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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永浩带着季心凌和馆里的中层干部陪同媒体记者“便饭”,“便”到十点过,宾主尽欢颜。送走记者们,殡仪馆的同事们准备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伊永浩接起米惠电话时,脸色诧异,将手机递给季心凌:“你的。”
“我的我的电话怎么打到你手机上了”季心凌嘀咕笑,还是顺手拿过手机。
“你妈不见了,你不接电话不回信息——”米惠没头没脑地说,但话筒却被李悠清抢过去,李悠清在电话里大吼:“季心凌,你是要急死我们所有人吗”
季心凌被骂得傻了三年似的,“我又怎么啦”
然后就听得电话里李悠清和米惠还有柯健强的争执声音,这个说别闹别生气,那个说有事说事,第三个说我没生气,我就是想骂人……诸如此类。
“你妈踩着你狡猾的狐狸尾巴,到旺达公司来找我,也顺便揭开了我狼狈为奸的可耻嘴脸……我们仨都找遍全城了,也没找到她——你个死人头,你死到哪了呢!为什么不接电话不回信息”
季心凌把手机还给伊永浩,有些茫然地看着他,甩甩头,走向自己的白色小车——手机放在包里,包放在前排座位上静静地躺着。粗心大意的她一直殷勤礼貌地照顾媒体记者们,没有拿包,也忘记了找手机。
她拿起手机,急速地打开手机密码,有n多个李悠清的,也有n多个柯健强的,信息,电话,短消息。
但没有凌然然的。
“发生什么事了吗”伊永浩觉着有什么不对,尾随着走过来敲车窗。
季心凌抬头,泪水盈盈,惨然一笑,“我就说过我不能当先进……我也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真相被暴露的这一刻终究还是在我没有准备好的时候,来到了。我想过坦白从宽的,我真的有想过……”
伊永浩径直拉开车门坐进去,拿起季心凌的手机看。
季心凌趴在方向盘上喘粗气,强自镇定自己。
愣了愣,伊永浩打通米惠的电话,“别急——你们找过什么地方阿姨或许在朋友和同事家里玩呢,不会有什么意外。”
“小柯打电话怎么都打不通,反复核实咨询室那个巩小莉,她真没有看见凌老师,说凌老师上午清楚说过去西桦吃喜酒……然后我们还去了西桦镇就是她参加婚礼的地方,主人家说她吃过午饭就离开了……现在我们聚在季心凌家里,幸好小柯有钥匙开了门。也问过她们楼下和小区保安,都没有凌老师的人影。”李悠清保持着冷静,除了骂季心凌外,她真没有理由骂伊永浩。
“保持冷静——”伊永浩一句话还说完,就被柯健强驾了回来,“又不是你妈!要是你妈,我看你还冷静的了吗!”
手机是开着免提的,伊永浩明白了,所以,他的任何一句话都会被那群在屋子里六神无主的人曲面理解。
伊永浩自动忽略柯健强的话,继续说道,“我们马上回来……大家冷静一些。”
马上并不真的是马上,等伊永浩和季心凌进屋的时候,屋里候着三个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的人,差不多想揍死他俩。
“单独一个人可能灭亡的地方,两个人或许可能得救。”看见伊永浩和季心凌同时走进门,米惠喃喃地低语出一句名言格言。
柯健强上上下下打量着她,“如果你再提某些字眼,我就不叫你姐了。”
“冷静……”伊永浩很有大将风度地挥挥手,指指沙发,“大家先坐下来分析分析……”
“可我干妈要是在你这么没用地分析的时候……”柯健强对凌然然失踪有强烈的内疚感,因为李悠清在第一时间给了他电话,但他却没有找到凌然然。
“小季先查查阿姨的东西,看她有没有带什么重要的特别的物什离开”伊永浩站在屋中间问道,“谁先发现阿姨失踪的”
季心凌跑进母亲房里查看。
李悠清坦白凌然然到她办公室的事,她复述了凌然然所有的问话,重现当时的情景,肯定她并没有说错话,但也肯定凌然然是知道了真相……她并没有凌然然的电话,所以,在凌然然走进电梯后,她保证她是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柯健强和季心凌,柯健强距旺达最近,也来的最快,但季心凌不接她的电话;
柯健强承认他来晚了,他接到李悠清的电话后就去给当班的王长薪请假,然后跑步到旺达,楼上楼下找了很多遍,却没有发现凌然然,其中,他也打了凌然然电话,电话没人接听。他也打了他姐的电话,他姐……大家都知道的,不说了;
李悠清插话说她调看了保安部的监控录像,看到凌然然在出电梯后直接走出旺达商厦。
米惠说她正在新租的房子清理衣服,听到李悠清说凌然然可能出事了,立马友情为重,开车到达现场,并载着柯健强去了在西桦镇举行婚礼的凌然然同事那里,亲自找到了主人家,当然,他们现编了一个找人的理由,说是小柯没带钥匙。虽然那主人家貌似不很相信他们的说辞,还是礼貌地回说凌老师在吃过午饭后就离开了,并让他们“慢走”:
当然,在打了n多次季心凌电话不通的情况下,还是米惠想到了可能她与伊永浩在一起,就……冒昧地打了电话。说到这里的时候,米惠有些幽怨地问,“为什么你们在一起不接电话啊”
此时,米惠对他们俩在一起却不接电话的事实更为关注,而对凌然然为什么失踪却有些本末倒置。
季心凌走出凌然然卧室,“我妈什么也没带,银行卡,重要的物件,首饰,我爸的东西……”笔趣阁vp
“昨晚如果没有异样的话,可以肯定是在参加婚礼时发生了意外。”伊永浩沉吟,“捉贼拿赃——殡仪馆!凌阿姨肯定去了殡仪馆!她知道了真相,一定会去殡仪馆找小季!”
