筠眉心一跳,不自觉地揉了揉眉头,贝府船帮的一半,几乎是贝家产业的四分之一,这个条件,放在其他时候,简直就是天上掉下的馅饼,但在目前的形势里,不值一提。
两人又谈了小半个时辰,贝凝嫣终是难以如愿,待要告辞时,刘若筠若有似无地提了一句,“凝嫣,听我一句劝,尽快另择良人吧。”
贝凝嫣讶然回头,“不,若筠,你不明白的。”
“傅岩逍此次势必难以脱身,你若不另择良人,只怕,还是会再有牵连。”刘若筠自然晓得贝凝嫣也是个聪明人,话不用说得太透,点到就行。傅岩逍既是决意要让她们脱身,她又欠着傅财逍一个人情,再加上那一丝愧疚,保住这母女俩,是她刘若筠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贝凝嫣笑着谢过。这种建议,于她而言,不过是听过就算。她从来没有想过,在傅岩逍之后,她还能再全心去待其他人。
九月初九,重阳节气。自长安过来办案的几位大人们自然是与祭祖等例行之事无缘。刺史大人特意开宴,饮酒赏菊。
身子大好的赵思尧自然作陪,再者,虽然父亲一再警告,不让他再插手傅岩逍的事情,只是这时机难得,这么一群人都是参与其中,在宴上,难免会露出些口风来。他明面上不能动,别人可以动啊,他探探口风悄悄地通些讯息,也是可以的。
席上觥筹交错,气氛轻松愉快得很,丝毫没有出差公干办案的肃然感。
可惜这群人口风太紧,竟然席间谈话,半点不涉案情,言语之间,更多是在计划过得几日就启程返回长安——这分明就是傅岩逍一案,绝无转寰余地。
赵思尧心里发闷,待宴席接近尾声,也没有得到任何可以利用一下替傅岩逍减轻罪责的讯息。再留无益,便借着体弱提前离席。与众位大人一一赔礼之后,正欲回府,可能是席上酒喝得多了些,忽然内急,匆忙转往后面。
在这酒楼里,布置得颇为雅致,就连通往茅厕之路,都布置了假山流水,植有青竹相伴。在将近茅厕之前,恰有一小座略比人高的假山,他正要转过去,就听到那边有人说话的声音。其实他本来不太在意,只是这两个人谈话间,提起傅岩逍的名字,登时就让他打起了精神。
悄悄靠近过去,听得清楚了,便认出是陪着办案的两位武官的声音,说话时略微大着舌头,看来是喝多了。酒后最易出真言,况且是在这种地方,断然是以为没有人。
赵思尧小心利用假山掩住身形,屏气凝神倾听。
“孟,孟大人,你说,傅岩逍那,那小子,到底走了,走了什么狗屎运,讨了个这么漂亮的老婆,还在外面有小的。”
“明大人,你喝多了。”
“胡,胡说。那小娘们真是,真是绝色,你说,咱们皇上,恐怕也没有消受过这等美人吧?”
下面便是两人□之声,又再说了几句。才听到那位明大人转回话题,“过得几日,傅岩逍一案了结,咱可是要尝尝那小寡妇的滋味,孟大人啊,你可不要跟兄弟我抢!”
“得,得。你又在说混话,在这风头上啊,你还是收收性子,等过了这阵,你堂堂五品,还怕纳不了一个小寡妇为妾?现在且忍忍,要是坏了事,你小子能有好果子吃?!”
“切,你这话我可不爱听,咱们虽然是粗人,但也懂得轻重缓急不是。顶多再一个多月,我还能忍不住!话说,那个小女孩也是个美人胚子,我老明五年后,又能够再尝一个美人儿。”
两人说到这里,声音又低了下去。赵思尧也不需要再听了。他藏在原地不动,直到这两人歪歪扭扭地走远了,转到前面,估计又再入席,才赶紧出来。牙关紧咬,脸色铁青,这是什么朝廷命官!巧取豪夺,意欲淫人妻女!
一回到府里,赵思尧急匆匆地将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里,字斟句酌地反复想了多遍,终于才落笔写了书信,火漆封口,“你将这个送到贝府,一定要亲自交给贝家小姐!”
屋漏偏遭连夜雨,这是贝凝嫣启信后唯一的想法。她不明白,自己一生行善积福,傅岩逍也是多作善事,怎么上天就全无怜惜眷顾,接二连三地将噩运降临?
“请思避祸,重续婚约。”是赵思尧给予的对应之法。纵使心中明白这是目前所能作的最好的抉择,但是让她如何甘心?
世间上,最让人无力的事情,就是明知结局不可修改,却还抱着一丝期望,期待着奇迹的出现。多日来的奔忙,毫无进展,让贝凝嫣几乎不堪重负。而就在这个时候,却又来一桩红颜祸水的戏码,逼得人走投无路。
就仿若几年前的一幕重演一般,只不过,现在步步进逼的,不是如狼似虎的亲戚,而是更加凶险的朝廷命官。若不是现在贝府全靠她与几个不愿舍贝府而去的老人,贝凝嫣真的想就这般受着,待得傅岩逍那边事情再无转寰之时,共同赴死,也算是应了那偕老誓言。
刘若筠无意中得知,那贪色成性的明大人,竟然打起了贝凝嫣主意时,心里也是一抖。果然是墙倒众人推,傅岩逍,若你得知有这么一日,当年,你还会与长孙大人站在对立面么?如果你知道这世事安排如此奇妙,再如何的安排与谋算,也算计不过老天的安排,你会后悔当日伤了贝凝嫣拼命合离么?
她捏着这份线报,思虑良久,才吩咐下人,“备好马车,去贝府。”我刘若筠言出必行,答应了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既然我欠你一个人情,答应了要替你护得她们周全,就定是要护到底的了!更何况,我那么艰难才维持到现在的局面,又岂能容这贪色的五品官来坏我大事?!
这两个人,几日前才相见,今日又再聚,所谈之事,也依然是一样。“凝嫣,我最近听到一些不太好的消息,想必,你也知道了?”刘若筠脸上淡淡的,看不出明显情绪。
贝凝嫣心里一凉,“霍夫人既已得知,又何必再问?”
刘若筠被这“霍夫人”三字狠狠刺了下。她既是抛开了那方相夫教子的小天地,得以大展长才,与霍逐阳的婚事,谈不上感情多深厚,甚至于,她与霍逐阳目前各自都没有要圆房成为真正夫妻的打算。如此一个恃才而不自傲,心智都远超霍逐阳,又如何甘心日后再没有自己的名姓,人们皆知面目模糊的霍夫人,而不知刘若筠。
贝凝嫣这种隐含其中的挑衅,她怎么会不明了。“傅岩逍已判了秋后处斩,现在正送往长安,只等君笔朱批。”刘若筠眯了眯眼,“贝小姐,你还是多替自己和女儿谋划些吧。不过有一点,有我在一日,就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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