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闻言南宫黛也是变了脸色。
她看着南宫瞬,询问道“那父皇是否又真的希望如此您现在,可想好好的看一出完整的戏”
闻言,南宫瞬不由得一时无言。
作为一国之主,他所做的所有决定,又哪由得了他自己。
他得顾及到朝堂之上的大臣。得顾及到下方的百姓。不但如此,他还得思考战败后该怎么办,若是胜利了又该如何。
这一切的一切,压的他无法喘息。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是有些后悔当这个皇帝。
正在他沉思间,一旁的南宫黛却是突然说起了自己小时候的事情。
她自顾自的道“我还记得很小的时候,我对父皇很是埋怨。原因自然也很简单,别的孩子都有父母陪着,可是我的父皇却总是在处理政事,根本就没空来陪我。然而,在我少不更事不理解父皇的时候,父皇却是教导我说,您不仅是我的父亲,更是这南商国的国君。您要顾全的,不止是我,还有下方的一众百姓。”
“既然坐上了这个位置,那就该谋其职。您既要保护我此后的人生可以幸福无忧,亦要让整个南商国国泰民安。”
由于不知道她为何会突然说起这事,南宫瞬不禁将视线移到了她的身上。听着她说话,他也没有起要打断她的念头。
他看着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女儿,神色淡淡。
大抵是察觉到了他投射过来的视线,南宫黛不禁和他对视了一眼。但很快的,她便移开了视线。盯着这古旧的楼阁,她继续开口。
“虽说那时我对父皇的话还不甚理解,可到底还是能大概明白父皇的意思。总之,我要明白的是,父皇要忙得事有许多,而父皇,亦是疼爱我的。”
突然,南宫黛话锋一转“只是,如今这一切,当真就如父皇所愿吗烽火四起,因为战乱百姓流离失所的场景,父皇当真想看到这个吗如今就连唱戏的小生也不可避免的被编入了军队,别说看戏听曲,百姓们甚至是妻女无依。”
“我明白,野心这种东西,谁都有。面对文惠国这么大的富庶之地,谁又不想得到它可是,也正是因为如此,南商国和文惠国之间的战乱纷争可谓是持续了数十年。且不说每次战争都会使得底下的黎民百姓们流离失所,只一点,父皇你又从中得到了什么”
南宫黛定定的看着南宫瞬,神色有些凝然“你看,你什么也没有得到。可百姓们又何其无辜,他们又何尝不想战争赶紧结束每每一起战事,最担心的人莫过于百姓。因为战事,他们颗粒无收。因为战事,他们孤苦无依。因为战事,他们每天都在逃亡的路上。我们只顾着看战争最后的结果,却是根本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过程上。”
“所以,我们也不会知道,这场战事中,真正死去的人有多少。”
说到这,南宫黛的眸色染上了一抹悲戚。
“偏偏,这一切都是我们赐予他们的。父皇心心念念的国泰民安,于他们而言,不过是一场镜中花水中月,看得见却是摸不着。”
“再者,就算最后真的有一方战胜了。而两国的国土,也终于因此得到统一了。可这些年来,两国一直井水不犯河水,故风土人情也不尽相同。贸然将两国统一,未必是件好事。父皇你说对吗”
她将目光移到了南宫瞬的身上,本以为听完她说的话后,父皇会不予理会。却是不想,此时他的神色有些动容。
大抵是认真思索了一番自己说的话了,父皇的眼底甚至染上了一抹同情的神色。
他点了点头,应允了南宫黛的话“皇儿的话,不无道理。”
说来,由于他当下年岁已大的缘故。如今的南宫瞬,早已不像年轻时候那般偏执好胜。比起战事,他更期待和平。只有和平,他才能保证国泰民安。
看着百姓们安居乐业,饶是他过得再艰辛,也不会觉得亏欠了他们。
看到如今众人处在这等水深火热的场景中,他的心底说不悲戚那是假的。
就像他对南宫黛说过的,在其位谋其职,既然坐上了这个位置,他自然也该奋力为百姓们做事。至少,不能让他们流离失所。
故南宫黛的一席话,算是劝服了南宫瞬。
只可惜,当下这样的情况并非自己所致。而且,他年事已高,根本管制不住南宫旻。
遂摇了摇头,南宫瞬的表情也是有些挫败。
“黛儿,你要明白,想要彻底平歇这场战事,但靠我是没用的。”他缓缓道。
南宫黛自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她亦清楚发起这场战事的人其实是自己的皇兄。
那个,潜入文惠国多年的南宫旻。
思索了一阵,她终归还是做了那个决定。
“正好我也已经好多年没能见到皇兄了,趁如今这个机会,我去看看他。顺便,再试一试。”
试一试能不能劝得他别再继续下去,这场战事已经给两个国家带来了无限的灾难。
饶是她自己,也看不下去了。
闻言南宫瞬没有答话,他没有反对亦没有同意。只是,瞧他的表情,似乎是默许了南宫黛的决定。
而南宫黛,亦是没有再懈怠。当天便回寝宫收拾好了行李,继而往文惠国的方向奔去。
对此,南宫瞬亦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
想着,南宫黛的思绪不由得飘远了。
本以为此番过来她能劝动皇兄,却是不想,这么多年没见,南宫旻早已不是自己映像中的那个温润如玉的皇兄了。
许久未见,他的性格变了许多。如今的他,偏执好胜,比起年轻时的父皇,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样的南宫旻,她已经有些不认识了。
她有些怀念彼时还在南商国的南宫旻,那时的他,也有些远大的志向,可到底没这么偏执。
如今再想要劝动他,自己只怕是要耗费大量的功夫。只是不知,自己能不能再伤亡人数变得更多之前劝动他。
这一路上,她见到了太多死人,几乎是横尸遍野,看的她心底一阵窒息。
这一夜,南宫黛睡得很沉,且一夜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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