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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拿了一个苹果,我不好意思问你喜不喜欢吃。”大鱼老师扭扭捏捏,从出租车上下来时,手里一直捏着一个大苹果,“他们说这是生态苹果,没打药的。是我女儿她们到乡下去玩摘的。”
“啊,你太客气了。”凌然然接下苹果,一时不知拿这个苹果怎么办,“我也没刀。咱们先上楼吧”
“我拿有刀。”大鱼老师忙说,从随身带的背包里拿出一把小水果刀,随带还带着一卷纸巾,“你吃过就有纸巾擦手。”
凌然然愕然,“这个……我们还是先上楼吧。陆医生在等着呢,他特有时间性。”
“那我们先上去。”大鱼老师抬脚上台阶,迟疑着回头,“凌老师,你会吃吗”
凌然然莫名其妙,肯定地点头,“当然会吃。”
两人走进电梯。
大鱼老师鼓足勇气说道,“陆医生说我以后可以不来。你说我还来不来”
“当然来呀。”凌然然随口答道,“而且,这出门走走,说说话,不好吗”
“我也是这么想的——你会吃苹果吗”电梯到二十一楼,大鱼老师又问。
凌然然眼睛瞟向维纳斯美容院,“我喜欢吃苹果。”
“那我每天都给你送苹果来。”大鱼老师说。
凌然然眨眨眼,不知所措地望着大鱼老师:“每天”
“我来的时候。我是说。”大鱼老师有些腼腆,“我这不好了吗我就想着哪个周末有空请你吃顿饭感谢你呢。你这周有空吗”
“不不不,”凌然然急遽摇头,“我周末很忙的,得给我女儿做点饭吃,她这段时间都在加班——”
哦。大鱼老师走进咨询室玻璃门,礼貌地招呼巩小莉:“小莉姑娘上午好,陆医生上午好。”
凌然然去厨房洗了苹果,再削好皮,切成小块插上牙签装盘拿出来,“大家尝尝,这是鲁老师家的苹果,生态的。”
“哇,”巩小莉拿了一块送嘴里,扭头看见陆一鸣站在旁边,凌然然将盘子递到陆一鸣面前:“鲁老师专门带来的。尝尝”
陆一鸣慢慢地拿起一根牙签,鲁老师、凌然然和巩小莉都睁大眼睛看着他,他慢慢放进嘴里,点头,“嗯,很好吃。”
屋子里其他三人都释然而笑。鲁有余顿时轻松,“我就觉着好吃,下次我出门还给你们带来。”
陆一鸣绷着的眼角有了些笑意,鲁老师没有恶意,凌然然也是随心性情,他又何必反对呢一切都因昨晚与姜涵的争吵,还有季心凌……离开,这才让他今天上午在接待芭比妹妹时有了负性反移情。
凌然然正在为鲁老师倒茶水,回过头时正好遇上他的眼光。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彼此都有许多话,却谁也没说一句。
大鱼老师结束咨询离开咨询室后,咨询室安静下来,没有来访者了。姜涵蹬蹬地走进来,把月报表递给陆一鸣:“你看了我的月报表,我也要看你的。我们说过的,如果我三个月不亏,你就不能赶我走。而你如果三个月还没有扭亏为盈就要随着我回北京。”
凌然然大吃一惊,这是她从来不知道的。如果陆一鸣回了北京,或者姜涵继续留在成都——该死,这一个月她和巩小莉还为维纳斯美容院贡献了几大千收入呢。
陆一鸣接过姜涵的月报表,眼睛看着报表,嘴里却问巩小莉:“我们的出来了吗”
巩小莉盯着电脑,“就加上今天的两单,下午还有两单,很快,我把数据加上就好了。”
片刻,巩小莉操作完毕,打印机哧溜哧溜打出月报表,递给陆一鸣。
陆一鸣拿着两张表走进办公室,姜涵也跟进去,如同以往一样,长腿一勾,便把办公室门带上。
凌然然折到接待桌前,看着巩小莉轻声问:“我们解铃怎么要和维纳斯美容院比他们这个约定,你怎么没有告诉我”
巩小莉可怜地摇头:“我也不知道啊。”
“那我们这个月……”凌然然努力做到漫不经心,其实有些心惊胆战。
巩小莉咬着嘴唇,坚决地点头,又摇头,“没亏了。”
凌然然悬吊着的心放下来,慢慢回到厨房做午饭——不管维纳斯美容院是盈利还是亏损,她都知道怎么让姜涵离开成都。
陆一鸣和姜涵一直关在办公室看他们的月报表。
中午吃饭结束,陆一鸣心情好转,主动对凌然然说道:“我们解铃咨询室这月没有亏损了,以后会越来越好,来访者也会越来越多,所以,我决定还是要聘请你为我们的特别员工。至于薪水,也不能再让你白干活。”
凌然然收起碗筷到水槽去洗,此时不说实话还能等到何时
“那艾老板的美容院生意很好吗”她慢慢地问。135中文
