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看了看他。青衣人噙着笑,潇洒的笑笑。一副你要赢便要舍了这七颗白子的架势,青僧顿时冷汗直冒。
这平白无奇的七颗白子里有一颗是乌晗的数字,青僧无论如何都不能弃她于不顾。与乌晗对视一眼,青僧无声的安慰着她。
似是感知到她心里所想,乌晗弯了眼睛朝她笑。
青衣人看得啧啧称奇:“唉,你还真是一个情种。刚才那姑娘义无反顾的为你赴死,如今又有这美若天仙的女子为你展颜。青僧,我若是你,便是舍了性命也要保全这女子。”
青僧不语,低头看棋局,陷入了长时间的深思。
虚阁一片静谧,那七颗白子上的数字醒目的印在众人的心里。有人惶惶然,有人戚戚焉,摆在生命面前的选择题,谁又能轻易责问呢?
大家都是惜命的人,以七人之命换取平安,说起来自私,但是蝼蚁尚且偷生,他们便能轻易放弃生命吗?
青僧太长时间一动不动的,引起了大家的猜疑。那七颗白子中有乌晗的数字,乌晗是乌院长的侄女,更是青僧放在心尖上的人,她难道会忍心把她丢弃?但是,要救她便要他们这些人一起陪命,生死的抉择让人不断的想着可怕的事情,他们丢下了尊严,哭着恳求青僧快点落子。
周数气结道:“你们还有没有作为一个人最基本的道义,他们也是你们的朋友,你们忍心这么逼迫他们?”
空气一阵凝结,随之而来的是更加热烈的灼热。
有人叫嚣道:“他们不死,我们大家都得死。”
“我们只是不想死而已,有错吗?”
有错吗?也许没有吧,周数知道人都有弱点,怕死应该是所有人的软肋。难道他的心里,就没有一点犹疑,害怕自己的生命就这么轻易的结束了。
众人的情绪已经被逼到崩溃的边缘了,乌晗定了定神,和另外六个被排挤出来的人站在一起。
“大家不要惊慌,我相信青僧一定会赢的。”乌晗镇定的说出这句话。
“她怎么可能为了我们放弃你?”一个女生呜咽道。
乌晗敛了眼眸,深情的望着青僧。“她不是这么自私的人。我爱她,是因为她的豁达和睿智。她会为了我放弃自己的生命,却不会为了我置你们于不顾。并不是你们在她心里比我更重要,我清楚的知道她的生命里不能没有我。只是她仍会为了你们全力以赴,因为她是青僧。”
青衣人含笑看着乌晗,这个女孩很聪敏。
众人停止躁动,望着青僧瘦削的身影,心里涌动着一股安定。虽然这种感觉并不稳定,只在每个人的心里一闪而过,但是他们此时唯有相信她。
又过了半个时辰,青僧终于动了。她捻起棋子,放在棋盘右路,青衣人心下奇道:她这是决定救这七个人了?只是不知道她有没有这个能耐。
下面的人看得绝望的捂住了脸,乌晗咬了咬嘴唇,倔强的看着青僧。
青衣人继续围堵,青僧又救了一子。
最后一颗棋子落在棋盘上,青衣人袖手而立。“你这么有把握能赢?还是一意孤行害了所有人?”
青僧掌中躺了一颗白子,沉着的把它放到棋盘上。站起身与青衣人对视:“输的未必是我。”
青衣人瞳孔缩了一下,朗声道:“钱七,钱九,数子。”
他身后的小童应声,跪坐在棋盘前。虚阁之内顿时响起珠玉相碰的声音,却没有一人觉得它悦耳,只感到那声音如同来自黑暗的地狱一般让人绝望。
“庄主,白子赢一子。”两位童子低首道。
青僧长舒了一口气,身体一软,跌坐在地上。乌晗连忙扶着她,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为她擦拭额头的汗珠。
青衣人拍了拍掌,虚阁的大门被打开。钱三捧着一本棋谱进来,青僧虚软的手都抬不起来,乌晗便伸手接过了棋谱。
“多谢庄主。”青僧咬牙道,借着乌晗的手站起来,勉强能够走路,一步一步的朝门外走去。
“喂,你就这么走了吗?”青衣人在她身后喊道。
青僧对他一点好感都没有,虽然他并没有食言囚困自己,但是罗雒和李文的死她不能原谅。
眼见青僧都快走到门口了,青衣人笑道:“既然你自己丢下自己的同伴,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青僧回头看着他,不知道他又要搞什么鬼。
从暗处走出来一个人,在他的手里正是昏迷的李文。
青衣人笑道:“这个人你们不带走吗?我们戌时棋庄一向光明正大,做事磊落,你们赢了棋局,便没有留你们的道理,只是如果你们不想要这个人了,我也不能让他无处可去不是……”
青僧皱眉,走到李文身边,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活着?这是怎么回事?
“他不是死了吗?”
“诶,我什么时候说他死了?我们是棋庄又不是土匪,只是让他睡一觉而已。”
“那你还说消失?”
“是在你们面前消失了啊,不对吗?”
青僧语结,这人是在耍她玩吗?“你还说棋如人生,棋死如人死。”
“开个玩笑而已嘛,而且如果你们输了,你们便真的离不开戌时棋庄了,一辈子留在这里,对于你们在庄外的亲人而言可不正是死了吗?”青衣人笑道。
“那你为何不早点言明?”青僧气道。
“哎呀,都跟你说了就不好玩了嘛。是吧,钱三?而且你刚见我就看不起我,我当然要挫挫你的锐气了。”青衣人征求钱三的认同,钱三庄重的点点头,青僧敢反驳他家庄主的话,就要有被玩的觉悟。
“我哪有?”她们见面说话都不超过五句,他是怎么听出她看不起他了。
“我说你是黄毛丫头你不服气,果然经不起玩笑。”青衣人说道。
这,这简直就是无理取闹。看他现在这副贱贱的模样,真想不到他会是一庄之主。
“对了,还有一个人呢?你们把她弄哪儿了?”青僧想起罗雒,问道。
青衣人看看钱三,钱三对他摇摇头。
青僧也注意到主仆两人的动作,上前一步逼问道:“你们到底把她弄哪儿去了?”
青衣人躲在钱三身后,怕怕的说:“我真的不知道,我没有让人伤害她。”
钱三挡住青僧的眼神攻击,厉声道:“请不要对我家庄主这么大声。那位姑娘被钱尘带走了,钱尘是我们庄上的暗影,她不会做出伤害宾客的事情的。”
“那个钱尘究竟是什么来头?为什么要带走罗雒?”青僧问道。
“这个……暗影都是自愿来棋庄的,她们大多对庄外的生活没了眷恋,来到这里,只要手脚够快,生活便能无忧。”钱三一本正经的说道。
不去纠结他说的手脚够快是什么含义,青僧只想知道罗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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