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体记》第四四章 筹划定策

    次晨我醒得很早,裤裆内有桀骜难驯之物,气壮势雄,沖天而耸。《+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annas.r》我摸了一把,暗自惊歎:「莫非那青阳丹还有壮阳之力?还真是大补啊!」

    挺着这么一杆硬枪,连穿衣系裤都有些碍事,想起今日是那贾涉忌日,若是这样挺着走出去,简直是大不敬呀。

    正在屋内磨蹭,却听京东人语在门外叫道:「少主,起了么?」

    我应道:「亢总管,这么早?」将门打开。

    京东人语在门外探头探脑,确定屋内没有他人后,推门进来:「少主,一人独寝么?」

    被娘子赶出新房这种事,心情大好时自己拿来说笑,还可称的上是「闺门韵事」,但被旁人先行发觉,实非光彩,我没好气道:「没错!」

    京东人语肃然起敬:「少主果然心诚,其实素衣斋戒就可以了,少主新婚才没几天,不必苛己过严!咳,这个,为先祖传宗,亦是大孝么!」

    我听了哭笑不得。为贾涉忌辰戒色,我压根就没想过,难道陆小渔有见於此,才赶我出房的么?哼哼!苛己过严?把你的小妾送来试试,看我搞不搞?我这杆枪火气正大着哩!

    京东人语哪知我私下里转着龌龊念头,讚歎了一回,道:「少主,今日来客必多,少主初到东府,恐怕有许多细情不知,让属下略为引介。」

    这一课是免不了的,想必因我新婚,京东人语不好相扰,才拖到现在,一大早上巴巴的赶到我屋里,临时抱佛脚,填补我的「无知」。

    「什么?东府欠人九十万贯?」

    起初,我对京东人语追述昔日战场荣光、东府众人身世来历、旧部遍及江淮、山东一带等听得颇有兴味,尤其得知霍姑娘并非茅山弟子而是什么乳山符籙派传人呀,京东人语自己出身「六指神算门」呀,很是惊奇了一会,因这两个冷僻门派我以前听都没听说过,待他羞羞答答地讲到府中欠了巨债,今日承位典仪是催债良机,很可能变为债主云集、催讨旧欠的场面时,我忍不住大吃一惊,叫出声来。

    俗言道「腰缠万贯」、「万贯家财」,可见万贯已可炫富,九十万贯至少抵得上十几家巨富的家财!东府怎会亏欠这么多?谁又借得出如此数目惊人的钱财?

    经过京东人语一番耐心解释,我才知道,贾涉荣耀南归背后,其实遗留了一大拖累,就是北征多年,死伤的部属达数万人。这些人的妻儿老小为数更巨,除了一些人家有恒产、能自理生计外,需要长期救济、奉养的孤儿寡母、老弱伤残不下两万人。朝廷当然也给了抚恤,却不足抵所用十之二三,自北边重起混乱后,连每年恤金都断了。况且东府旧属中,朝廷的禁军与厢军不到一半,大部分都是乱地临时义附的乡勇、游民,这些人中的伤亡,朝廷既无法册记,也给不了恤金。

    贾氏东府身为故主,与旧属共历生死,当然不能弃之不管,这一插手,就掉进巨债的旋涡,贾氏自身的资财,不过十几万贯,不足一年之用,贾涉无奈之下,一面大举借债,以敷支用,一面将愿意担责而依附的旧属组织起来,持各行百业,指望「以人养人、以青壮扶孤弱」,只是初涉商海,亦须钜资,於是累债就更多了。所幸贾家功成名盛,天台贾氏又向有富名,贾涉女儿更入宫得宠,举债并不为难,如此数年,挂在名下的积欠已达百万贯。

    贾涉去世后,东府背负巨债的内情给众债主瞧出苗头,催逼渐紧,好在原先受东府救济的人中,老的老死、小的长大,每年所用大减,而弃甲持各行的旧属生计渐有起色,彙集起来,每年也有数万贯的进项,碍于贾妃,众债主也不敢追逼太过,於是入的入,出的出,东府才撑住了如今的架子。

    虽说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但无论如何,也改不了东府欠了巨债的事实。

    身为东府少主的我,本以为东府高手众多、旧属庞大,正是一大助力,众人複出意愿甚强,或许还可用来对付全真教,哪知一大早起来,还在硬帮帮的哩,却莫名其妙成了欠债累累的冤大头!

