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人到沁雪宫时,博沁瑶正在寝殿用早膳。
练红玉看着满满一桌的精致点心,比她在煌国的膳食都要豪华。
博沁瑶冷郁的眸子扫过桌上菜色,没什么胃口似的,只喝了两口米粥。
然后,她抬起头,对上博行圣的视线,没事人一样的开口,“今天膳房做的东西不错,皇上要不要尝尝?”
“……”博行圣被噎了一下。
这个皇姐果然让人难以捉摸。
他今天有一半是来兴师问罪的,可是还没等他开口问明白昨天的事,博沁瑶就先甩了句家常。
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
论辈分他又比博沁瑶小,事情发展成这样,满腔怒气说什么也发泄不出来了。
“朕来之前吃过了,皇姐自己用吧。”博行圣冷冷回道。
“哦,那就没办法了,本来觉得自己一个人吃挺无聊,还想和皇上一起。”博沁瑶言语间尽显失落,语气听着却没半点伤感,和平常无二。
再给练红玉三个脑袋,她也猜不透这个别扭公主的心思。
正打算直奔主题,请命回朝圣殿,却听得博沁瑶突然道,“玉儿没吃过呢吧?要不要一起?”
这是打个巴掌给个甜枣,还是在博行圣面前所以要装模作样?
“奴婢吃过了,谢公主赏赐。”练红玉一如既往恭敬的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那就没办法了,今天只能是一餐孤独了。”博沁瑶垂眸,自顾道,“不知道莫离什么时候会回来,能不能赶得上午膳呢?”
“皇姐,朕今日来是想将玉儿带回朝圣殿,虽然她进宫时日尚短,但伺候的朕很舒心,有她在身边朕也能欢心不少,不知长姐可否……”
“可否让玉儿回朝圣殿伺候?”博行圣酝酿良久才说出的话,被博沁瑶凌空打断。
她微微一笑道,“皇上既然亲自前来要人,我当然不会阻拦,一会儿就让玉儿收拾收拾东西回去吧。”
博行圣没想到她会答应的这样痛快,愣了下才道,“多谢皇姐。”
练红玉也很诧异,本以为博沁瑶会紧紧抓着自己不放呢,这个公主,果然奇怪!
“这两天辛苦你了。”博沁瑶放下筷子,看着练红玉道。
“能为公主效劳是奴婢本份,奴婢不觉得辛苦。”练红玉福身行礼,恭敬到底。
戏就是要演到最后才像样儿,无论博沁瑶出的是什么幺蛾子,只要她不失自己的本份,就不能让她挑出错处。
“长公主,莫公公回来了。”门外的宫女突然进来通传。
博沁瑶脸上闪过一些诧异,很快便恢复成往常的淡漠。
“叫他进来。”
之后,她又对博行圣道,“皇上,本宫派出的奴才回宫了,就不送您出去了。”
“皇姐不必多礼。”博行圣客气回答,而后,拉了练红玉一同出去。
在门口的时候,练红玉正好撞见从宫外归来的莫离。
他风尘仆仆,脚步飞快。
二人打了个照面,莫离似乎有点诧异,练红玉则是微笑。
看她神色如常,莫离似乎放心了不少,松口气的样子。
练红玉心中讷闷,他才刚回宫就知道昨天发生的事了?还是她多心了呢?
……
和博行圣回到朝圣殿,桂公公便传了早膳进殿。
在沁雪宫说没吃那都是骗人的,练红玉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早点一上来就开始狼吞虎咽,博行圣则在旁边端茶递水。
一通狂扫之后,桌上的盘子全都空了,练红玉拍拍撑鼓的肚子,看着博行圣笑出来。
“要是被宫人知道你为我做这些,他们一定惊的眼珠都掉下来。”
此时的博行圣左手拿着茶壶,右手端着奶浆,十足一个饭店服务员。
而自己,则支着腿坐在桌前,高高在上的样子,边擦嘴边说话。
纵是梵国上下的人加到一起,在皇帝面前能享受此等待遇的,也没有几个吧?
“那以后我天天伺候玉姐姐,玉姐姐给我发工钱吧!”博行圣倒像是不以为耻,反以此为乐似的,说着,还装模作样的行了个礼,故作姿态道,“主子,奴才小圣子。”
练红玉哈哈大笑,拍着桌子道,“像,太像了,你学太监学的也太像了吧!”
