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沐清泉墨含香》兰沐清泉墨含香 番外 一章

    兰沐清泉墨含香 番外 一章

    明月高挂,悄悄的移过了头顶;皇宫内,公主的居所,灯火通明依旧。

    「殿下,该歇息了……」老宫女来到棠绯面前,轻声提点。

    美人撤下玉手,琴弦震颤,碎玉般的音色由强转弱,最后终归寂静。

    她抬起眼来,望向窗外。「玉枝……什幺时候了?」

    「已经过三更了,殿下。明儿个良辰在巳时,您辰时前就得準备;大喜之日可得折腾您一整天啊,您不趁早歇息……明儿个要是累了,恐怕还没个空档喘息啊。」

    棠绯抚上琴弦,往一旁瞧去;在她惯用的爱琴旁,又多了一张琴。之前荀彧带着她练琴时,曾经用过的。

    明儿个,碰它的人不是荀彧了……是她下嫁的那个男人,要来与她合奏。

    这当然不会是她的主意;想也知道,这是陛下所想出来的,故意做给明儿个过来观礼的群臣看。

    又或者,是为了做给最先碰这张琴的那人看?

    环顾四周,她的居所因为明儿个的大喜之日,布置得富丽堂皇;墙上挂的喜字、红滟滟的烛火,还有那早已堆在屋子一角,百官祝贺她出嫁的礼。可想而知,明儿个的婚宴,究竟会是如何喜气洋洋、热闹非凡的景象。

    棠绯忽地笑了。

    她拍了拍琴弦起身,缓缓的踱进了自己的厢房;厢房里自然也为了迎接她的「夫君」,做足了準备。

    老宫女亦步亦趋的跟在她后头;原本听见她没来由的笑声,已经有些摸不着头脑,现下看见棠绯走进厢房,就这样站在门边,一点儿也没有安睡的意思,心底更是不解。「殿下?」

    「玉枝,这间房摆明了要两个人睡;妳说,本宫现下孑然一身,如何能睡在这儿?」棠绯指了指榻上那件鸳鸯被,笑着转出了房门。

    「这……郭祭酒明儿个就来……殿下?」老宫女慌了,像个跟屁虫又随着棠绯往外绕。「殿下!那明明是您的房……您怎幺……」

    打从决定下嫁郭祭酒后,殿下的心情就一直像罩着一层乌云般,就是没有拨云见日的一天;一开始她还以为是看不见荀令君,殿下心里觉得郁闷。可这段日子来,殿下她既没召见荀令君,也没曾亲自动身找人,只是一直待在院落里,时而弹琴写字,读书作画,像是故意不让自己有个闲暇。

    她知道,殿下之所以答应嫁给郭祭酒,全是为了应付陛下;简而言之,只是个「权宜之计」。殿下心里,一定还是挂记着荀令君;以殿下的个性,平时要是遇着了哪件事梗在心里不痛快,就算不对她明讲,时日久了,多少也要听到个几句叨念。

    可这回不同。

    棠绯似乎是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就是将这口气压在心底,怎幺也不肯向人吐露;即便身旁跟着的,是看着她长大,宛如第二个娘亲的老宫女。

    「今儿个晚不在里头睡。」棠绯来到厅堂,在堂上的桌案坐了下来;从云袖里翻出掌来,将桌上的纸墨笔砚全都排开。

    老宫女见状,不禁大骇。「殿下您……难道……」

    「替我把这些搬到其他地方去;就在这儿将就一晚吧。」棠绯睨了她一眼,「这下子妳该知道,我为什幺最后才让妳们整弄厢房了?」

    要是一早便让她们做足了摆设,她不就得在外头多将就几晚?

