹞子一般腾上半空,随即落在马背上。

    “剑给我!”

    虞楚昭往前一倒趴在马脖子上,手中长剑在惯性下脱手,落于项羽手上。项羽单手持剑,一剑削三首!虞楚昭趴在马上,大声叫好。

    项羽笑着把虞楚昭抱起来,虞楚昭笑着靠在他坚实的胸前。

    “将军如何?”项羽挑眉,英俊的脸上均是血污,他战出一身血气,比起之前吊儿郎当又或者是飞檐走壁之时大有不同,仿佛血与火才能擦亮这个男人的锋芒。项羽,这是个为战场而生的男人!

    虞楚昭一笑,再无半点胆怯之心。

    项羽纵马疾驰,身后追兵、弓箭不断。

    “哼哼唧唧唱什么?”项羽策马一个急转,冲进吴中弯弯折折的小巷。

    虞楚昭半闭着眼睛,挑起嘴角:“将军拔剑南天起,我愿随风绕战旗!”

    ☆、项氏起兵

    一夜鏖战,东方渐白,大雨停歇。吴中再不见水乡柔软景色,满目疮痍。焦木横亘,火光未歇,还微微冒着烟。积水的青石板街道上人尸遍地,晕着血水汇入涨水的河道内,泛着腥气。

    虞楚昭看了一眼那青色外袍中裹着的人头,低头吐了。

    殷通,会稽郡守,这个历史上项羽第一个斩首的人也步入了他命定的轨迹。郡尉杨彪被生擒,殷夏不知所踪,军队大乱,群龙无首,一时间也不知道再怎么打。

    虞楚昭双眼印着河道和火光,看起来就像是湿漉漉的。

    “爷不会追殷家老五,待他长大了想报仇尽可以来找爷。”项羽抬起袖子给虞楚昭擦擦花猫一样的脸,袖子上面有些温热的水渍。项羽动作不可见的稍稍停顿,然后给虞楚昭整理一下乱七八糟的头发。

    虞楚昭点点头,一晚变故,也不知道王顾、柳大他们哪里去了,可曾遭到殃及。

    “你大姐没事,在城外,等安宁些了便接回来。虞子期他娘和老管家也安好。”项羽给虞楚昭拧干袍子,再给他套上,略微歉意的皱眉:“现在没衣衫换。”

    虞楚昭无所谓的点点头:“无事,一会喝碗姜汤就好。”

    郡尉杨彪在城墙上被项羽射兔子一般一箭射下来,钉在木桩上,此时武冠掉落,蓬头垢面,昔日风度不在,整个人混混沌沌,四处讨饶。

    项梁半赤着白皙的上身,肩上缠着绷带,蹲在杨彪面前拿狗尾巴草逗弄他:“我说杨郡尉……”

    杨彪扯着笑道:“不敢当不敢当!”

    项梁脸色苍白,眼底发青,嗤笑道:“你可知道为什么会被羽儿一箭射下来?”

    杨彪一脸迷茫:“小人真的不知啊!”他是想趁殷家和项家斗法的时候快速铲除吴中望族,继而掌控局势,拥兵自立,难道这还不算项家除掉他的理由?

    项梁起身,用脚尖挑起杨彪的下巴:“你下令捉虞楚昭?你可知道我肩上的伤是为什么?”

    杨彪继续一脸茫然。

    项梁不再与他废话,转身离开。

    虞楚昭自面目全非的虞府中间走过,断壁残垣竟然是眼前之景!百年老宅均是付与一炬!空气中一股烟尘的气味。项羽跟在虞楚昭身边,两人都是一身血气。

    “日后你可不能烧阿房宫。”虞楚昭突然回头对项羽道。

    项羽:“?”

