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悦心生》第025章 女人的友谊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妆悦心生 ”查找最新章节！

    季心凌冲进卫生间洗澡、洗头，“妈，我还得出去一趟。”她换好衣服，头发有些濡湿，来不及完全吹干，准备重新出门。

    “晚上不回家吃饭也行。”凌然然坐在客厅沙发上，伸长脖子望着女儿的背影，话中有话，“那个小伊主任，你应该请他吃顿饭，表示感谢啊”

    季心凌假装没有听到母亲的话，开门下楼。

    凌然然拿起电视遥控器摁开电视，换了几个频道，屋子里响起川剧《御人妻》夫妻唱腔：夫妻恩爱如山海，何苦决裂两分开……安贫乐道我喜爱，怕的虚荣将你害……

    凌然然看着摆在茶几上的花篮和水果篮，伸手抚摸着花篮里的鲜花，自言自语：“小伊主任那眼神，应该是对心凌有意思，我是过来人，我当然看得出来，而且对我也很蛮有礼貌的——我就看着那小伙子还行，虽然外表比我家心凌差一截，收入可能也没我家心凌多，职位呢，还只是一个下属公司的主任，也没我家心凌高——不过，心凌二十八岁了，能嫁给小伊，我看，还凑合。”

    她拿起水果篮里的苹果，左看右看，脸上荡漾出一片喜悦的笑容：“这苹果，估计是市场上卖最高价的。这小子，还真有心呢。嗯，心凌的老总也对她好。挺好的，都挺好的。”

    凌然然拿了两个苹果到厨房洗洗，用水果盘装好，端回客厅，左看右看，觉得那两个苹果如同婴儿般的笑脸。

    良久，她蹒跚着走进卧室，打开抽屉，拿出丈夫的遗像。遗像上，季若蜀温和地与她对视。

    “老季，你走了十多年了，我一个人既当爹又当妈很辛苦的。这眼看女儿大了，她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现在，她总算有了一份好工作，有了一份好收入，还有一个看上去不错的男人愿意娶她，我的责任也尽到了。是不是”

    遗像上的季若蜀仍然微笑着。

    “对不起，我病了，我觉得……”凌然然喃喃地抚摸一下丈夫的嘴唇，“我觉得，我不想一个人生活了。女儿长大了，她应该出嫁了。我觉得她这么些年不出嫁，可能就是放心不下我。所以，我要先安排好我自己，然后把她风风光光嫁出去，这样就尽到了你交托给我的责任。你说是不是”

    季若蜀还是无言地看着她。

    “我想找个人了。”凌然然的泪水流了下来，“我想要一个人陪着我过日子。我老了，没工作了，没地方去了——如果你活过来，那我们就陪着到老，可是你为什么要死了呢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凌然然嚎啕大哭，“我一个人不知道该怎么办啊！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空空的屋子里响起凌然然孤独的哭声。

    在一间放着轻音乐的水吧里，李悠清姗姗来迟。

    “临时有点事，”她说，脸色上隐隐夹带着一些怒气，坐下。

    “工作不顺”季心凌问。

    “还不是促销的事。”李悠清余怒未消，“不知谁走漏了我们六一八促销的消息，听说富强也要与我们同时促销。”

    “这些年，”季心凌斟酌着，“你与富强斗得你死我活，要不要换个思路，与他们齐头并进”

    “怎么齐头并进啊老虎和小白兔友情赛跑”李悠清不高兴地说，“说说你的事吧。”

    “我妈的事，谢谢你的关心，米惠在急诊科，还专门请他们的主任医师来给我妈看过，就是旅游时中暑，现在回家了，休息两天没大问题。”季心凌拿起水杯喝了一大口，“我昨晚反复想过，我现在不能告诉她真相，她每天都疑神疑鬼，神经衰弱，我再猛然告诉她，我早就不在旺达心源工作，是在殡仪馆工作，最可怕的是还在遗体美容，我怕她会受不了。不仅仅是这一点，她还得立即告诉她的同学们真相，拒绝帮同学们代购……这样一来，只怕她又会进医院。”

    “你过度联想了吧”李悠清摇头，“你应该在三年前就告诉她的。”

    “那时她在更年期，好多时候，我都发现她会半夜起床看电视，可是那电视没有声音和图像，就一片雪花；我还发现她经常和我爸说话，那情景，很碜人，就如同我爸刚死那会儿一样。她闹更年期闹得很厉害，每天都很不开心，我真的担心她走不过去。我要送她去医院，她总会条件反射地拒绝，她就这么拖着，本来就很不容易，如果我再刺激她……”

    “好吧。既然你不能告诉你妈实话，咱们就得想办法应付这趟事。昨晚我就告诉过你不容乐观，今天上午，我摸了摸情况，还真的有点棘手。你自己也在商场工作过两年，对化妆品市场也是知道的。现在的化妆品市场实体销售更复杂了。经过大规模的电子商务和遍地开花的微商、代购，利润空间早就透明。”书袋网