    「这……殿下,您的意思是,明儿个郭祭酒娶了您,您就愿意与他……呃,洞房?」老宫女谨慎着措辞,深怕惹得棠绯不高兴。

    「妳说呢?」棠绯一手支着下颚,浅眉轻挑、似笑非笑的睇着她,神态妩媚轻鬆;可看在老宫女眼中,却足以吓出她一身冷汗。

    老宫女背脊倏地绷紧;她看在眼底,只是弯出了个安抚的微笑,「好了好了,我觉得有些冷;去把被子取来,稍微给我安顿安顿,妳就可以先去歇息了。」

    老宫女点了点头,脚步折了回去,只是显得有些犹豫,还不忘回头瞧瞧宁愿在外头睡,也不愿好好上床睡个舒服的棠绯一眼,这才摇着头,认命的走进她的房内取被。

    老宫女做事情也是细心周到,几乎是将整套床被全都搬到外头来了;别看她年岁高,说到气力,是一点儿也不输给其余三个年轻宫女。

    她捧着几乎快要盖过她头顶的被子,来到棠绯身旁。「殿下……」等把东西搁下了才发现,棠绯只穿着那件轻薄的桃红春衫,就这样趴在案上假寐。

    「殿下,这样会着凉的,老奴给您取来被子了,您躺着睡吧?」

    「嗯……」棠绯睁开眼来,眼眸清澈,竟是毫无睡意。

    老宫女亲手替棠绯搬开桌案,先是铺上一层被褥,这才摆上枕头、锦被,「殿下快睡吧,别忘了明儿个还有许多事儿要忙得哪。」

    「嗯……」

    看见棠绯慢条斯理拉开被子,老宫女总算是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她悄悄的打了个呵欠,向棠绯庄重的行了个礼后,这才準备回到自个儿的房里睡,可不预期的,背后竟是传来一声柔叹。

    「哎……」

    她侍奉棠绯多年,虽然身份有别,但在心底,她早已将棠绯当作自己女儿一样看待;既是如此,哪有娘亲明知自己的孩子心底有话,却忍心充耳不闻的呢?

    「殿下……怎幺啦?」老宫女知道自己不应多事,只是天性使然,就连自己,也做不得主的。

    棠绯坐在被褥上,似乎没躺下的意思。看见老宫女折了回来,开口倒是反问,「什幺怎幺了,妳听见什幺了?」

    老宫女微微一窒。「这……殿下方才不是叹了一口气幺?老奴分明听清了的。」

    棠绯掩唇轻笑;那眼里,掺杂了些许寂寥。「我还以为妳没听见。」

    她搔了搔头,缓缓的踱回了棠绯身旁。「说句自夸的,老奴一心惦念着殿下,殿下一有个什幺风吹草动,老奴通常是第一个知道的。」

    「也是……」棠绯外衣未褪,就这幺窝在被窝里;她向老宫女招了招手,「我记得还剩下最后一泡珠兰花茶。嗯……这样吧,玉枝,妳把火炉拿来,咱们沖壶茶喝,顺道……说几句。」

    老宫女听见「珠兰花茶」,头摇的都快掉了,「不成!老、老奴什幺身份,哪敢用陛下赐给您的茶……」

    「欸。」棠绯掀开被子,扠着腰对着老宫女眨了眨眼,模样淘气娇俏。「我原本没这意思,是妳自个儿耳尖听见了不该听的;要论起罪来,还是玉枝妳的不是呢。」

    「老奴,这……殿下……」

    「得了,快去拿吧。」棠绯催促着,老宫女纵使还有话说,面对这样专横霸道的主子,也只得把苦全往肚里吞,认命行事。

    「殿下……这……」老宫女坐在案前,眼睛瞪得忒大,往碗里那茶汤直瞧,打死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有福,能够享用这等御赐茗茶。

    而且还是公主殿下亲自点的茶!老天爷,喝了这杯,究竟要砍掉她多少个脑袋才够抵啊?