    虞楚昭往原本正厅方向绕,却看见龙且立于焦土之上。

    “前来看望故人?”虞楚昭就算知道龙且最后还是带上兵团进城救场,但一时半会还是没法把他朝秦暮楚的行为一笔勾销,所以一开口就嘲讽道。

    龙且大战一夜,脸上血污泥水甚是狼狈,听见虞楚昭的话面露尴尬。他这个小舅子别看痞子一般,实际上要说是长了七巧玲珑心那也不为过,知道虞楚昭是嘲讽自己“脚踏两只船”,却也无奈,只能干笑两声。

    虞子期扶着老母前来,对虞楚昭深深作揖,感谢虞楚昭昨夜相救。虞楚昭挥挥手,反而先对自己姨娘拱拱手。虞子期笑起来,同样满脸血污泥水,白袍撕裂,却还是英俊模样。

    “小弟过来做什么?”虞子期看虞楚昭在废墟中翻找,不解。

    虞楚昭看看龙且,后者低下头,只好叹道:“来寻故人尸身,总要入土为安的。”

    胖厨子尸体被压在横梁下,手脚折断,头发眉毛具是焦枯,胸前被一只利箭穿透,身下血污黑紫,双目睁着,倒是嘴角依旧可见笑意。

    项羽沉默一会,抬手撑起横梁,一边龙且没做声,自觉过来相助。二人猛然发力,大喝一声,手臂肌肉纠结爆出青筋。十米长三人合抱的横梁“啪”的一声被掀翻在侧。

    虞楚昭跪下,抬手给胖厨子合上双眼,絮絮叨叨道:“且不说昨夜救命之恩,你做的菜倒是好吃的很,以后若要再找个厨子必然不及你做的好吃了。”又想想胖厨子说的关于龙且的话,最后那点对龙且的愤懑也烟消云散。

    项羽双膝跪地,恭恭敬敬的对胖厨子的尸体磕了三个头,然后把虞楚昭搂进怀里。

    “一会就说殷通暗地里联络郡尉杨彪,起兵要镇压农名起义军。”虞楚昭在临时搭的营帐内梳洗一番,光穿了条亵裤。

    项羽浓眉蹙着:“为何?”

    虞楚昭捏项羽鼻子:“你就这么说就是。我也知道殷通也是要起义的,但是他和你们项家的私仇扯不上台面。”这项羽说是光明磊落,实际上就是缺心眼!

    项羽不太愿意做这事,却还是点点头。

    项羽出去之后,项梁走进来,看着还没穿完衣服的虞楚昭吹口哨。

    虞楚昭索性不再穿,往条凳上一蹲,笑着对项梁道:“一贯都是小爷调戏人的,何时轮到别人来调戏小爷了?”

    项梁也是上身赤着,越发显得身材修长。白玉一般的皮肤,紧实的肌肉,加上那张俊脸上的带笑的桃花眼,都让虞楚昭暗自咽了下口水,心中暗道:妖孽啊妖孽!

    项梁笑眯眯的跳上凳子,在虞楚昭旁边蹲下来:“妙计啊!吴中现在生灵涂炭的样子算是让郡守郡尉平摊了?我们这算是救众生于水火了?”

    虞楚昭怒道:“你偷听我谈话!”

    项梁伸手给虞楚昭顺毛:“爷是光明正大的听!你瞧瞧,项羽也算给你报仇了,咱两事情就此揭过了,哦。”说着示意自己肩上的伤。

    虞楚昭哼哼唧唧了半晌,伸手一戳,项梁高声惨叫,也要戳虞楚昭,两人闹腾一番,项梁让着虞楚昭,被压在底下好一通“□□”,开口道:“算是消气了?”

    虞楚昭哼了一声:“一会的话让项羽来说。”想想容易让人觉得是故意让项羽出名头,又解释道:“不是我向着他,你和殷郡守交好会稽郡无人不知,此时就算是顶着大义的名头,你出面也容易遭人诟病。”

    项梁看了虞楚昭一会,正色道:“先生一心为项家考虑,项梁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况且,就是成大事,在下也是全为小侄考虑,只是小侄顽劣,听不进旁人劝告,日后还要先生多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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