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收桃花村》第一百九十六章赵二葛一家(回老家一趟)

    需要救助的孩子学名叫赵二蛋，家住在村后的破窑子里，条件可谓十分艰苦。强子亲身至此，内心感到强烈震撼，只见小窑洞里住着赵二蛋一家六口人。

    赵二蛋的老子早年下煤矿出了事故，半身不遂躺在床上，而他母亲更是操劳，整个人消瘦不堪，看起来像是五六十岁的人。

    “老师你怎么来了？”赵二蛋躺在另一张床上，说是床还不如说是木板下面垫着砖头，临时充作卧床。

    强子实在不习惯这地方光线和气味，一家人住在这里，没有窗户可以通风，那是什么味都有。当然除了香味以外，强子想开窗户通通风，找了半天没看见窗户眭。

    “赵二蛋，哥哥看你来了，喜欢吃糖吗？”强子坐在赵二蛋身边，为他剥糖，像强子这种硬汉子看到此时此景就不免想起了那个小破庙，恐怕比这儿好不了多少。睹物思人又想起了去世好几年的老爷子，不知道老爷子现在过得怎样？

    “喜欢！我可不可以多拿一点，我先给弟弟妹妹吃。”赵二蛋很乖巧，虽然在学校里是出名捣蛋鬼，可谁也不知道小二蛋心里多疼他的弟弟妹妹。他之所以捣蛋，也是为了弟妹不受人欺负。毕竟他是这个家唯一能站起来的真正小男子汉，是男子汉就绝不退缩。

    “二蛋真乖，哥给你带了很多吃的，人人都有，不差他们的。”强子看着二蛋娘张罗着，似乎想要找盘子之类的，找了半天也看见像样的器具，只好在木板上垫着干帕子，端上瓜果，奉上茶水展。

    强子又愣住了，那些水果早就酸软变质，可看他们似乎还舍不得吃，就是孩子们平时嘴馋也没给他们吃。强子鼻子里酸酸的，对二蛋娘说，“瓜果不要了都烂了，我特意带来了新鲜的水果，给孩子们吃吧。”

    强子又掏出一个包裹，里面全是苹果，橘子，葡萄香蕉等，孩子们欢呼雀跃，从来没有哪一天像今天这么开心，有这么多好吃的，还是新鲜的。他们觉得这大哥哥比自己亲哥还亲，孩子们都缠着他，二蛋爹从疼痛中醒过来训斥这群顽皮鬼。

    “闹什么闹，要闹出去！没看到家里来了客人，快给老子死出去，不然等老子站起来打断你们狗腿。”尽管二蛋爹根本没法站起来，但平日的威严还是发挥了作用，孩子们都到外面玩去了。

    “这是我们乡里的干部，计生处的许主任，代表乡政府来看看大家。”二蛋班主任老师摸着小二蛋的脑袋，很是疼爱。

    “谢谢主任，你看我们家没什么好招待，要不我把家里老母鸡”二蛋他娘还要征询二蛋爹的同意，二蛋爹有些气恼，“不就一只老母鸡吗？你舍不得老母鸡还是舍不得会下蛋的老母鸡？”

    “我说他爹，不一个意思吗？”二蛋娘难得像今日一样能绽放笑容，毕竟这个家全靠她一个硬是撑过来了。“不用了，我把菜都带来了，老母鸡还是留着下蛋，下了蛋给孩子们增加营养。”

    强子拿出一瓶好酒和玉秀做的烤鸡，野山菇炒腊肉等，二蛋他爹可是好半年没喝到好酒了，闻到酒香就按捺不住。

    不过家里实在太简陋，这么多人一时竟然找不出多余的碗筷。“没事我们先喝酒，孩子们吃饭，这些小鬼很快吃完饭就会出去玩，孩子他娘把碗筷洗洗，洗干净点，别把菜叶留着。”

    “留着干嘛，留着菜叶给你吃啊！”二蛋他娘笑了搬来了凳子凑在一起，上面铺好木板。这一天对于他们而言比过年还隆重，往常过年都是愁眉苦脸，愁这个愁那个，今天啥都不愁了。

    “孩子他爹高兴多吃点，多喝点，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

    “去你，说得老子好像是叫花子一样，不过我第一杯酒要敬强子老弟。老弟盛情我二葛终生难忘，说白了我二葛命就是你的，你想要什么时候都可以拿去，我没半点怨言！”

    “你这糟老头子，贱命一条谁要你的，好好吃酒说那么多废话不怕咬了舌？”

    “我说你这死老婆子，不拆老子的台你心里不舒服，不解气是吧？我跟我弟兄说话，你一个妇道人家瞎搅什么局？来，再敬二蛋他班主任老师一杯，谢谢老师对二蛋那顽皮鬼的照料，我二葛记着你们的好。不说喝酒，喝酒！”

    “我不会喝酒，二葛他爹好好保重身体，一家子还指望你早日康复，可不要负了妻子儿女哦！”

