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楚昭:“莫要轻举妄动。”
“这是在做什么!?”进城的官道上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年轻武官策马疾驰而来。
城门口众人纷纷让开道路,一众守城士兵赶紧下跪行礼。
“怎么回事?”年轻的武官很快就意识到问题所在,目光在项羽和虞楚昭身上略过,问跪着的兵卒。
那个之前被称作“安大人”的赶忙道:“属下看这两人可疑,所以盘查,阻了李大人的路……”
“冤枉啊大人!”虞楚昭赶紧叫唤:“小……女子只是和夫君投奔亲戚来的……”虞楚昭掐着嗓子说话,项羽忍俊不禁,差点笑出来,被虞楚昭一脚踩在脚上。
年轻武官疑虑的望向项羽,像是在求证。
项羽双眼一眯,不动声色的把虞楚昭挡在身后,点点头。
“如此……便……”
“大人!不可轻易……”
“那便先带回本将军的住处去!”这位李大人一甩袖子,身侧亲兵立刻涌上来,将虞楚昭、项羽和守城兵隔开。
“什么玩意儿!当这儿是他的三川郡呢!”
“小声点……”
“莫要惹这人,你不知道……”
“对,没心没肺。”
虞楚昭扒在马车窗沿上,听见那些守城士兵小声的嘀嘀咕咕。项羽冷着脸坐在车前赶车,似乎是很不爽。
虞楚昭调转视线,落在前面骑在马上的武官身上,只见此人一声半旧灰色武袍,长剑负在腰后,身材挺拔。
“一身世家公子的气度,怎么穿的这般落魄?”虞楚昭偷偷去和项羽咬耳朵。
项羽抬手把这小混蛋推进车内去:“莫要胡闹,一众人盯着呢!像个女人样子!”
虞楚昭撇撇嘴,往后一靠,翘着腿有一下没一下的戳戳项羽的后背:“我倒是觉得这人八成想拉拢你什么的……你刚应该表现的怂一点。”
项羽怒:“爷长这么大还就没怂过!”
襄城之夜静悄悄的,和下相,淩县完全不同光景。此处地属颍川郡,贴近大秦国都,到处造反之时,免不得萧瑟些。
“烽火连天日,家书抵万金……当真不看?”虞楚昭背着手在客房床上转悠,只穿了条短裤,头发湿漉漉的披散着,用脚趾去戳坐在床边擦刀的项羽。
项羽抬手捉住虞楚昭的脚丫子,咬一口:“要看你看!项梁八成炸毛了。”
虞楚昭“哎呀”一声,摔在床板上,像一只张牙舞爪的螃蟹一样往项羽身上一扑,坚定道:“我不要!”
项羽摇摇头,从虞楚昭手上将那封飞鸽传书而来的书信看了,随手拿到油灯上化掉。
“都说什么了?”虞楚昭翻个身,两脚夹着被子。
“王离进彭城,景驹败亡,秦嘉出逃,项梁领军追至胡凌……”
虞楚昭浑身一抖:“这么快!?”
项羽叹气,揉揉虞楚昭毛茸茸的头发:“天下局势……本就如此。”
两人相视沉默半晌。
突然一小厮敲门,在门外道:“我家大人请二位去前厅用膳。”
项羽应了,皱着眉头。
虞楚昭翻身起来,不情不愿的继续穿女装:“叫我们去做什么?”
项羽摇头,将万鬼朝皇并青虹藏到床板下头:“看不出来……那武官,不似寻常人。”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后恢复正常的更新啦
☆、月迷襄城
月迷襄城
月色朦胧,笼罩在寂静的襄城之上。
虞楚昭和项羽二人随着小厮前往正厅,沿途布置实属平常,丝毫没有奢靡习气,倒是御宅屋之感。
虞楚昭暗自猜测,看这布置,估计那武官应当不是秦朝什么重要人物。
“这会子去干什么?”虞楚昭小声和项羽咬耳朵。
项羽嗤笑:“看你长的俊,拖走当小妾去!”