    难怪东府众人穿得一身灰仆仆的破衣裳,跟东华派锦衣华丽完全不能相比,寒酸得要命!想必这帮人十几年来战战兢兢、焦头烂额,都在四处弄钱吧?以至英雄气短,沈寂无声。我暗下怨歎不歇,吃力道:「姑姑……可知内情?」

    「府中的日用支出,多年来一直仰仗娘娘贴补,娘娘当然心中有数,娘娘对具体数目很少细问,但大致情形是知道的!」

    他娘的,之前没有任何人提过东府欠债的事啊,连贾妃也没露半点口风,还搞得少主之位争论半天,像个香饽饽似的,我的婚事,至少在府内办得也很风光,这些岂不是骗人么?——对了,贾妃倒是曾对东府「光复河山」的大志持有微议,又说什么「修身齐家,未尝不是件无益於世的事」,难道便是因此而发的么,「齐家」就是「还债」?这……这也太微言大义了吧?

    「少主也不必过忧,东府所欠,有六十万贯乃由「藏金阁」皆出,这一家自始至终,只有借出,从不催还,余下三十万贯,「天绣坊」占一半,这家的财东中「玉渊阁」是大头,少主如今是陆幽盟东床贵婿,总好应付,麻烦的是剩下的十余万贯……」

    「唔,亢总管,你挑明说罢,今日该如何对付?」

    「其一,让新娘子打个招呼,请「天绣坊」且莫催逼,没有这家挑头,其他人声势就大为削弱:其二,少主承位,所有旧欠都先认帐,打消他们中有些人的顾虑:其三将贺仪以及旧属近期所得,统归一处,准备打发最难对付的几家催账。」

    「贺仪能有多少?」

    「估计很不少,当年未依附东府从商的四方旧属极众,其中许多人如今家财甚丰,向来感念东府救济孤弱之举,如今得知少主承位,东府複起,看在先主公面上,定然给份大大的面子,多了不好说,两三万贯之数,总是有的,加上依附东府的各行半年所得,也有两万贯,合起来共有四五万贯,分来给付,可以抵挡一阵了。」

    「承位之仪如此匆忙,那些人都能知道消息么?」

    「今日本是先主公忌辰,大多本就会来祭祀,再者,前些日我们已放出消息,旧属大多散佈江淮、山东,临安附近最多,都在数日的行程内,互相间传递消息又快,该不是什么问题。」

    京东人语跟我说完这些,明显地舒了口气,又交代我一定要找陆小渔,千万阻拦「天绣坊」催账,便匆匆告辞,去忙备典仪的事了。

    望着他行而匆匆的瘦高身影,我隐隐觉得,这次东府立主,多少有些对付钱财危机的盘算在内,只是谁也不便明说罢了。

    老太君若有个三长两短,东府失去贾氏的招牌,不能遮风挡雨,立即面对催债风暴。这样的局面,不论是东府众人还是贾妃,都不愿看到的吧?

    从情形看,贾妃对我这个侄儿很是疼爱,这是假不了的,为何却将我推到风口浪尖?真不知她作何打算。

    而东府众人口口声声「複出、複出」的,就很可笑了,若不还清巨债,什么雄心壮志都是瞎喊。这帮人江湖习气,不将钱财放在眼内,以至我前几天竟一点苗头都看不出来。

    其实,我何尝不是跟他们一样呢,对巨债累身,也只是隐隐担忧,毫不具体,更拿不出法子。既然拿不出法子,我的担心岂不是白担心?自幼修道的我很快将忧怀抛开,步於湖岸,只为清晨的空气欢喜,体内更时时涌动着采练青阳丹后的拔升之感,直到晨雾散尽,阳光铺射,仆从走动,整个东府都似醒转,我方回屋,换了一身素袍,来找陆小渔商议。

    我转述了京东人语的话后,却得到了另一番说法。

    「让「天绣坊」不催账,这我可以拿主意,很容易办!」陆小渔答应得很爽快:「不过,亢总管说用筹集来的款子打发别家催账,其实完全不必!一文钱都不要给!」

    「哦?」

    「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向来债主最大的担心是无主的烂账,东府立新主,他们听到消息,当然要赶来,察探一下新主的情形,催债倒是其次。娘娘如今恩宠不减,东府名望未衰,当年办的又是善事,朝廷虽没出钱,却一直暗中支援,东府的信用未失,只要你给他门立据,承诺五年内还清所有欠款,去了他们的担心,指定不花一文,全部打发了。」

