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镇里的分工,实际上也是赵永胜的安排,侯卫东带亚军到了上青林,准备将名单中的人请进青林镇的学习班,上山之时,他特意到学习班住房看了看,这是租用的一间上下楼的民房,看上去沉旧,但是围墙足有三米高,用来做学习班最合适不过。《+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annas.r》
侯卫东手中的名单上不仅有普通的村民,还有机关干部李勇,以及林场的副场长杨秉章,这两位都是与侯卫东熟悉得紧的人物,此时侯卫东想到调离青林镇成了定局,心态就变了,这等翻脸不认人的事情,他实在做不出来也不愿意去做。
上了青林山,侯卫东就想开溜,他道:“我找曾宪刚有事情,请苏主任去做李勇的工作,付主任去做杨秉章的工作,中午晚了,把票开上,算在我的头上。”他也不管付、苏两人的表神,一踩油门就走了。
这一段时间,侯卫东请追帐小组吃饭的时间甚多,正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此时见侯卫东耍滑头,苏亚军和付江两人也无可奈何,各自分头行动。
把车停在了公路旁,顺着石板路走了一段,才来到了曾宪刚的房前,这个熟悉的地方似乎充满着忧伤,侯卫东进门之时,突然间想起了曾宪刚夫人端着香辣的鱼汤走出来的样子。在上青林,与侯卫东感情最好、最信得过的就是秦大江和曾宪刚两人,只可惜秦大江意外身死,曾宪刚家庭也遇到了不幸。
院子里。曾宪勇一人脱了衣服在打沙袋。头上汗如雨下,他用毛巾擦了擦汗水,道:“大哥到石场去了。我去找他。”
曾宪勇离开院子,侯卫东对着还在微动的沙袋一阵狂打,这一段时间,有空就在粮站的宿舍前打沙包,成绩斐然,八块被肥肉侵略地腹肉又有了些模样。在学院之时,小佳最喜欢用纤细地指尖一遍遍滑过这些健美的腹肌。
打了数十拳,曾宪刚一个人就走了回来,他剪着短发,头头硬硬直直的,穿着一件灰色短视衫衣,虽然是从工地上回来,却很干净。进门就道:“疯子,你好久没有来了。”
曾宪刚看了看桌子。见几有一盆肥大块,便进屋拿了两根鱼杆,道:“反正无事,到塘子钩鱼去。”
两人也没有拿鱼网,提着鱼杆就坐到了鱼塘边,侯卫东钓鱼的技术实在一般,明明看到浮子在动,却总是拉空钩上来,而曾宪刚是老手,接连钓起来三条。
侯卫东**上就如有钉子一样,接连换了好几个地方,撒了不少红薯颗粒,当曾宪刚钓起第四条瘦小的清水白之时,他彻底失去了耐心,点燃了娇子烟,在池塘边乱转。
“小佳,昨天说得匆匆忙忙,到底情况怎么样?”侯卫东坐在草边的一大块青石头上,给小佳打了一个电话。
没有想到,小佳情绪明显冷淡,道:“昨天说得很清楚了。”
侯卫东热脸遇上了冷**,知道小佳又犯了小性子,笑丰道:“又怎么了,我没有惹你啊。”
小佳没有挂断电话,却拿着话筒不说话。
侯卫东迅速把昨晚的事情回想了一遍,道:“是不是李晶的事情,小佳,别这么小气,李晶是沙道司地副总,这一次沙道司能大方地支付第二期货款,她做了不少工作。”
小佳冷哼了一声:“恐怕不这么简单。”她连珠炮一般开火,道:“精工集团是怎么回事,侯副总?在岭西玩得开心吗?歌舞团的女演员是不是很漂亮?”
“谁的舌头这么长?”
侯卫东心里一阵苦笑,心道:“纸总是包不住火的,与李晶合作的事情终究还是要让小佳知道。”
他嘿嘿笑了几声,道:“这事我早就想说了,只是怕你误会,才忍着没有说,事情是这样的,精工集团是股份责任有限公司,李晶是大股东,我觉得这个公司发展潜力比较好,也投了些钱进去,我不参与经营,纯粹的股东而已。”
精工集团之事,为了圆一个谎话,侯卫东不得不多说十句谎话,他早就想把事情真相原原本本地说出来,趁这个机会,他就一句也没有隐藏,老老实实交待得清楚。
小佳带着哭腔道:“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我哪里有什么事瞒着你,小佳,你一定不要听别人挑拨离间。”
小佳脱口而出,“这事是你做出来地,你能做,步高就不能说吗?”