虞楚昭怒:“谁叫你让我扮女人!”
及至见到了那李大人,虞楚昭才略微放下心——不过一顿寻常饭菜,虽然丰盛,却无试探之意,估计没引起这人怀疑。
“这位大哥是?”上首坐着下午遇见的年轻武官,此时颇为疑虑的望向腰板挺直坐着的项羽,暗自估量此人实力:“下午在城门口一见,便觉得大哥不似寻常人。”
项羽往上望了一眼,淡漠道:“一介布衣,何足挂心?”
武官面上一滞,一会儿后笑道:“看二位气度不凡,原是多想了。”
项羽淡淡点头:“布衣尚有布衣之乐,也未尝不出过圣贤。”
武官一笑,却道:“礼法之术,何以罔顾?”语中暗道却指陈涉那“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乃是罔顾等级尊卑。
项羽略微一皱眉,喝酒的动作微不可见的一顿。
虞楚昭插话笑道:“礼法礼法,先是礼,而后出法度,大人以为如何?”
武官微微一愣,转向虞楚昭,皱眉道:“家父虽然……咳,虽然我大秦尚法度,然,礼自周商,自然先礼后法。”
礼在先,后有法,自然便是不得不承认儒家在先,其后才能实现法度。
虞楚昭却依旧不依不挠,道:“天生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大人以为如何?”
武官辩道:“自然谬论。”
虞楚昭笑道:“那自然……难道,夏商西周具是在一片混沌之中?大白天难道也要点着灯?显然不能。”顿了顿,又道:“所以,大人之说……自然不能立了。”
武官一愣,随即哭笑不得,这般说来,显然是自己打了自己的脸——既然礼法并非天注定,又怎可说王权等级就是天注定的呢。
项羽往虞楚昭方向望过去,虞楚昭知道这是叫自己收敛点,遂一笑给那武官台阶下:“不过一己之见。”
武官却若有所思,一会儿后方回过神来,自嘲的摇摇头,对着两人举杯:“在下才疏学浅,倒是惹了笑话……先干为敬。”语毕,放下酒盅又道:“只是要劳烦二位在府上多停留些时日了。”
年轻武官朝项羽二人缓缓道,面容亲切,带着点笑意,不似寻常官吏般严苛,娓娓向二人说明了缘由。
原来颍川郡此时戒严,寻常人等一旦被当做可疑之人,便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由此一来,城门守卫便胆大妄为,劫掠银钱、抢夺妇女……
“可惜我并非在颍川为官,有些事情,当真不好插手。”李大人叹息,年轻英俊的面容上带着些微倦意。
项羽漠然喝酒,并不多做搭理。肚子里却是腹诽——不好插手?现在不也算插手了?
虞楚昭见项羽不答话,只好掐着嗓子道:“那该是我们多谢大人今日解围才是……”随即眼珠子一转:“不知究竟何事,竟然连襄城都戒严了……”
李大人默默摆手,示意不能多说。
虞楚昭没打探成功,只得又说了两句恭维话,闷头吃菜去了。
席上项羽随意喝酒吃菜,和那李大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两句。
武官却频频往虞楚昭这处望过来。
虞楚昭坐在一旁发呆,半天才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个李大人到底是谁!?
虞楚昭认真观察,此人必定是从小习武,而且武艺也超群之人,只是言辞间却不带武人豪迈洒脱,倒是像个文人,句句话皆是有据可考。
“李大人……”虞楚昭眯着眼睛偷偷打量,随即心头一跳:“这李大人……莫非是李由!?”
虞楚昭心中数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李由——李斯的儿子!
虞楚昭偷偷斜着眼睛去看
房内灯火熄下。
虞楚昭抱着被子拱到项羽怀里:“难怪提起家父……不过倒是不带世家子弟的傲气。”
项羽翻过来抱住虞楚昭:“你才发现?”
虞楚昭嘴角一抽:“你敢说你开始就知道这人是李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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