    「可是五年光阴,从哪弄来那么多钱还账?」

    「筠哥儿,你一向不理俗务,对东府的瞭解恐怕还没我多!」陆小渔坐於妆镜前,顺手插上一朵珠花,沖我一笑,道:「亢总管记的只是出账,东府欠债固多,听起来吓人,可是十几年前耗费十数万贯起头经营的各行各业渐成规模,更是不可小窥,听说」以青壮扶孤弱「这个主意,是当年待字闺中的娘娘出的,真是高明远见!你知道这些铺席、作坊如今值得多少?以每年所得来看,往少了说,也值六十万贯!」

    「啊,」我惊喜道:「亢总管对这些难道不知道?」

    「亢总管多半算的死账,那些铺坊,东府每年从中抽用银钱,摆在明面上的东西当然值不了那么多,顶多也就十数万贯,值钱的是熟通各行的愈万的人,这些人节衣少食,多年来与东府一道担责,忠心耿耿,谁也夺不走。还有更值钱的呢,是散佈四方、遍及各行、浑如一体的行铺商网,当年爹爹身挟万金,起意要做布帛买卖,见了东府上通官采、市卖,下联桑织、贩运的布行,登时打消了念头,不敢与其对撼。可见这些铺坊力量多大?有朝一日,不说欺行霸市,领携行会,席卷厚利是能做到的,因此这些铺席、作坊虽不起眼,其实个个价值千金,统归起来能值多少?谁也不能轻估!」

    我对商经一窍不通,但也听得心下砰砰直跳,眼见光明,於是更向娇妻虚心问教:「这么说,若是债催得急,这些铺席、行坊都可高价卖钱?」

    「不必卖,若要卖,东府也做不了主!」陆小渔道:「据我所知,这些铺席、作坊统统抵给「藏金阁」了。「藏金阁」从不催账,便是因有铺坊作抵,又有官府居中作保,全不担心之故。再说,东府所持的各行,形如活水,每年都能挣来数万贯银钱,若不是东府每年都抽们的利头,放水养鱼,所得更巨!因此,东府若想还清积欠,就得靠这些铺坊,不到走不动棋,不能动这念头。我为何说将筹来的款子留着?就是不仅不卖,还要将款子放进最挣钱的行当,换来更多的钱,这样,才有希望五年内还清欠款!」

    「我明白了,多谢娘子施教!」我恍然大悟,心间如洞开一窍,浑身上下通明畅快,对一面梳妆一面侃侃而谈的美妻,越瞧越爱,忍不住搂过她头颈,一顿乱亲。

    「呀,」陆小渔仰唇吐气、吁吁挣扎,嗔道:「才梳好的头,又被你弄乱了!」

    我见陆小渔排拒之色不厉,心上又喜又痒,眼见屋中他人,因议事走得精光,便蹑足过去将门关上,悄步走回。

    「你想干什么?」陆小渔音色喉哑,神情紧张。

    「不干什么,我要好好疼疼娘子!」

    「啊!」

    陆小渔拘於身份,不便大声挣叫,香唇玉颈被我侵佔不说,酥软如绵、欺霜赛雪的双峰也落入我手,赏玩揉捏不歇,只裙下玉壶,她守得甚严,始终没有得手。

    「你……你个中山狼,人家费神为你打算,你就这样…这样欺负我!」

    「这也是奖慰么!」

    陆小渔娇喘吁吁,我则陶醉无限。她身仰妆台,襟口被我拉开,露出尖饱滑圆的梨形,窗外恰有一柱阳光投射其上,雪艳之色,更增玉透,我癡迷不已,拨弄着她鲜艳红嫩的,只想埋头含吮。

    「呜呜……不要……你再弄……我可恼了!」

    她庄容已被我撩乱,鼻发娇腻之音,身姿既狼狈又娇媚。

    我巨阳坚耸,只逗她:「这一根怎么办?」

    「你去找浣儿,或是蓝蓝、小菁,我都不管!」

    「它现在只想你,渴极了!」

    「渴了么?」陆小渔俏脸晕红,一咬贝齿,突从身旁捞过茶杯,竟将杯中水往我裆处倾倒!

    「哇!」我跳脚不歇。

    陆小渔脸上红晕迷布,吃吃娇笑。

    裤裆淋漓,茶汁尤温,想是她适才端到妆台喝的,我正色道:「这茶是西湖龙井还是碧萝春?」

    「哟,」陆小渔一怔,掩口笑道:「你还计较这个么?」

    「当然,它本想尝一尝娘子裙下的茶汤,如今被灌了个满脑糊涂,若不知道喝的是什么茶,岂不屈死了?」

    「呸!」陆小渔羞得耳颈皆赤,却忍不住勾头直笑。

    从陆小渔房中出来,我当即去找了京东人语。

    京东人语听了陆小渔的筹划,不住点头,随即歎道:「少夫人真是女中陶朱!