    「要妳喝妳就喝,哪来这幺多意见?」棠绯芳唇轻抿,不怒自威;老宫女再也不敢迟疑,捧起茶水啜了一口。果然唇齿间茶香四溢,清爽舒畅,叫人倦意顿消。

    瞧见她喝了,棠绯才又恢复了笑意,也给自己奉上一碗。

    「殿下,您说这是最后一泡,老奴想……为什幺殿下不留着,与……与郭祭酒……」

    棠绯抬起眼来,「玉枝,妳什幺时候见过我与陛下之外的男人一同品茗?」

    她答的飞快。「有啊,荀令君不就是一例?」

    朱唇逸出浅笑,「还有呢?」

    老宫女倏地成了哑巴,搔了搔满是皱摺的颊,就是想不出第二个人选。

    「别想了,除了文若之外,没第二个人。」

    「可,郭祭酒他是殿下的夫君,这……身份不能比啊。」

    「是啊。」棠绯闻言,悄悄的敛起笑意。「在本宫心里,郭嘉怎幺能够与文若相提并论?」

    老宫女心头一凛,「殿下果然还是……」牵挂着与她有缘无份的荀令君吗?

    棠绯别过头去,静默了一会儿,才又开口。「玉枝,我这段日子以来怎幺过的,妳看清楚了幺?」

    她指的,自然是打从答应要嫁郭嘉为妻后,一直到成亲前的这段时日。

    「老奴再清楚不过。」老宫女正起脸色来,「殿下,您心底想些什幺,老奴不敢随便猜测,可……殿下心里有话,却没个对象纾解,不只老奴,其他三个ㄚ头,也都看在眼里啊。」

    她嘴里的三个ㄚ头,就是早已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另外三个宫女了。

    「是啊。」低头看着澄澈茶汤,玉指轻轻的,朝温热的茶水上点了点;平静的水面上,受到这点惊扰,冒开了一圈圈涟漪。

    「殿下……殿下心底若是不舒坦,可、可否对老奴说说啊?老奴虽不识几个大字儿,至少还能让殿下您纾解纾解。」

    棠绯微微一笑,望着老宫女的眼神,显得有些哀戚;她数度张口,却是吐不出个只字片语。

    茶烟渐稀,老宫女等了又等,对头的美人终究没说白,只是将千言万语,尽数化作一声太息。「哎……」

    「殿下……」老宫女见状,不禁老泪纵横。

    「玉枝,喝茶吧……」

    ***

    还记得,与郭嘉会面过后,荀彧曾急急忙忙来找过她一回。

    那个时候,她对荀彧说过这幺一句话。

    「你要记得,我一直在你心口上。」

    她赠与他的那块玉麒麟,足以代表这个意思;可想而知,这话反之亦然。

    她也会记得,有个人一直在自己的心口上。

    就算她要嫁作人妇,就算从此之后,再也无法像往常那样,随心所欲的见面、谈天;她们「师徒」俩的情谊不得不就此终止,她也不会将这份情感忘怀,不会忘了两人曾经拥有过的记忆、情份。

    这些日子以来,她没再见过一手促成这桩婚事的茉白。明知荀彧就在宫中,她对他并不是毫无思念之情,只是她没有勇气,选在这个时候召见他;无独有偶,他也未曾登门求见于她。

    是担心这儿被他的好友所佔据了幺?还是担心,两人多见一面,心中那份不甘、不捨,就要让自己更痛上一分?

    棠绯感觉自个儿回到了还未熟识荀彧之前过的生活;无论是研习琴谱、弹琴,或是下棋、品茗,甚至偶尔到花园里,望着一片春意烂漫,而后眼底总要泛出几分氤氲;只她一人,她孤零零一个人做这些事儿。

    她的原意只是希望藉着这些,别要使自己胡思乱想,让自己平静下来,也尝试着习惯,没有荀彧的过活。

    只是,连想都不用去想。她弹琴时,彷彿荀彧就在她身旁,教导着她如何拨弦弹奏;品茗时,早就已经习惯,再为他摆上一副他专属的茶碗;下棋时,明明是与自己对弈,却总是免不了思考着他的反应;游园赏花时,在花丛间,她就能找着他穿梭于其间的身影。

    一切都像是自然而然,棠绯这才清楚,荀彧对她究竟有多幺重要。

    只是,就算知道了,又能怎幺样呢?

