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艳媚乡》多好的一盘菜呀

    86多好的一盘菜呀

    马天成觉得脑海里“嗡”的一下,炸了!有一种白亮亮的东西像大水一样漫过来……他眼前即刻出现了一个雪白的、扭动着的**,一双充满情的哀怨的大眼睛,那眼睛、那**带出了一串串粉红色的回忆。[]回忆像火苗一样在他的胸中燃烧着,他的心、他的肝、他的五脏六腑都在火中煎着、炼着、熬着……接着,他仿佛又听到了那“沙拉、沙拉”的声音,三十年来,那“沙拉、沙拉”的声音一直在他的耳畔响着、在他的心里锯着。纵然是他的人生辉煌达到顶点的时候,他也没有忘记那“沙沙”声。

    马天成默默地望着站在床边上的小雪儿,久久不语。那是玉立着一份年轻的、新鲜的血肉。肉是白的,是那种粉粉的白,润润的白,活鲜亮丽的,由那白里绷着一丝一丝的嫩红,就像是“鹅娃儿笋”一样。眉儿是黑线,是丝线已样的黑,黑得活泼,黑得细密,黑得灵敏,那黑一抹一弯动出一撇勾人的黑晕。眼是一潭晶莹莹的水儿,那水儿是活的,透的,葡萄一样的。

    那韵儿也仿佛是一层一层的,一波一波的。波中闪着一些金色的钩也一样的亮点,也沉也伏,忽而隐了忽而又泛上来,樯似那潭中的鱼儿,一游一游,让人馋哪。鼻儿呢,巧巧的,纤纤的,有红润慢慢浸出,鼻尖生上亮着白绒绒的细汗,鼻弧儿一挑,耸中含媚,媚里带羞。嘴儿是红的,是娜种天然的、肉肉的红,红得生动,红得健康。红得鲜艳,不带一丁点脂粉气。

    她高挑婷婷地立在那里,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姑娘特有的青春气息,那气息是由一曲一曲的椭圆形肉弧组成的,她的胸部,她的腰部,她的臀部,全都……啊,多好。熟了!熟了呀。马天成在心里默默地说。(anaan)缝的口光像弹簧一样围着小雪雪转了三圈,弹出去,拉回来,再弹出去。再批回来,终于,他慢慢地转过身去,喃喃地说:“是你妈让你来的?”

    小雪儿不吭声。

    他闭上眼,默默地说:“回去吧,孩子,你回去吧。”

    小雪儿说:“我,我是自愿的。”

    他咳了一声,用干哑的声音说:“孩子,你误会了吧?我,好像……给你妈说过,让你得空儿来一趟,是想、跟你谈谈工作上的事,是想,给你加加担子……改天,再说吧。”

    小雪儿睫毛一闪,悄然落下了一滴晶莹的泪珠,她小声说:“我真是自愿的……”

    他转过身来,走上前去,轻轻地拍了拍小雪儿的肩膀,在这一瞬间,他的手感受到了女人身体的柔软和温热,那温热再一次点燃了他心中的火焰……可他仍然说:“回去吧,孩子。”

    小雪儿抬起头来,望着他说:“马伯,早年,你救过我妈……后来,又救了我哥,你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没有你,就没有我们一家……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不敢再看那“水儿”,那“水儿”真润人哪!

    他干干地说:“小雪儿,那些事不要再提了。那都是些过去的事了……唉,那也是我该做的,我是马家堡的当家人嘛。”

    小雪儿咬了咬嘴唇,说:“今天是您的六十大寿……我妈说,您什么都不缺……”说着,她开始解扣子了……

    他说:“孩子呀,你是不是看我老了,可怜我?”

    小雪儿绷紧一线血红,不吭,她已解开了第一个扣子,正在解第二个扣子……

    马天成说:“孩子,你想要什么?你要什么,你给我说……”

    小雪儿说:“我什么都不要,我们家欠你太多了,我只想……”

    马天成扭过身去,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他无力地摆了摆手。(广告)说:“去吧,你去吧……”

    这时,小雪儿已解开了这三个扣子。顷刻间,……

    马天成用嘴巴亲了一下,却加重语气说:“去吧,孩子。你马伯老了,你还年轻,你马伯不能毁你。你这份儿情意,我,收下了……”

    小雪儿停住手,愣愣地站在那儿,片刻,她又慢慢地、一个一个地把扣子重新扣上……

    她用低低的、近似耳语的声音说:“马伯,我走了。”

    马天成摆摆手:“去吧,孩子。”

    小雪儿又咬了咬嘴唇,快步地朝门口走去。可马天成又忽然叫住她说:“等…下……”小雪儿童站在门口,转过脸来,默默地望着他……

    马天成说:“你妈她……”

    小雪儿说:“我妈她……”

    马天成说:“噢噢,噢噢。孩子,给你妈捎个话,就说我……让她多保重吧。”

    小雪儿默默地点点头……

    接着,马天成又用伤感的语气说:“孩子呀,你马伯老了,上岁数了,又管着马家堡这么一大摊子……有时候,也累,也孤啊!你得闲的时候,多来看看你马伯,好么?”

