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两人一起来了?叶欢停下摩托,发现自家的院门敞开着。院子里摆放着三姐家的柴油机和水泵,看来三姐夫丁友泰已经来过,已经把老妈送回来了。
“怎么不进屋里坐,在门外呆着干什么?”叶欢笑着和杜清芷两人打了招呼。
吴文娟也笑了笑,没说话。杜清芷如狼似虎地扑了过来,抓住叶欢的手:“叶欢,我是来跟你报喜的。”
“啊,报喜?你找到婆家了?”
“去!”杜清芷捶了叶欢一拳:“我嫂子昨天去医院看了,跟你说的情况一模一样!在她的肚子里,发现了四条蜈蚣,已经做了处理。我打村里的电话一直打不通,特意跑过来跟你说一声的。”
“呃……说不说都无所谓,关键是医疗费要给我,老同学最近穷,一条裤子穿了三年,都没钱买新的。”叶欢嘻嘻一笑,请吴文娟和杜清芷进院子里坐。
“知道老同学,还好意思要钱?”杜清芷连连摇头:“要是我呀,哪怕是穷的没裤子,也不会开口跟老同学要钱,这多不好意思啊?”
“……”叶欢顿时气结。
吴文娟抿嘴一笑。病愈后的吴文娟,看起来更有一种娇弱之美,加上她不大说话,跟这个大嘴巴杜清芷一比,吴文娟倒像是个姑娘,而杜清芷却像一个熟/妇。
在院子里,叶欢问了问吴文娟的情况。吴文娟点头道谢:“很好,现在身体已经很正常了,我今天来,是特意给你送医药费的。”
“瞧瞧,瞧瞧……,人家的觉悟有多高?就你还大学生哩,怎么就不懂得尊重医生的劳动?”叶欢趁机挖苦了杜清芷一句。
杜清芷回瞪了一眼,无动于衷。
吴文娟从口袋里掏出钱来:“救命之恩就不说了,但是医药费总要给你的。我打听过啦,正道大叔以前给人看蛇伤,每个病人收一千五。我也按照这个数给你,叶欢,你别嫌少啊。”
一千五?叶欢心花怒放,打心眼里感激死鬼老爹以前的定价。他堆起笑:“不少了不少了,已经不少了……”
其实吧,这一千五还真不多。别说叶欢路过救了她一命,就算是当时被别人发现,直接送去了医院,抢救及时保住一命,最少也得花去个万儿八千。医院的蛇毒血清,卖的可不是一般的贵。
“见钱眼开的德行,唉……”杜清芷连连摇头,脸上一片挪揄之色。
“见钱眼开就是我习惯,杜清芷,只要你给钱,我做你家上门女婿都可以。”叶欢收了吴文娟的钱,冲着杜清芷嘻嘻一笑。
三个人说笑了一番,各自喝了一杯茶。看看天色不早,吴文娟和杜清芷要告辞回家。她俩家的村子挨着,一条路。叶欢也不挽留,送出了院子。
走到院子外,杜清芷突然又说道:“叶欢,哪天有时间,我们一起去县城玩玩?”
“去县城?”叶欢挠了挠后脑勺:“拍结婚照?还是领结婚证?”
“你怎么尽想着好事?”杜清芷咯咯一笑:“我是带你出去见见世面。”
吴文娟也笑着说道:“我看你俩挺般配,要不,我来给你们做个媒,撮合撮合?”
谁也没想到,杜清芷在这时候说了一句天崩地裂的话,把吴文娟闹了个赤头红脸尴尬万分。杜清芷说:“哪有寡妇给人家做媒的?这也太不吉利了吧?”
我去,你这丫头怎么尽说实话?叶欢哭笑不得。再看吴文娟,登时沉了脸,转身而去。杜清芷这才意识到说话伤人了,对着叶欢吐了吐舌头,追着吴文娟去解释道歉。
叶欢摇摇头,走进了院子。老妈正在厨房里做饭。叶欢想了想,又去把二愣叫了过来,让他看看三姐家的柴油机和水泵,该拾掇的拾掇一下。二愣发动机器试了试,点点头,表示没问题。
“二愣,明天打水的事,你多辛苦点。我要给人看病,太忙了。”叶欢拍了拍二愣的肩膀:“等下我去何长芬家里,给你拿一条红梅烟。欢哥也不能亏待你,是吧?”