    四更天悄移过半;老宫女最后还是给她遣退,让她回房去歇息。棠绯静静的走到窗台边,遥望着荀彧居所的方向。

    今晚,不知荀彧是否也与她一样,难以成眠……

    一晃眼,良辰吉时很快便到了。

    坐在案前,棠绯唇畔依旧噙着合宜淡笑。既然事已至此,就算她心底如何不愿,到底她还是个公主,不能随自己的喜好为所欲为,更不能因为自己而让陛下的威信扫地;她只能故作姿态,骗过众人,也骗过自己。

    哎……若不是造化弄人,今儿个她也无须这样惺惺作态;与她合奏这一曲的人,该是荀彧。

    而不是为了今日,耗尽心力赶着练琴的郭嘉;虽然她是该佩服他的毅力,据说在陛下决定要让她们在婚宴上合奏一曲前,他连哪根琴弦能弹出什幺音都不清楚。

    棠绯浅笑着,状似陶醉在这美妙乐音之中,实则分了神,注意着身旁与她合奏的郭嘉。

    郭嘉一头白髮,总是一身黑的装扮,因为今儿个两人大喜之日,难得换上一套华服,做了一番改变。

    他低头敛眉,神情庄重肃穆,像是全神贯注在这丝弦上,努力的跟上她的脚步;儘管有些紊乱,偶尔走了几个音,但只消稍微打探他的底子以及这些时日来的练习过程,便会明白,能有今日这般水準,已是相当难能可贵的了。

    这男人,果真是个死心眼儿……

    一曲弹罢,引来群臣满堂喝采;棠绯与郭嘉对望一眼,她不经意的挑了挑细眉,不吝啬的给了他一个讚赏。

    两人还未正式相处,只是郭嘉这男人对她似是知之甚详,就连这样一个小动作他也能意会;他见状,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未露骄矜之色。

    棠绯扬起掌来,与事前安排的一样,欲让宫女撤下古琴;可令人意外的,郭嘉却是主动请求主婚人,也就是陛下,希望能让他独奏一曲。

    「哦?」皇帝似乎在事前也未得到他的知会,显得有些意外。「郭爱卿还想弹奏一曲?」

    「微臣正有此意,望陛下能够大方成全。」

    皇帝望了棠绯一眼,转而笑开。「爱卿为了与皇姊这场婚事,煞费苦心啊;朕若是不给你这机会,可就显得太不近人情了。

    「郭爱卿,朕就命你,再弹一曲来听听吧!」

    郭嘉拱手谢过,再次面对了堂下那近百双眼;他一手按在弦上,吁了一口长气,而后毫不迟疑的拨动琴弦。

    听了两三个音,棠绯倏地明白,他为何要堂而皇之的向陛下请求,要在婚宴上弹奏这曲……

    凤求凰。

    他不仅练了与她一齐合奏的曲子,还有余力多学一首,用来向她表白的凤求凰!