“因为我每天都在太监身边啊!把他们的样子观察得十分透彻,学起来才会这么像。”博行圣歪着头道,尽显俏皮。
“玉姐姐不也是如此吗?在皇姐宫里那种说话方式,便是从前在煌国做皇帝时,观察下人学来的吧?”
“是啊,虽然每个国家的习惯不一样,但下人的习惯全一样,说话方式,处事方式,全天下都一样,活学活用啊!”练红玉感慨道。
就像钱无论在古代还是现代,都是人们争相追求的目标一样,有些东西不会因为时代不同而不同。
“玉姐姐,煌国是什么样子的,和梵国有什么不同吗?说给我听听吧。”博行圣突然提议。
练红玉想了想,道,“不同的地方有很多啊,煌国一年有四季,每季温度都不同,冬天有雪,秋天风大,还有一望无际的海,哦对了,雪是白色,海是蓝色的,你见过吗?”
“没有。”博行圣摇头,略显落寞道,“我从小体弱多病,长这么大没出过王都,连梵国的各处不同,都是从长姐口中听来的,从未亲眼见过。”
他说这话时,年轻的脸上布满伤感,和刚才兴致勃勃听她说话时天差地别。
知道自己勾起了博行圣的伤心事,练红玉心疼起来,不知怎么就想起练红后,后儿每日练习的都是些杀人技巧,估计也是没时间去看各处风景的吧……
“以前没时间出去看没关系,你还年轻,以后有很多机会可以离开王都,到梵国各地,到煌国,到焰国……”
“可是我的身体……长姐会允许我出宫吗?”博行圣听得很是心动,可怜巴巴的小眼神望着练红玉。
“当然!”练红玉没半分迟疑道,“天下那么大,总有人能治好你的病,到时候,你想去哪里博琉烟都不会拦着你了。”
“我就曾认识一个大夫,医术过人,妙手回春,救活了濒死的我,等忙完了博行龙的事,我就带他来见你,他一定会治好你的病!”她说的信誓旦旦。
那种诚恳打动了博行圣,也让他眼中燃起一丝希望的光,十分高兴道,“那等我病好了,我要去玉姐姐的国家,看白色的雪,蓝色的海!”
“恩,就这么约定了!”练红玉伸出手,教他如何拉钩约定。
博行圣每件事都觉得新鲜似的,像个好奇的三岁孩童,问东问西,永远不会累似的。
二人就这样东扯西扯的闲聊了整整一天,吃过晚膳后,博行圣才开始批堆积如山的奏折。
练红玉病没好全,有些疲惫,便回到博行圣帮她准备的房间休息。
……
推开门,就见榻上坐了个人,练红玉第一反应还以为是容湛轩,定晴一看才认出是莫离的背影。
“你怎么来了?”练红玉走过去,面对面坐在他对面。
“当然是来看你!”莫离搬过她来就是一通仔细检察,逼着她转了好几圈,上看下看无事,才放下心。
一天之内被两个人如此关心,让练红玉受宠若惊,自己的人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真是魅力回春啊!
虽然这种魅力不是女人的妩媚,而是姐姐的亲切感。
“你不去博沁瑶身边伺候,到我这里来做什么,要是被她发现,我又要遭殃了!”
见莫离没有离开的意思,练红玉催促道,“既然看到我没事就快回去吧!”
“不用了,她不会找我了。”莫离脸色凝重起来,“我已经不是她的贴身太监了。”
“什么意思?”练红玉诧异不小,“上午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被开了?你做错事了?”
莫离无奈的叹口气,对她的神经大条十分无语。
“原因不是明摆着吗?因为你啊!她那样对你被我知道,怎么能不生气,见我生气她自然也不悦,话赶话就吵起来了……”
其实,他这话倒掺了半分假,两人都不是意气用事的人,事情的结果变成这样,全是他故意而为。
承认自己喜欢练红玉,说那些话激怒博沁瑶,也不过是为了让她对自己死心。
这样,自己也好了无牵挂去完成自己该完成的事。
虽然话是这样讲,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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