    听说「玉渊阁」一向由她掌旗,看来所传不假,若是东府早有少夫人在,我们上上下下愈万号人,也不用这么多年被巨债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我心中一动,忽生奇想:「钱财之累能令东府沈寂多年,泱泱万人,振翅难飞,全真教规模庞大,若受钱粮之困,岂不乱更是要乱成一锅粥?全真教高手再多,也是有限,毕竟不是个个道士都能餐风饮露的,若能对其举教生计有所打击,那就好象行军打仗,烧敌粮草一般,这背后一刀,可比杀他几个道士强多了!」

    心生此念,更是浮想联翩:「全真教高手只重修炼,多半便如我一般,对商经一窍不通,这便是其弱处,东府既有现成根基,暗下佈置,实力够时,再攻他个冷不防,万千教众,剩下光棍十八子,看他还嚣张到哪去?」

    我再也想不到,这个早上的一番波折,竟让我豁然开朗!前路虽依旧模糊,却如有明灯照路,甚觉振奋,一时不由遐思纷纷。当我回过神,再去看身旁时,京东人语早不在了。

    承位典仪设在将军庙后边的家庙中,庙宇相连,难分彼此。本来贾氏家庙供奉包括贾涉在内的历代先祖,乃是主庙,但贾涉为人谦恭,有长者之风,对属下的战功毫不吞瞒,杜小天战功彪炳,名极一时,朝廷为提振武风,罕见地给他立了生祠,於是「将军庙」之名以客欺主,连府中之人,也以「将军庙」称呼后山众庙。

    待老太君等府中人祭奠过贾涉后,庙门放行,候于将军庙外的东府旧属纷纷涌进家庙,先祭贾涉,再参见新主。由於庙小人多,竟不能侯齐了众人,再行典仪,都是献礼记册、面见新主后,短言数句,便由人辟道引出。而我听了众人的贺词,都回一句「辛苦」「有劳」「仰赖诸公」等,词句虽短,大半天下来,也觉口干舌燥,不胜其烦,但一眼瞥见宋恣等挥汗如雨地大收礼金,不由精神倍增,应对如流。

    后来,我听东府众人转述,众旧属给我的风评分别是:

    「少年精干,词捷才敏」——不枉我挺直腰杆,背词辛苦呀!

    「秀拔出尘,神清气朗」——目光如炬呀,连我的真身乃修道之士都看出来了。

    「词气清扬,有林下之风」——乍看也是说我像道士,但细一想,原来用的都是形容女子之词呀。

    嗯,看上去都像好话,不过,谁有贬评,也不会说出来吧,总之,以风评而论,众旧属是对我很满意了。茅山祖庭方面,宋恣早间接到飞鸽传书,上头只附有贺词,不知何故,竟未及来人到贺。

    众债主在庙厅与我朝相之后,都被客客气气请到一间屋子,好茶招待。我抽空去了一躺,「藏金阁」送来厚厚的贺礼,人却没来,「天绣坊」因陆小渔的关系,几乎是对我执属下之礼,余下的众人,大概见了外边浩浩荡荡的声势,也都极为恭敬,没有一人敢出言无礼。亢总管先向众人引介我,说我是贾涉长孙、贾妃宠侄、茅山护法,如今新娶了「玉渊阁」陆家大小姐,最后吓了我一跳,竟扯出我是张天师垂青的法外弟子!我则说了一番仰承关照之类的话,然后信誓旦旦,宣佈要振兴东府,携手众位,为国为民尽绵薄之力,对还账之事,只字未提。众人唯唯而应,看神色都有些沮丧,亢总管却站到我身畔,宣佈新主已有筹划,东府将於五年内清还包括本息在内的所有借款,万贯以上五年还清,万贯以下三年还清,并立据为凭。

    「天绣坊」首先赞成,不少债主也欣然答应,剩下有些原是跟风行事的,也去领了字据,最后有四五家,似有异见,却默不应声,我与亢总管打了个眼色,借外边有事告辞而出。依照计策,我离去之后,亢总管就会强硬起来,凡事推到我身上,宣称新主筹划已定,他不能做主。

    最后结果是,只有一家寸头很紧,好死赖活要去了一千贯。众债主此来适逢新主承位,不能空手,都备了贺礼,礼金总计有两千多贯,算下来,东府不仅未出一文,倒进账一千多贯。

    早在我应酬众旧属时,贾妃悄悄让人送来两万贯,显是预知今日之局,打算助东府渡过难关的,却不知后事有变。当日的贺仪,折算下来竟达五万贯!京东人语与宋恣推测,这其中恐怕有许多是因错过我的婚宴,而暗暗添补礼金的。加上东府的铺坊收上来的三万贯,这回风光大典,竟卷收了十万贯之巨!

