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欢听了也是一愣,现在不年不节的,周琼回来干什么?不过她回来就回来呗,反正也不是自己的菜,看得见也吃不着。倒是这个二愣子看起来非常高兴加紧张,难道,他想趁这机会去提亲?
于是叶欢一笑:“二愣,你昨晚念着周琼,今天周琼就回来了,这就叫缘分。我看,你现在找人去提亲,一说就成。”
二愣信以为真,抓着头皮憨笑还带着一点羞涩,说道:“欢哥,你看我找谁去提亲?你去帮我说一下,行不行?”
“我怎么行?”叶欢龇牙一笑,心里道我去帮你提亲,还不被周家的人乱棍打出来?这种玩笑也能开的吗?他揉着下巴,想了想说道:“一般做媒人的,都要岁数大一点,人家女方看起来才觉得稳重。你这个事儿……,大头去做媒最合适。你想啊,大头是村长,又是周琼的表叔。只要他去说一声,周传银能不答应吗?”
“还是欢哥说得对,我怎么就没想到?!”二愣如梦方醒,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去买两瓶二锅头送给李大头,让他去说说看。要是不行,我再帮你想办法。”叶欢把二愣推出了院子,关门午睡。
不用说,二愣这次肯定又会闹个大笑话。别说两瓶二锅头,就是二十瓶茅台酒,李大头也不会去帮他向周家提亲。就算大头去提亲,周家也不可能把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嫁给二愣这个傻子。
一觉睡到下午四点,叶欢起来打开院门,却发现二愣垂头丧气地坐在院门前。“怎么了二愣?你不去河边看机子,在这儿帮我看门?”叶欢问道。
二愣摇摇头一脸的沮丧:“欢哥,大头不帮我做媒。”
“就这事儿?”叶欢点点头:“走走走,去河边转转,我帮你想想办法。”
今天的天色有些阴沉,凉风阵阵,不像昨天那样闷热。叶欢和二愣出了村子,慢悠悠地往河边走去。走到大鱼塘那儿,孔玲珑还在进水口逮泥鳅。
“恐龙,昨晚弄了多少泥鳅?”叶欢嘻嘻一笑:“大鱼塘是大家的,泥鳅虾子也是大家的,你逮了泥鳅要带我们分才对。”
“分个屁!昨晚一夜里,就搞了一斤多泥鳅。”孔玲珑嘀咕道:“大鱼塘往常好多泥鳅,今年都不知道搞哪儿去了,难道都干死了?”
“是不是李大头昨晚和翠红打架,吵得泥鳅不敢出来了?”叶欢笑着说道。
孔玲珑瞪着鸽子蛋一样大的圆眼:“不会吧,隔这么远,泥鳅能听到?”
“嘻嘻,那泥鳅怎么会干死?它们知道往泥里钻的。”叶欢懒洋洋地说:“是你的网下错地方了。我告诉你啊,起东风的时候,泥鳅网就下到西边;起西风的时候,泥鳅网就下到东边。今天是南风,你把网下到北边去才对。像你这样放在这里,怎么能搞到泥鳅?”
孔玲珑想了半天,起了泥鳅网望大鱼塘北岸去了。叶欢嘻嘻一笑,压低声音对二愣说道:“去,把你家的网拿过来,就下在刚才恐龙扎网的地方,明天还能搞几斤泥鳅。我先去河边,你下好了网来找我。”
在农村,捕鱼抓泥鳅都有不成文的规矩,谁的网先扎上了,那块地盘就是谁的。昨晚进水口被孔玲珑捷足先登下了网,花田村里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在懊悔地捶胸口。现在孔玲珑撤了网,二愣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把自己的网拿过来扎上。
二愣转身回家讨泥鳅网,叶欢一个人往河边晃荡。
走过大鱼塘,到了前面的柴油机那里,叶欢停了脚,给柴油机加了油加了水。正要继续往下,却看到一个打扮时髦的妙龄女人,手里拿着照相机,也朝河边走了过来。
是周琼。周琼带着白色的太阳帽,帽子上两根粉红的飘带随风起舞。肩上披着防晒纱巾,鼻梁上架着茶色墨镜,上身一件淡绿色的体血衫,下身白色的低腰裤,踩着半高根皮凉鞋,娉娉婷婷边走边看。
对于这样眼高于顶的,山里飞出去的凤凰,叶欢也不打算打招呼。万一她不理不睬,不是闹个没面子?正要扭头就走,叶欢却发现周琼脚下一跳,下了路边的黄豆田。
打水的塑料软管就铺在路上,有些软管因为有些小破损,就开始向外冒水。这样的话,有的一段段的路面就很泥泞,周琼怕踩脏了自己的鞋子,就拐进了路边的黄豆田,想绕过这一段有水的路面。
那块黄豆田是蔡菊家的,种下去也没多久,黄豆苗只有半尺高。
论理说,周琼从田里走也没什么,豆苗和豆苗之间,有一尺左右的株距,注意着点,是不会踩断豆苗的。但是叶欢稍稍一愣神的功夫,却亲眼看到了周琼在田里横行无忌,踩断了四五根豆苗!
“哎,周琼,你走路注意点,踩着人家豆苗了。”叶欢忍不住说了一句:“现在豆苗被踩断,补种都来不及,过了季节了。”
周琼摘下风镜瞥了叶欢一眼,然后傲然一笑:“叶欢啊,我还以为谁哩?怎么,这块黄豆地是你家的吗?”说话的时候,周琼继续往前走,又有两棵豆苗被她踩在脚下。
叶欢心里来火,冷冷地说道:“不管是谁家的,也不能这样糟蹋庄稼吧。”
“糟蹋庄稼?”周琼咯咯一笑:“真没想到啊叶欢,你对我们花田村的一草一木都有这样深厚的感情。这太好了,花田村有你这样的新一代农民,就有了希望啊。这样吧,你算算看,这些豆苗以后能收多少黄豆,按照市价算出来,我踩断的我赔钱。”
“你……!”叶欢气的七窍冒烟,却又一时无语。想发火吧,这又不是自己的地。不发火吧,又咽不下这口气。
这是钱的事吗?这是种田人的劳动付出,哪怕一棵豆苗只结一粒黄豆,那也是人家的心血和汗水换来的!你周琼也是大山里走出去的,你的根还在这里,你的父母叔伯还是地道的农民,你怎么就能说出这样畜生不如的话来?
而且,刚才周琼的话,带着明显的讽刺和挖苦。现在的年轻人,只要有一点手艺,都在外面挣钱,谁愿意和泥土打交道,当什么狗屁“新一代农民”?
但是你周琼祖上十八代都是农民,你这几年不喝花田村的水,就不是农民了?农民何苦为难农民?!你奶奶滴装什么逼呀!
癞蛤蟆上了公路,就冒充进口小汽车!头上多了两根野鸡毛,就以为自己是穆桂英?!要是落在小爷手里,小爷一夜里糟蹋你一万次,日得你一个月起不了床!叶欢瞪了周琼一眼,在心里用最恶毒的话把她骂了一万遍,然后转头往河边而去。
“呵呵,一棵豆苗都是宝的乡巴佬,丢了花田村的脸……”身后传来周琼不以为然的轻笑声。
( 花田小农民 p:///0/4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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