“还凑合。比上月的亏损减少了很多,基本能维持。”陆一鸣嘴角有些笑意,“姜涵很努力,还在参加社区义工。”
巩小莉倚着门框埋着头,掐着双手。
凌然然回过头,“那……陆医生就不会回北京,艾老板也不会回北京吗”
陆一鸣微皱眉,看看凌然然又看看一直站在门边的巩小莉:“我没有说要回北京啊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回北京”
“刚才艾老板说的。”凌然然下定决心要说出一切来,“她说如果我们解铃咨询室如果连续亏损,你就要与她一起回北京,那……为什么呢”
陆一鸣沉默了,是的,他和姜涵是有这么一说,但是他并没有当真——很显然,凌然然当真了,作为季心凌母亲的凌然然当真了。
“我不会看月报表,但我知道维纳斯美容院没赚钱,而且,维纳斯美容院在对我们解铃咨询室搞鬼。”凌然然豁出去了,“这些,小莉也知道的。”
陆一鸣张张嘴,“凌老师,你说什么小莉”
“我扫地。”巩小莉吓得一溜烟跑走。
凌然然甩甩指尖的水珠,在抹布上揩净手,“如果你把维纳斯美容院的月报表给我看,我一定能知道她们在搞什么鬼。我女儿这些时间教过我很多销售知识和财务知识。我能看懂。”
陆一鸣点点头。
解铃咨询室的玻璃门阖上,老板和两名员工端正坐在办公室里。
“这里不对。”凌然然用笔圈出维纳斯美容院的员工数,再圈出工资支出和杂费支出,“这里也不对。还有这里……”
陆一鸣拿过月报表,迟疑不定:“你们怎么知道她们的员工数还有工资收入和提成比例杂费,电费这些你们怎么会知道你们背着我做了些什么”
巩小莉的头几乎埋进两腿膝盖之间,吭吭哧哧,“陆医生,我们只是不想别人整垮我们解铃。”
“我知道你们不会害我。我只是希望你们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陆一鸣摇头,“我不敢相信你们——你们每天都在我眼皮底下工作,却对维纳斯美容院了如指掌”
“维纳斯美容院实际员工人数是十二人,报表上却只有八人,减少了三分之一;电费支出和杂费支出也相应减少。如果她们的收入是真实的,只要减少费用和成本,就会显出盈利状态。如果她们的收入是虚假的,那么,这整个月报就只是对你一人而言,完全是假的。他们亏损很大。”凌然然一口气说出。
陆一鸣盯着手中的报表,“你们确定是十二名美容师”
“还不包括艾老板。”巩小莉埋着头咬牙说话,“我保证我没有撒谎。”
“姜涵对我撒谎……甚至用假月报来糊弄我”陆一鸣呻吟道,叹口气,“好吧,这事与你们无关了,我会处理的。”
“那你会让她回北京吗”凌然然问道,“而且,维纳斯美容院的紫蝶也保证过,维纳斯美容院几个月连续亏损,很有可能会关门。”
陆一鸣站起身,走出办公室,径直走进维纳斯美容院,对吃过午饭正在午休的姜涵说道:“我想看看你们这里的员工都有些谁”
姜涵迷糊抬头:“师兄,昨晚我都没睡好的,你也知道的——”
“有谁在休假在岗的都聚拢来。”陆一鸣对店长说道。
店长看看姜涵,姜涵鼻孔哼哼,“师兄——”
“集合!”陆一鸣声音提高,“就十秒钟。”
从各个美容屋里走出的美容师挤满接待室。陆一鸣数数,包括店长在内有十一个人。
陆一鸣问店长:“有人休息吗”
“有一个休息。”店长小声回答。
“好,影响大家休息了。”陆一鸣平静地说,“解散吧——姜涵,我们出去喝茶。”
“搞什么呀师兄我很累啊,我想再睡会。”姜涵疲疲塌塌地跟在陆一鸣身后走进解铃。
“你看过你的月报表吗”陆一鸣微笑。
“看过。我们开始盈利了。”姜涵不以为然,“就几千块盈利。我也记不下那些数字,不过反正是个盈字罢了。”
“你的员工是多少你都不知道吗月报上写着八人,可我刚才亲自数了是十一人,还有一人休息——你怎么说”陆一鸣平静地问。
巩小莉和凌然然躲进厨房,偷听。
“那就是写错了呗。”姜涵不以为然。
“所以,你把亏损写成了盈利,你把员工人数减少,费用减少,还是把销售收入挪去他用你做假账给我看小莉——”陆一鸣喊道,“去请维纳斯美容院店长过来。导师赋予我权利,我要代为清理维纳斯美容院经营账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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