    晚膳后,我与东府众人不约而同的聚在藏收贺仪的屋子,围坐一张桌子,七、八双贪婪的眼珠环视琳琅满屋的礼品,又彙聚到桌上的礼单、账册。

    京东人语首次面对这么多不用立即拿去还账的现钱,只搓手喃喃:「想不到,想不到……」

    宋恣痛心疾首:「我错了!……这回抢亲速娶真是个馊主意,少主的婚事应该好好办,大张旗鼓的办!并且娶妻娶妾,应该分两次办!」

    辕门首摇头歎息:「晚了,如今说这个晚了!大夥仔细想想,还有什么名目?」

    胡九道:「不晚,不晚,这回吃亏下回补!我们集众之力,给少主找他十房、八房老婆,每回都他娘的风光大办!」

    霍姑娘扑哧一笑:「那少主岂非成了……」说着,吐了吐舌,面色一红,连忙打住。

    关西魔哈哈大笑:「种猪或是种马!若是有钱可赚,何乐不为?」

    吴七郎道:「竭民膏血,国忘无日。十个八个未免太多,三个五个,我倒觉得甚为合宜!」说着,亦忍不住微笑。

    众人欢颜而笑,京东人语拍桌而叫:「尔等没见过钱的穷汉们!为人不该如此无耻!有话至少应该藏在心里,择机再论……呵呵,诸位,诸位!少主有话,大家洗耳恭听!」

    我原词照搬,将陆小渔的说法又述了一遍。众人只道今日应对债主的做法乃亢总管的主意,没想到竟出於小渔的闺中献策,都是大为惊奇。

    其实陆小渔当时就事论事,随口道来,尚称不上是深思熟滤后的谋划,她的「放水养鱼」之策,一经道出,也未见有多出奇,但众人听了却很是歎服

    尤其是陆小渔对东府众铺坊的大胆估评,大出众人意料,细思却极有道理,经她金口一评,东府仿佛当真凭空多了六十万贯似的,带给众人不少振奋。

    辕门兽道:「听了这席话,我腰杆都觉粗了几分,原来咱们东府的境况并没那么糟呀!」

    吴七郎笑道:「六哥,你本就腰粗,不要拿这多作遮挡了。」

    众人望着辕门首的肥肚囊,不由都乐了。

    宋恣歎道:「少夫人不愧是商贾出身,识见非同一般。往日我们收了点钱,惟恐放在手里留不住,急忙忙送去还债,想不到这钱还能这么用。」

    胡九也道:「难怪玉渊阁暴富,人家竟是这么使钱的!」

    关西魔笑道:「如今这会使钱的主儿到了咱们府中!少主不是娶亲,而是娶了个活宝贝回家!」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畅言欢笑。巨债未清,生财之道,八字还没一撇,却一个个都是发财在即的嘴脸,无形之中,陆小渔尚未露面,威望倒先树立起来了。

    我暗中早已打定主意,要将东府这驾负重而行的废弃战车,全向转入敛财之道,以备我将来对付全真教之用,此际见众人士气可用,正宜趁热打铁,於是勉励众人,上下一心,走出欠债泥潭,从此多多发财,届时再图东府东山再起之计!

    东府众人的「複出」雄心,多出於留恋往日风光而生的冲动,原本全无头绪,对我「先揽财、后远图」之论,皆无异议,财帛动心之下,纷纷回应。

    回到当前,对筹来的款子,众人都觉宜尽快发用,早一日放出,便早一日生金嘛,却都没什么好的生财主意,只有待陆小渔摸清东府各业的情形后,再作计较了。

    众人临去了,还恋恋不舍地扫视满屋新获钱财,声言从今夜起,府中要加强戒备,而辕门兽竟赖在屋内,不肯出来,扬手道:「你们走,你们走!我要在此屋睡觉,沾些财气!」

    关西魔道:「很好,只不要弄髒了那尊玉观音!」

    转眼发生了一场惨绝人寰的「魔兽大战」,却没有一人从旁相劝。

    ( 附体记  p:///1/135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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