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华录》第六章:幼时往事

    南宫木看着被药草染成了黑色的手指，手上的线条被掩盖了去，一圈圈的纹路若隐若现，药让她的手有酥酥麻麻的感觉。她看着自己的手掌发呆，她思绪不由得漂远……十年前，那是纳兰千羽来到南宫家的日子，也是她来到南宫家的日子，更是她记忆的开始……

    六岁的小沐紧紧的握着外祖父的手，外祖父的手上全部都是皱纹，那是岁月留下的痕迹，摸起来刺刺的，很不舒服。但是她不敢放手，因为怕！那是一个温和慈祥的男人，起码现在看起来是。他说，他是她的外祖父。

    不知道为什么，以前的记忆都不记得了，她只认识面前这个男人。所以，她只能紧紧的抓住这个男人的手，来掩饰她内心的失落与惶恐。她不知道过去是什么，也不知道未来要去哪里……

    外祖父走的很快，她有些跟不上了，只能小跑起来，不一会儿，额头上全部都是汗珠，不断的落下。小沐抬起头擦了擦，手放下来却是红红的一片……原来脸上有血，哪里来的血为什么会有血她不知道！内心忽然恐慌起来，她什么都不知道……

    “你叫什么名字”外祖父忽然停下来低头问她，温柔的替她擦去了脸上的血迹。

    “我叫……小沐！”小沐仰着头轻轻说，声音有些发颤。

    “小沐是吗那你以后就叫南宫木了，跟外祖父回家，在家里有很多跟你一样大的孩子，很热闹！你以后就可以跟你的表哥表姐一起玩。”

    “是吗”小沐的眼睛亮了亮，黑色的瞳孔散发出闪亮的光芒，她想要和别的小孩一起玩。总觉得以前很孤独，为什么不知道……

    外祖父看着她的脸，却又好像不是在看她，外祖父的脸上忽然流露出深深的悲怆来，眼睛里有着些许的湿润，不知道是不是眼泪。许久，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拉着小沐慢慢的走。

    外祖父带她去吃了很多好吃的，他自己却不吃，只是看着她一直在往嘴里塞东西，早就饿坏了。

    “以后小沐装作一个男孩好不好就打扮成一个男孩子的样子，很好玩的哦……”

    “为什么”她抬头不解的看着外祖父，她是一个女孩子，不是男孩。

    “因为你表哥表姐都喜欢和男孩子玩啊！”外祖父朝她慈祥的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她把嘴里的饼咽了下去，清脆的说了一声好！她想和大家一起玩。

    “这是一个我们两个人才知道的秘密哦……不能告诉别人！”

    “嗯！”小沐笑着重重的点了点头。

    后来她真的像一个男孩一样活着，但是……表哥表姐还是不喜欢和自己玩。他们只会嫌弃她，眼里满是嘲讽与不屑。

    “我听我娘说他就是个杂种，他娘跟别人跑了去外边生的杂种！连他爹是谁都不知道的大杂种！丢了我们南宫家族的脸面！”小南宫影看着她对着旁边的小孩子喊道。

    “你不要胡说八道……我……”她想辩解，说自己不是杂种，但是却连自己爹娘都不清楚……

    “大杂种……”

    “大杂种！”

    其他的小孩也跟着一起喊，那些小孩子都捡起地面上的石头扔她，她抬起手来护住自己的头，哭泣起来。就在这时，南宫征忽然从花丛后面跑出来，对着那几个打她的孩子大喝道，“你们干什么呢”

    “他是个大杂种！他没有爹娘！”

    “别胡说八道，他爹娘不过是去了很远的地方而已！”南宫文替她辩解着。

    众人因为觉得不好玩，迅速跑开了。小南宫文坐下来，看着她，“你别怕，我也没有娘，我娘生我就死了……以后你跟我玩吧！”

    “嗯！”她吸了吸鼻子，重重的点点头。

    后来渐渐长大了一些，在她八岁时有一场灵力测试，她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灵力。外祖父知道以后，脸上满是惊讶的神色，而后，却又是深深地叹气，摇摇头走掉了。只是因为她没有南宫家引以为傲的灵力，学不了南宫家的道法，就被人看不起。后来连南宫文也不再跟她玩了，加入了那些欺负她的人的行列……他们都认为，没有灵力的南宫木，是南宫家族的耻辱。

    后来，纳兰千羽出现，她是一个外族少女，因为家门被灭而来到南宫家。前两年因为身体抱恙从未出现。

    纳兰千羽也没有灵力，但是人长得漂亮，一出现就受到了家族中众人的欢迎。但是，她却偏偏喜欢和没有灵力的南宫木混在一起。然后……纳兰千羽就成为了她唯一的朋友！

    如果说这世上有谁对南宫木好，纳兰千羽是第二，没有人敢说第一。渐渐的，她和纳兰千羽四处游走玩耍，其他人在练剑，他们打猎。南宫家族……不过是个她长大的地方罢了。外祖父作为一族之长，很多时候都没有时间管她，舅母也才做做样子，让她吃饱穿暖。

    后来，南宫木知道了，原来她的母亲叫作南宫子璇，是外祖父的小女儿。因为没有按照外祖父的安排嫁给百里家族门主跟外祖父决裂，跟自己的情郎跑了，一跑就是几年。只是她的记忆里没有一点点是关于母亲的。思考多次未果，就被一拖再拖。

    她决定等她及笄之年，就到一个没有灵力的门派学习剑术，然后仗剑天涯，再也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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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什么呢那么出神！”南川若水抬头看了她一眼，长长的衣袖在圆桌旁拖出一条美丽的弧线。

    “没什么！想起一些往事罢了……”南宫木说的风轻云淡，嘴角却不由得泛起一丝苦笑。外祖父给她冠上了南宫这一姓氏，但是……她只是一个凡人罢了。

    “再过不久，南宫垣就要从会稽山回来了……有他在，你在家里可以放心些，不会有人欺负你的！”南川若水仿佛看穿她的心思一般，不着痕迹的说道。

    “呵……”南宫木轻笑一声，露出不屑的神色，“我南宫木不需要依靠任何人！”

    南川若水惊愕了一瞬，旋即翘起嘴角，视线往南宫木身上游离，片刻之后，才缓缓的吐出几个字来，“你……还真的看不出来是个女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