    “这话我中听，我感谢我的媳妇没有嫌弃我这个废人，我敬你！”二葛泪流满面，仿佛要把藏在心里的话要一股脑儿全鼓捣出来，再不说恐怕没机会了。

    “你这个混帐东西说什么混话，老夫老妻的有什么嫌弃不嫌弃，当年你还不是为了我们母子才下的井”

    强子听他们不止一次提到当年下井一事，也是心生困惑，便问道“下井怎么了？难道二葛大哥就是那一次出了意外？”

    “你说你真是的，都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还翻出说他作甚？这不是没事找事，往事休要再提，休要再提！”明眼人都能看到二葛眼眸里有很深怨恨，显然当初井矿出事远远不是意外那么简单。但也不好多问，以后有机会或者能知道真相，到时候为这一家人讨个公道。

    “那你的腿伤医生怎么说？”强子是医生，医生自然关心病人的病情。

    “我没看过医生，总之是被重物轧断了，后来在一位老医师帮助下把断骨接好，但搁到现在腿还是不能走动。”

    “我家是开医馆的，你来找我，我给你治病。”

    “真的？”二葛才高兴就陷入挣扎中，强子问他也不答。

    “家里别说看病，就连锅都快揭不开了，哪来的钱看病？”

    “钱的事要你管？我来想办法，保管把你的腿治好为止，放心吧！我强子向来说话说一不二，我说了就不会食言。尽管来找我，所有医药费全免。”

    “那我该怎么报答你？”二葛红着眼眶，他不知道这么高兴的事干嘛几次三番想要抽泣，而二蛋他娘早就泣不成声，对着二蛋说道，“二蛋你记着大哥的好，他可是咱全家救星，人忘本可不行，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是救命之恩？”

    “二蛋什么时候的病，外科手术像囊尾炎这种小手术我有把握，不如让我试试？”强子还不敢把话说满了，虽说自己有七成把握，但另外三成关乎到小二蛋的命，人命关天的事可不是开玩笑。

    “两三月前，早上起来就说肚子疼，疼得脸色发白，在床板上打滚。我跟他爹实在看不过意，就把家里一切值钱能卖卖了，到医院里检查，医生说要好几百呢！我们家当加起来才一百块钱不到，哪来的钱给二蛋做手术，因此一直耽搁到现在。医生说过半年不治，就穿孔了，恐怕还会有性命危险。不管怎样，老弟你试试，囊尾死不了人，可病情一直耽误下去，二蛋他疼，也不能正常去上学。只要你能帮二蛋，我做牛做马都心甘情愿！”

    强子心想干脆帮人帮到底，就说“我打算开个小饭店，嫂子要是不嫌弃就去我那儿，包吃包住，当然你住家里也可以。钱按月发给你如何？”

    “真的？”二蛋他娘满脸喜色，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感激的话，说什么都无法表达对强子的感激。

    “真的，比真金还真，每个月给你五十块工钱，嫂子你看够不够？”其实五十块钱工资看起来不多，但实际上够用，一斤肉才五毛钱，鸡蛋五分钱一个，你想想那时的五十一百多值钱。

    “这么高的工资？想当年他爹下井也才五十几块钱，还差点赔上了小命，我给你做事能有五十块钱的月钱？大兄弟别拿嫂子寻开心啊，二蛋他班主任老师才三十几块钱一月呢，我比当老师的工资还高？”

    二蛋的班主任老师就在旁边，被二蛋娘说的不好意思，他们公办老师工资比较低，勉强养家糊口，五十几块钱工资好像学校校长也才这个数吧。“大嫂你这下可了不得，比我们吃皇粮的工资还高，要不是抛不下这些小鬼我都想去呢！”

    “那能比么？你们工资不高，但老了退休了有退休工资，不用像我们活到老做到老，脸朝黄土背朝天。”

    “是啊，哪里有你们老师那么体面，热天不晒，冷天不寒，雨天不湿，风天不吹，多舒服啊！”二葛一把拉过二蛋，“调皮鬼想当老师吗？想做人上人，就要好好读书明白了吗？”

    知道二蛋第一次感觉到穷人的孩子靠知识靠读书改变命运，握着小拳头，“我一定好好上学，再也不顽皮了。”

    强子跟他们又聊了聊家常，约好了时间跟他们做手术，留下东西就走了。临走时，给二蛋他娘塞了红包，二蛋他娘哪里肯收，追着强子往门外跑，一直跑了几里地还在追赶。强子算是认输了，便对二蛋他娘说，“嫂子那红包是给你的，你来我这儿上班我高兴，收下吧。别追了，再追我就要活活累死了。”

    二蛋他娘才一步一回头往回走，眼里噙着泪水，仿佛要永远记住这位心地善良的大兄弟一样。强子向她挥了挥手，心里像打翻了百味瓶，什么滋味都有。

    这一刻他才明白生命有多重要，活着尽管不易，但谁会因为不想活而活着呢？

    二蛋这家人在强子帮助下彻底有了活下去希望，二蛋和二葛如期来找他，强子也很细心给他们做了手术。手术很成功，强子可捏了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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