    郭嘉神色一如先前那样专注,兴许是少了棠绯的琴音,也或许为了此曲,费了更多心思。这首凤求凰听来不仅熟练巧妙,曲子里所要表达的情意,他都能诠释的恰到好处。

    他知道堂下多少眼眸正热切的注视着他,只是对他而言,同僚们的讚叹欣羡毫无意义;他之所以苦心练就一首凤求凰,只为一人。

    他忽地抬起头来,往身畔的佳人那处凝望了一眼;就只是短短一瞬,而后再度回到琴弦上。

    棠绯不由得芳心轻颤。因为郭嘉那匆匆一瞥,那眼所蕴藏的深意,明眼人都该懂得……

    她倏地别过脸;余下的乐段,再也了无心思听清。

    送走了参与婚宴的客人后,已是接近傍晚时分。

    棠绯昨儿个一夜没睡,再加上身子骨本就虚弱,最后一两个时辰几乎是靠着意志力撑过来的;郭嘉一直陪伴在她身旁,对此自然是了然于胸。

    「先让殿下歇息去吧。」郭嘉如是吩咐;服侍棠绯已久的四位宫女立刻动了起来,三个宫女忙着烧水、有的忙着替棠绯準备衣裳,而老宫女则负责卸下那头珠钗,替她把妆给卸下。

    「你呢?」棠绯抬起头来,明白今儿个疲累的,定不只她一人;这个男人为了应付那群大臣,不知替她挡了多少酒。就算是海量,也要醉倒的。

    郭嘉扯下髮带,淡淡地应了一声,「还行。」

    「看不出你一个文弱男人,居然这幺会喝。」

    「殿下过誉了。细数主公帐下,我的酒量还排在后头。」他淡淡一笑,「殿下早早沐浴歇息吧;若我没猜错,您昨儿个晚当是彻夜未眠吧?」

    郭嘉有双足以洞悉一切的锐眼;头一回她还会感到惊讶,但多碰上几回后,她似乎也是渐渐习惯了。

    棠绯淡笑,指了指自己的眼,「从这儿看出来的?」

    他却是摇了摇头,指了指脑袋,「我说过是猜的。」

    「可真準。」棠绯卸了妆,褪下厚重礼衣,此时宫女亦来稟报,水已经烧得微温,可以沐浴了。

    「郭嘉。」她忽地开口唤他。

    身旁两位宫女将她搀起,她朝他招了招手,原本疲倦的双眼里又染上些淘气神色。

    「殿下有何吩咐?」

    「别这幺见外,咱们拜过堂,已经是一对夫妻了。」棠绯来到他面前,「你我都累了,咱们何不一块儿洗,不仅省时,也让我的宫女们省点气力?」

    一旁几位宫女一听,全都惊讶的张大了嘴。

    乖乖!殿下这回,究竟是说真的呢?还是只想逗弄逗弄这位姑爷?

    郭嘉望着眼前佳人那脸笑花,忽地正起脸色,「殿下盛情相邀,我若推辞,倒显得辜负殿下一番好意;只不过……」

    棠绯见还有下文,不由得抿起朱唇,「只不过什幺?」

    他顿了顿,轻笑一声。「我这个人有个怪癖;别人要给,我不见得肯收,反而愿意拐着远路亲自去取。

    「殿下……」他缓缓俯低身子,在棠绯耳边低喃,状似亲暱。「您嘴上虽这幺说,可心底,我却不见一个答应;既是如此,我也只得婉谢殿下一回了。」

    棠绯听了,不仅不感到丝毫喜悦,反而觉得有些受辱。「你这不是明知故问……难不成我心底有人,你反而嫌髒了?」

    郭嘉敛下眼来,「殿下冰肌玉骨,我怎可能嫌弃?再说了,若我嫌弃,那又怎会因着娶了殿下而兴高采烈,不能自己?

    「殿下此时是逗弄微臣也好、试探微臣也罢,殿下只要不是真心实意,我即便是再怎幺渴求,也不愿求取;非要等到殿下心底有我的时候,此时两心相悦,如此夫妻这名分,才有了意义;您说是吗?」

    「那假如我一天心底没有你,你就连根手指也不愿意碰我?」棠绯怒极反笑,毫不客气的推了郭嘉一掌。

    「好!你慢慢等吧!」她沉下脸色,拂袖离去。

    一旁的宫女全都吓了一跳;怎幺回事儿?刚刚不是看见殿下还与姑爷有说有笑?怎幺她们两个咬了咬耳朵后,殿下却是换上一脸怒容,还动手推了他一把。他究竟跟殿下说了些什幺?

    老宫女见状,立刻带了两人服侍棠绯沐浴,剩下的那一个则得负起责任,好好问问这位新来的姑爷,以了解来龙去脉。

    郭嘉淡淡一笑,似乎不把棠绯的怒气放在心上,只是淡淡转过身子,褪下礼衣。

    宫女吞了吞唾沫,硬着头皮来到郭嘉面前,「姑、姑爷……」

    「有事吗?」他脱下衣裳,里头穿着,还是那件墨色袍子。

    「殿下她,怎幺突然发这幺大火……」

    「大概,是我出言不逊了吧?」郭嘉低头敛眉,轻声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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