二愣嘿嘿一笑:“不要红梅,两块钱一包的红三环就成。”
“那就红三环吧,给你两条。”
现在吴文娟送来一千五,算算,治疗小欧的病,已经差不多了,加上手里还有一块牛黄,所以叶欢自然也就大气起来。
一夜无话。
抗旱打水工作在第二天清晨正式启动,说话说万事开头难,一开始的工作最繁琐,所以叶欢今天也没去医疗室。三套柴油机和水泵,先用平板车拖到大鱼塘边,再往前没路走了,必须人工抬过去。
柳晓妹、蔡菊、何长芬等女人,都提着工具带或者柴油桶,扛着大板凳,背着塑料管……。男人就用杠子抬机器,一大队人马,逃荒一样开赴河边。
叶欢打架不含糊,但是挑啊抬的,他不行。挑担子,是腰肩腿脚全身配合的体力活,也必须经常锻炼。村子里有的妇女们,八十斤的体重,能挑动一百五十斤的担子,就是长期锻炼的结果。抬东西走路,难度更大,需要两个人的默契配合。
叶欢和二愣家里柴油机水泵装置,被螺丝固定在一个铁底架上。柴油机一百二十斤,水泵九十斤,加上底架,大约两百四十斤左右。叶欢在前面抬,二愣在后面抬,绳子也压在靠近二愣那头的杠子上。就是这样,叶欢也被压得脚步踉跄。走了两条田埂,他肩头一偏,把柴油机撂地上了,喘着气说:“不行了不行了,你让我歇一会吧二愣。”
大头和杀猪老袁也抬着一套家伙跟在后面,前面叶欢停下了,他们也无法前进,只得歇下来。大头哼了一声:“你娃跟我抬杠不是挺能的吗?怎么抬柴油机就不行了?”
“你还好意思说!”叶欢转身道:“你要是把机耕路搞通了,我买一辆手扶拖拉机,不是通通通地就开到河边了?还用这样抬?”
“你能不能说的别点?”李大头脸一红。叶欢所说的问题,的确是李大头这个村长的责任。
老远地,冷血孔玲珑扛着两卷塑料软管走了过来,她看了看叶欢:“咋了,抬不动?”
“不是抬不动,是昨天骑车摔了一跤,扭了腰了。”叶欢嘿嘿一笑。说抬不动太丢人,扯个借口,管别人信不信。
“让我来!”孔玲珑把肩上的塑料管放下来,也用绳子捆上挂在扁担上,对二愣说道:“二愣,我两个抬,说好了,一口气抬到河边,不许歇脚不许换肩。谁换肩谁是孙子!”
“谁怕谁呀?”二愣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再加两卷软管!”
柳晓妹一个人挑着两卷软管,正嫌累,听见二愣的话求之不得,赶紧也把这两卷软管挂上了。反正二愣用的是松木杠子,五百斤以下重量,压不断。
“走了!”孔玲珑把杠子搭上肩头,一声吆喝,两人就这样走了。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这两人抬起来一点不费劲,脚步稳健有力。
这直接就把叶欢看傻了眼。每卷软管是四十斤,现在二愣她们抬的,是四百斤左右的东西。从这儿到河边,还有二里多路。一口气抬过去,不许歇脚不许换肩,神人啊!
李大头和老袁也重新起肩,跟着二愣后面。叶欢闪身让到一边,两眼发直,口里喃喃有词:“惭愧啊惭愧,想我叶欢,堂堂七尺男儿,竟然不如孔玲珑这个小女子!”
“你有七尺吗?”蔡菊挑着两个二十斤的柴油桶,走过叶欢身边,吃吃一笑。
“呃……,只差一尺多,还在长……。”叶欢讪讪地说。
“浇点尿素吧,长得快些。”罗惠也一笑,跟着打趣。
一番忙碌以后,上午十点的时候,总算完成三台柴油机的安装工作。突突突的机器声,欢快地响了起来,白花花的河水,被三台水泵接力送到了大鱼塘。
“二愣你在这儿看机器,我回家吃饭。然后带点给你吃。”叶欢揭开草帽擦了一把汗,找借口开溜。他要去镇上给小欧送钱。
“去吧欢哥,有我看着你还不放心?”二愣一挥手。
“放心,放心!”
叶欢赶紧溜回了家中,洗了一把脸直奔清溪镇。
到了镇上刚好十一点,叶欢从得意酒楼直接买了三个菜和两盒饭带去了镇东旅馆。和小欧一起躲在旅馆房间里吃了饭,叶欢留下五百块钱给小欧,吩咐她想吃什么就买什么不要节约等等,然后掉头回家。从镇上,叶欢又买了半只烤鸭带给二愣。近四十度的高温,在野外看机器,的确是个辛苦活,不能太亏待人。
从家里的水井里捞起一瓶啤酒,叶欢顶着毒辣的日头去了河边。二愣喝多了酒就会睡觉,所以只能给他带一瓶。
二愣咬开啤酒啃着烤鸭抽着香烟晒着太阳,笑得满脸幸福:“欢哥,你会去歇一会儿,凉快了你再来。有我在这儿看着,没事!”
回到家里,叶欢冲了个凉,一觉睡到下午五点,这才起来。撒了一泡尿洗了一把脸,扛起铁锹慢悠悠地去了河边。
河边正热闹着,老袁老孔李大头等人,都坐在河沿上闲聊。叶欢走过去发了一圈香烟,嘻嘻哈哈地聊了几句。一扭头,却看到周老四周传宝扛着铁锹走了过来。
周传宝走到众人面前,拄着铁锹翻着白眼:“在打水啊?”
( 花田小农民 p:///0/4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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