“对!我妈很聪明,和小学生们斗智斗勇几十年,向来都以事实说话,以事实为准绳。她是到殡仪馆拿我的现行了。”季心凌大叫,拿着手机急促地拨打门卫大邱师傅的电话。
“还是小伊主任最聪明。男人啦,就是不一样!”米惠崇拜地说。
柯健强摸摸后脑勺,他没觉得伊永浩就代表了不一样的男人,“我也想到过干妈会去殡仪馆,但是那不是快下班了吗很晚了,她如果现在还在殡仪馆……”
门卫大邱师傅在电话中肯定地说,他把殡仪馆守得铁桶似的,那些想搞破坏的敌人根本不可能溜进来,当然,也没有什么陌生人进来,没有,没有人来找小季主任,也没有来找小伊主任,他一直都坚守岗位的。
伊永浩拿过季心凌的电话:“大邱师傅,你马上问一问其他值班的人,火化班的,美容中心的,是否有看到陌生人进来让值班的人全部出动把殡仪馆找一遍,旮旯角角都找一遍,我们马上来!”
“是,保证完成任务……小伊主任,发现坏人了吗”听得见大邱师傅在电话里双脚并拢,啪地一声,如军人似地立正敬礼。
“如果发现陌生人,一定要礼貌有加——马上打电话给我。”伊永浩说。
一行人冲下楼。
季心凌跑过转角又倒退回来,脸上堆着灿烂笑容看向紧张注视窗外跑过的一群人的豆油婆婆,“婆婆,我妈有没有交给你什么东西啊”
她可不敢说她妈失踪不见人影——明天,这香逸楼会全楼人人皆知。凌然然天生对这种是非龙门阵很反感。
“东西没,真没。我这一天都没看见她呢——不过我看见肖老师回来了——你妈掉啥东西了”豆油婆婆探脑袋出来,左右看看,对事情的真相有非常深厚的兴趣。
“就是……”季心凌双手比划着,“我妈不知放哪了,那我再找找。”
季心凌跑走。
“到底什么东西啊”豆油婆婆实在没弄清楚季心凌说的是什么,双手如抱球似地,从大比划到小。
一行五人四个车飞奔出城,往松亭殡仪馆驶去。
“真没人进来……我已经通知了,我们也已经找过了,真的没有发现坏人——”大邱师傅眼见小伊主任和小季主任带着人车冲进殡仪馆,这时已经十一点半了,顿时吃吓,“是不是有坏人进了咱们殡仪馆”
“把所有人集合起来,再找一遍,后山也找!”伊永浩对大邱师傅喊道。
“是,保证完成任务!”大邱师傅又要举行敬礼。
松亭殡仪馆所有值班和在岗的人都紧急行动起来,馆办楼,火化班,美容中心,荷池,停车场,后山松林,凉亭……所有该找的地方都地毯似再找一遍。
甚至,荷池都拿长竹杆去搅过。
值夜班的小v把每一间停尸间都打开来查看,证实陌生人不会躲藏在那些阴森恐怖的地方。
事实证明松亭殡仪馆被大邱师傅守卫得很好,没有任何陌生人进入。
季心凌精疲力竭地傻傻地站在美容服务中心门口。
“师傅”小v轻声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季心凌摇摇头,脚步沉重地往停车场走去。
五个人都傻傻地保持着沉默,由于急促地奔跑和寻找,汗水早湿透了他们的衣服。
“我觉得……”米惠喃喃地说,大家转头看她,停车场的灯光很暗淡,甚至不如天上那轮圆月。
“我觉得……如果是我,我可能会想到死。”米惠坚持着把她想说的话说完,对她说到“死”字时柯健强给予的瞪眼视而不见,“如果不能死,或者想不通,就会找个地方躲藏起来。以前我被我爸打的时候,我就躲在窗帘后面,虽然我知道那不是安全的地方,可是只要能把自己藏起来就会感觉好受一点。”
其他四人没有接腔。这个时候再说她那些糗事,真不是时候。
伊永浩安慰似地拍拍她肩膀。
“一定有一个你不知道的地方,只有她知道。我是说她可以藏起自己伤心的地方,独自一个人。”米惠咬咬嘴唇。
季心凌挑起眉毛。她知道了哪里是母亲可以藏起自己伤心的地方,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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