侯卫东恶狠狠地骂了一句:“狗日的步高,欺人太甚。”又道:“这样,我等一会就回沙州,当面给你说清楚。”
小佳气愤地道:“夫妻最重要的是真诚,你别过来,我这几天不想见你。”说完,就将手机挂了。
侯卫东再打过去,已是关机状态,又给建委办公室打过去,一个年轻人接了电话,道:“张主任不在。”
—
侯卫东觉得胸口积压着一堆火,火苗子在胸口窜来窜去,却找不发泄的通道,池塘边正好有一株柳树,他狠狠地上前蹬了二脚,柳树叶子飘飘摇摇地往下掉。
曾宪刚很少见到侯卫东这种气急败坏地样子,看了他一眼,用手将眼罩扶正,继续钓鱼。
侯卫东就在池塘边转来转去,心中也纳闷:“我和李晶到岭西,不过一晚上的时间,知道地人也就这么几个,小佳是如何知道的?即使是步高派人跟踪,这场面里的事情,他也不可能知道得这么清楚。”
其实,这事纯属巧合。
今天上午,沙州建筑协会又举办月会,吴克宁也是建筑协会的会员,到了沙州会场以后,恰好与步高坐在一起,闲聊中,想起李晶与侯卫东都是沙州人,就问了问两人的情况。
正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步高听到李晶和侯卫东的名字,立刻就来了精神,旁敲侧击,也就将那晚之事知道得十之**,他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李晶与侯卫东已经是紧密合作关系,难怪在汉湖弄不出侯卫东的材料。”
如此巧合之事,侯卫东哪里能够想得出来。
侯卫东打了这个电话,更没有心情钓鱼,他就在池塘边走来走去。
曾宪刚倒也沉稳,侯卫东不说,他也不问,自顾自地钓鱼,十一点的时候,他已经钓了五条一斤左右的白,这种清水养的小鱼,虽然刺多,肉质却细嫩得很,也不用放过多的佐料,抓一把上青林家家户户都有的酸菜,再老姜、鱼香草煮汤,自有一种来自天然的香味。
曾宪刚亲自下厨,弄了一大盆鱼,香味扑鼻。
侯卫东心情郁闷,曾宪刚给他拿了泡好的药酒,他滴酒不沾,不过侯卫东倒酒还是颇为积极。
侯卫东也不推脱,接连喝了几杯以后,将郁积在心中之事说了出来,在他心目中,步高和曾宪刚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们很难交集在一起,所以在曾宪刚面前发发牢骚,侯卫东也就没有什么顾忌。
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出来,他骂道:“步高就是有理智的疯狗,长期派人盯梢,弄得老子烦不胜烦,一定要解决这个问题。”
喝了一碗酸而微辣的鱼汤,侯卫东又自嘲道:“步高在沙州占尽天时地利,父亲是副市长,本身又是极为成功的商人,另外,他派人盯梢,我也没有真凭实据,让我怎么办?”
曾宪刚闷了半天,才道:“你是政府官员,这事对你来说就很难办,对我来说,这事就太简单了。”阴沉起来,与以前那位爽郎的汉子大相径庭,他继续道:“步高是有钱人,有钱人都爱惜身体,只要打他一顿,拿刀威胁一下,他自然就会老实。”
听到曾宪刚的建议,侯卫东只觉得无比荒谬,道:“算了,开玩笑啊,步高在沙州即是强龙又是地头蛇,打他实在不是明智之举。”说到这,他心中又是一动,心道:“李剑勇固执地认为砍黑娃手掌的人就在上青林,如果真在上青林,曾宪刚聚集了二、三十个年轻人,还天天打沙袋,他倒是一个嫌疑份子。”
曾宪刚也就不再说这个话题,他沉闷着喝酒吃菜,就如他一直不肯开口的儿子一样。
自从砍了黑娃手掌,枪杀了杀妻的元凶,曾宪刚胆子也就大了,对于暴力有着暗暗的渴望,等到侯卫东走后,他坐在院子里,拿了一本薄薄的白皮书,上面有两个红字——《刑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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