    小雪儿又点了点头。

    马天成叹了口气,终于说:“天不早了,回吧。”

    小雪儿走后,马天成一动也不动地坐在那里。他喃喃地说:“好菜呀,多好的一盘菜呀!”

    接着,他眼前出现了另一个女人,出现了一双凄然动人的眼睛,出现了许许多多的令人难以忘怀的日子,那些日子就像是粉红色的羽毛,在他的眼前乱纷纷地飞舞着,一片一片,一絮一絮地落在他的心上,飞动着的是羽毛,落下的却是火焰……他的心说,是钢人也化了呀!

    是呀三十五年前,他曾经救过一个女人。每当想起那个女人,他就会闻到一股枣花的气味。在那个大雪纷飞的早晨那个女人倒在村口的草席里,那天,她穿的就是一件枣花布衫……后来,那女人多次对他说:你要了我吧,要了我吧,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可他一次也没有要过那个女人……他多想要那个女人呀!可是,那时候,那时候呀……

    现在,在他六十大寿的这一天,她的女儿来了,她是来回报他的……什么叫“献身”?这才是“献身”哪!人,活到了这份上,也算值了。账是不能还的,有些账必须让它欠着,欠着很好。更让他感到欣慰的是,今夜,他没有再听到那“沙拉、沙拉”的声音,它竟然不再出现了……为此。他也有一点点的遗憾。

    马天成轻轻地拍着脑门,默默地对自己说:练吧,再练练功吧……

    夜半时分,马天成练完功,刚刚躺下打了个盹儿。突然,那个放在小茶几上的“对讲机”响了,里边传出了民兵连长马二豹那急切的呼叫声:“马伯,马伯,有急事向你汇报,有急事向你汇报!”

    马天成坐了起来,拿起那个“对讲机”,平静地问:“啥事?说。”

    马二豹在“对讲机”里迟疑了一下,说:“这事,鳖儿……”

    马天成问:“急事么?”

    马二豹说:“急事。”

    马天成马上说:“你来吧。”

    一个时辰不到,马二豹手里抓着那部“对讲机”,气喘吁吁地跑来了,他进门就报告说:“马伯,有人往你脸上抹屎!”

    马天成仍坐在那里,沉静地看了他一眼,批评说:“看你慌哩,慌个啥嘛?啥事儿吧,说清楚。”

    马二豹喘了口气,又说:“我刚刚得到消息,有人要走……”

    马天成问:“谁要走?往哪儿走?”

    马二豹说:“就是那个愣头青货,二组在面粉厂的那个刘庭玉。操!他要脱离集体,要带着老婆孩子走……这不是往你老脸上抹灰是啥?!”

    马天成心里“格登”一下,好久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淡淡地说:“走就让他走嘛。你慌个啥?”

    马二豹一时被激住了,他望着马天成,张口结舌地说:“这,这……他正收拾东西哪,明儿一早就走了呀!”

    马天成的心被狠狠地扎了一下。就在二十天前,省里的一个领导来参观的时候,他还笑着说:“马家堡没有一个人愿意脱离集体,打都打不走啊!”

    那个领导也笑着说:“你们是平原一枝花,富哟!”可现在,他的话音刚落,就有人要走了……这是打他的脸哪!马天成闭上眼睛,沉默了一会儿,说:“通知干部们,开个会吧。”

    马二豹应了一声,立时走到院子里,拿着“对讲机”大声吆喝起来

    一会儿功夫,干部们匆匆赶来了。等人到齐的时候,马天成站起身来,望了他们一眼,说:“你们讨论吧,拿个意见出来……”说着,却径直走到靠里边的那张草床上,一扭身躺下了。

    这能算是一张床么?

    它是那样的破旧,床帮仅是几块粗糙的、黑污污的木头,木头上泛着一股腥叽叽的气味,那气味是人的油汗和蚊虫的尸体喂出来的。说是床,也仅是床框上简单地网着一些草绳,草绳上结着一个一个的网结,那网结是一扣一扣的,人躺上去的时候,就像是落在了一个没有多少张力的兜网上,那一扣一扣的绳结会深深地勒进入的皮肤。那可是些带有毛刺的草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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