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骨》艳骨分节阅读216

    瑾言也许会很高兴!如果她不会有报应就好了,也许他们会白头!

    槐树已经长大,茁壮的庇护着小鸟的草窝,我躲在树荫下,依旧是那副模样!

    为何会忽然想起他?大致是因为前几个月在镇上看见他的缘故!

    过了十年,于他而言却像是过了一辈子,英俊的样貌不复存在,颀长的身子弯驼,白衣成布衣,墨黑色长发枯黄毛糙似杂草,衣衫褴褛,狼狈邋遢的样子像是经过长途跋涉才来到这偏远小镇的难民。

    景逸和莨栾擦肩而过,一股臭味侵鼻,莨栾还没来得及嫌弃却先叫出了他的名字;“景逸……是你吗?”

    叫出来之后莨栾觉得讶异,居然能记住除了他之外的人,而且还是十年前见过的人。

    景逸弯曲的身子一颤,落寞而萧条,景逸背对着莨栾,不发一言。

    莨栾见他停下脚步,就知是没认错,看着他如今这副模样,莨栾不禁有些难过;“瑾言她……”

    “死了。”也许他能坦然面对,也许那是痛过之后的麻木,莨栾想可能两者都有。

    叹口气,他该不该告诉他,事情的真相!

    “如果当时你知道,你不肯献出自己的心脏得来的是瑾言换了心之后只能活十年且失去生育的能力,你会不会后悔?”

    空气在静默,人也在沉默,莨栾看不见他笑,却听见他的笑声,不像后悔,没有阴沉!“这十年是她过得最开心的日子,你还记不记得,我那时候和你说的话,我说过,如果我死了,瑾言就算救回来了也没有意义,那是因为她只有我。”

    所以是他误会了吗?

    景逸转过身,抬头看莨栾,这才知道。他的眼睛是这幅身体里唯一没有被岁月侵蚀,依旧深邃明亮,他从怀里间掏出一个瓷瓶,伸到面前,恳求道“这是瑾言的骨灰,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我死之后,将我们的骨灰混合,我想陪着她,一直一直。”

    白色瓷瓶掌心般大小,阳光折射在瓶面上,刺的眼睛生疼;“莨栾,我能求得人只有你了。”

    鬼使神差的莨栾将瓷瓶接过,握在手心,看着他淡然微笑,忽生难受。

    景逸死在三天后,莨栾按照他生前的话,将他的尸体焚烧后取了骨灰,和瑾言的装在了一起,后来将它撒向江山河川,愿来世的你们,没有世俗的打扰,依旧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莨栾篇的第一个故事,希望你们喜欢!

    第117章 117

    啸啸冬风刮了近半个月,风大时,房顶的瓦砾都被吹落,夜半忽然醒来,听见外面的风声,还以为是哪个人在恶作剧,搞得噼啪声四起。

    新春刚过,时正二月,天气还寒的紧,院子的槐树被大雪压弯了枝丫,瓦檐处几支冰柱,阳光折射,五彩斑斓。

    莨栾立在门口,风大时,敛了敛身上的斗篷,看着满枝丫的雪被太阳照化,雪水落下,掉进坑洼,发出叮咚叮咚响声。

    太阳落了山,屋顶的冰柱融化了一半,烛火在上面打转,折射出一段流光!

    夜晚更是寒,莨栾早早用了膳,躲进房开了窗,围在暖炉旁,打算温一壶酒饮下驱寒,酒壶刚放到炭火上,窗外就传来重物落下的声音,本能的望向窗外,灯笼被寒风吹的摇晃,烛光斑斓,莨栾猜想可能是槐树上的积雪掉了,便不打算起身去看。

    可声音刚消又响起脚踩断枯枝的咯吱声,莨栾一愣,这摆明就是院子里有东西。

    莨栾连忙撑起身子,正想出去看看,房门就被人推开,寒风窜进,吹的炭火噼啪噼啪作响,更是明亮。

    莨栾眯了眯眼,有些不悦,想说出口的话被忽然栽倒在门口的人给塞回了喉咙里!

    栽倒在门口的人正面向下,看不见面容,右手举过头顶,左手被压在魁梧的身体下,茅草似得头发扎成髻,甚是凌乱!

    上身穿着一件褐色棉衣,因着被门遮挡的原因,只能看见他胸部以上的位置。

    寒气凛人,站在暖炉旁都能感觉到冬风的残忍,何况是身上穿的单薄的他,莨栾赶紧走过去看,站在他面前可以一览无遗的位置,将他的现状看的一清二楚。

    他身上穿的棉衣破烂不堪,棉花从破处露出,沾了雪,湿哒哒的挂在衣服上。

    虽是冬天,却能清楚闻到他身上熏人的臭味,像是腐烂又夹杂着血水的腥臭味。

    莨栾眉头微皱,对于他忽然闯进甚是厌烦,不耐的伸过右脚往他的肩膀上踢了踢,冷言道;“要死出去死,别在这脏了我的地方。”

    踢了他一会没反应,莨栾正想大力一些却被他忽然伸过的右手抓住了右脚,困住了动作,而后听见他断断续续的细微声音;“莨……莨栾……救……救我……”

    听见这话莨栾眉头蹙的更是深,救他?就他这幅模样,救了能有什么好处?莨栾有些嫌弃的抽回脚,阴沉道;“你既然知道我是谁,就应该知道我的规矩,我一向不做亏本生意,你还是挑个风水好一点的地方等死去。”他不是善人,也不做好人!

    他双手撑地,费力的抬起头,也是在那一瞬间,莨栾看见了他的脸,不得不说,这是一张极其恐怖的脸,一张脸伤痕遍布,几乎全毁,除了眼角,没一处是好的,又长得浓眉大眼,胡须鬓茂,简直凶神恶煞,好似恶鬼!“我当然知道,但是你不想知道他的下落吗?”

    莨栾呼吸猛然变紧,他对这个“他”有着怎样的执念,深到上一瞬还万分嫌弃的人下一刻却软了声音;“谁?”

    他扬起唇,胡须鬓茂的嘴角上扬,自信丛生;“怎么?你不是一直在苦苦等候他吗?还是你早就把他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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