    “我是这样想的，我手上的至尊会员卡可以打九五折，你的圣尊会员卡可以打九二折，商场不是六一八要搞促销活动吗如果活动达到八五折，可以两者叠加，那就是七八折。这样，就算按五折给我母亲同学，我也就亏二八折，可以承受。”

    “你高估了你自己，也高估了我。”李悠清摇头，“从前年起，会员折扣和商场促销，在大品牌上不能叠加，只能二选一。而且，甭说一线大品牌，就是二三线的品牌，有时促销一次八五折都很吃力。”

    “这……代理商和批发商那里呢”季心凌不甘心放弃，不得不触李悠清的商业底线，“你当旺达化妆品总经理已经三年，在这些方面，你是旺达最有可能接触核心价格和所有商品资源的人。”

    “你还是没有明白问题的关键。你那两年当专柜主管都是怎么过来的”李悠清哂笑。

    “我只管销售，只管对付顾客的砍价。”季心凌嘟着嘴，“对商场每个品牌的成本和运营，你也说过，现在完全不一样了。”

    “那谁叫你和你妈胡扯，说是五折购的货”李悠清不满地说，“你明知道五折是个什么概念，而且是一线大品牌！”

    “那不是胡哄我妈的吗”季心凌苦笑，“我就觉着我妈苦了一辈子，工作三十三年，倒有三十年在攒钱还房贷，没穿过啥高档衣服，也根本不知道啥叫高档化妆品。我买回去的，怕她不用，就总说是五折拿的货，说我不想要……总之，这事是整麻烦了。”

    “也是看在你对你妈的孝心上。”李悠清撇嘴，“如果是换了别人，我才懒得操这份心。”

    “那是你有办法了”季心凌大喜，“亲爱的悠悠姐，你对我的大恩大德，小人永生不死，生生死死铭记着你。”

    “得得得，你可别铭记我，我怕你了。想想，你如果在工作时惦记我，我还真有点毛骨悚然，脊梁骨发冷。”李悠清撇嘴，“我真的经常在想，要不要和你断绝往来，毕竟和你这个人做朋友，代价太大了。别的不说，就那心理承受能力，我每天都在鼓励自己：李悠清，你真棒，你有季心凌这样的朋友，说明你曲高和寡，品德感人！”

    季心凌傻笑，“咱们说化妆品的事你是不是有办法了老姐啊，你就别卖关子了。”

    “说起来，商超低中档的化妆品，毛利肯定不会低于50%，高的可达100%，所以很多人都不哄而上进军化妆品行业。但是你知道的，实际上商超还要扣商场扣点，人工工资，商场还有各种费用，比如水费电费和物业管理费，有些一线品牌最低毛利率已经低到5%，根本就是配架销售，无法给商场和代理商带来多大利益。美姿妮娜便是这样。”

    “美姿妮娜的毛利率在三年时间降到这么低当初可是高达80%啊！渠道出了问题”季心凌品出其中微妙。

    李悠清沉吟着，继续说下去是对公司的背叛，但对好友的困境又不能视而不见。

    “我不能拿我的圣尊卡给你购九二折的东西，就算能，也只能购一套或两套，否则，内审部的白眼狼会死死盯着我，虽说他最终会无劳而获，但我不能涉险。所以，我想可以两条腿走路。有一位姓殷的大批发商，在一环，他手里时不时有一些避税商品，商品肯定是正宗的，只是渠道不一样。现在有没有美姿妮娜，能拿到多少套，是个什么价，人家是否愿意低下和我交易，就不得而知了。”

    季心凌大惊：难怪，李悠清不愿意在网络和电话里告诉她。

    ——告诉了季心凌，就相当于授她以柄，这是可以终止李悠清职业生涯的杀手锏。

    季心凌咬着嘴唇，低头呢喃，“一切由你作主，不管是什么价，不管从哪里过，我不会再多问一句话。”

    “我也要通过中间人。”李悠清浅浅地笑，“这个中间人能否卖我的账，我也不知道。那个批发商，如果没有可靠的中间人，是不会给人出避税商品的。他被查处过。没有人愿意将勒着自己脖子的绳索交到别人手里。”

    季心凌点头，“我知道。我不再过问。你怎么说怎么做我不会问，只需告诉我需要多少钱就行。”

    “你知道就好。”李悠清苦笑，“这一次，我拼着老命给你解决……不过关键的问题是，你还是早点向你妈坦白从宽。谎言，是维持不长久的。”

    季心凌点头，拿出手机，“我先转一部分货款给你。”

    “现金。”李悠清苦笑，“我是网红悠悠姐呀，怎么就被你强行拖进这趟浑水了”

    趁季心凌到银行取款的间隙，李悠清拿起手机摁下一个熟悉的电话，脸上浮起妩媚而人见人爱的灿烂笑容，嗲嗲的声音，如同温柔小棒敲击着接电话者的心扉：“唐总，您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