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欲道:官场的权色与天道》44 孙开志赏字

    44孙开志赏字

    (加更一章)

    刘亦东风急火燎地跑到了德宝斋,在服务员的引领下来到了内室的内室,推开了门,李长福正跟苏滢滢一起谈笑风生,看到刘亦东进来,李长福一抬眼就瞄到了他手里拿着的那幅字画,对苏滢滢说,刘主任这幅字你见过没?

    苏滢滢抬头扫了一眼,摇头说,没见过。

    李长福说,那你快来看看,给评定一下。

    刘亦东把字画放在了桌子上,苏滢滢站了起来,站在正前方,用手指在玻璃框外沿着字的痕迹走了一圈,然后摇了摇头,没有答话。

    李长福看到苏滢滢如此的表现,对她说,怎么了?说来听听。

    苏滢滢笑了笑,然后慢悠悠地问道,先生是如何评定的?

    李长福说,我早就见过,也早就评定过,我想听听你的意见。你恐怕是我这些年见过女人里最懂字画的了。比我这个庄稼汉都强上不知多少。

    苏滢滢说,先生说笑了,先生的妙笔生花,我也只能是看看而已,要是让我写,那是永远也追不上的。

    李长福哈哈大笑,然后用手点了点字画外面的玻璃,说,来,说说。

    苏滢滢葱白的手指又顺着笔序走了一遍,然后说,霸气有余,空灵不足,字的功底很好,五个字一气呵成,下笔没有一丝的停顿与犹豫,可以想象作者是一个极其坚定的人,但是墨下得过重,不够均匀,在最后一个字上显然已经有些后劲不足了,如此说来,这个人做事应该是雷厉风行,直来直去。

    李长福听过之后有些发愣,然后对苏滢滢说,老汉还真得佩服你啊,因字识人,这功夫可不是能学来的。

    苏滢滢说,先生见笑了,顺着笔序走了一遍,我能够感受到这个人的性格是极其坚韧的,做事雷厉风行,而且应该是一个大官,在官场之人,写字都有一个特点,气势有余,空灵不足,我是不太喜欢。

    李长福说,你都能看出是官场之人么?还清楚是一个大官?

    苏滢滢轻笑了一下,然后说,不是官场之人谁会写这五个字。而且你看这“人民”两字,下笔极重,带着一种决心,现在官场中能够敢将为人民做主当成自己职责的官员,要么是极大的官,要么是极小的官。不过能让刘主任特意地拿过来,又让李教授看过的字,显然不会是小官所做。

    一旁的刘亦东心急如焚,他哪有闲心去听别人评定字画,他必须得赶到孙开志到来之前,跟李长福交代几句,看他能不能为自己说上几句话,将刘天明压在他头上的任务顺利完成。他见李长福与苏滢滢聊的投机,本也不想打扰别人雅兴,但是孙开志随时都可能来,而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于是他轻轻地扯了扯李长福的衣服。

    这个小动作并没有瞒住苏滢滢的眼,她笑了笑,然后对李长福说,我去看看素菜准备得怎么样了,你们先聊着。

    李长福还没反应过来,对苏滢滢说,说完再去看也不迟啊。

    苏滢滢没有答话只是嫣然一笑,转身走出了门。李长福有些失落,坐了下去,指着茶壶说,你喝点,这个茶真不错,在北京也喝不到这么好的茶。

    刘亦东还有这个心情,他倒了杯茶给李长福,然后说,老哥哥,我求你一件事。

    李长福很惊讶,问道,啥事?还弄得这么严重,至于用一个求字么。

    刘亦东苦笑了一下,然后说,我要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我真就不跟您开这个口了。

    李长福喝了口茶,然后说,我说你怎么这么殷勤呢,说出来听听吧,不过你可别误会了,我北京来的不假,但是也不是是个北京来的就好用,我就是一个大学的客座教授,基本上属于混吃混喝,你说的我未必办得了。

    刘亦东说,老哥哥,我不是要难为你,就是请你说两句话,就两句。

    李长福答道,哦,你小子是不是相中苏滢滢了?这个女孩子很不错啊,我要是再年轻十年,我什么都不要也得追她一次。不过她跟你还真是挺适合的,但是话说回来,你这个年龄也应该成家了吧,还是好好过日子吧,别男人一有点破权就这样,这些风流韵事还是交给我们专家学者吧。

    刘亦东被李长福连珠炮一样的话气得差点没吐血,他说,老哥哥,我现在还是个科级,市里明年是换届年,我这次要是再不动一下,我就彻底完蛋了。

    李长福说,你们官员啊,一天天就知道这点破事,不是升迁就是捞钱,还能不能有点精神上的追求?再说,我离你们官场远着你,这我可管不了你的。不过话说回来,我虽然不太精通,但是你这个级别怎么也不能是个科级吧。你不就是想让我跟你们孙书记美言几句么,行啊,一会儿我夸夸你呗。

    刘亦东急忙摆手说,您不了解我们孙书记,这个人特别正直,您要是直接说了,他肯定以为让他过来是别有目的,到时候弄巧成拙不说,还可能连累你的红粉知己。

    李长福说,那算了,我可不说了,死了十个小刘我都不心疼,要是连累我的红粉知己,那就赔大了。

    刘亦东被气得牙直痒痒,还真是明目张胆地重色轻友,而且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他说,我现在还不就是忙活核电站的事么,您还是专家组的成员,您看能不能稍微帮我说说核电站的事,只要核电站有戏,我就有戏。

    李长福说,你这个要求更过分,上次审定之后,人家发改委被窝放屁自己闻,什么消息也没告诉过我们,我怎么帮你美言啊,你要是让我说谎,那我可不说。

    刘亦东急忙说,不是说谎,不是说谎。这么说吧,你也知道我们山南市现在是倒霉蛋,麋鹿这等好事先是出现了,然后又搞砸了,可是这么说吧,由于麋鹿的出现让我们将重心从核电站转移到了野生动物保护上,现在虽然出事了,但是事情还没有一个定论,核电站还是被边缘化。我这个破位置,就是为了核电站,它边缘化,我就边缘化,您看能不能稍稍提提麋鹿事件对核电站的影响?我想这个您那里也有消息吧。

    李长福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说,还真是有一种说法,说既然麋鹿有了,就不要让核电站再落户到山南市了,本来是两件好事,但是放在一起,那就成一件坏事了。

    刘亦东松了口气,对李长福说,对,对,您就把这种说法跟孙书记说一下就行。

    李长福哈哈笑了笑,然后说,多大点事啊,我还以为你要抢我的红颜知己呢。

    正说话,苏滢滢推门进来了,听到了后半句,然后问道,谁要抢你的红颜知己?

    李长福指着刘亦东说,就是这小子,说看你一眼浑身发抖,下午回家怎么想都不对劲,然后拿了一副破字跟你显摆一下,居心何在?

    苏滢滢宛然一笑,然后说,刘主任哪里会看得上我这样的老女人。

    李长福说,不老,不老,你的年龄应该比小刘还小呢吧。

    苏滢滢说,女人的年

    龄和男人的不一样,一过三十岁,每一年都是按十年往上加的。男人是一过三十岁,每十年是按一年往上加的。男人三十一朵花,女人三十豆腐渣,刘主任年轻有为,还不正是花一样的年龄。

    这几句话说的刘亦东面红耳赤,他站起来摆手说,没,没,我没有。

    李长福在一旁接话道,你是没看上苏大美女,还是没说过。

    苏滢滢笑着说,算了,算了,你看刘主任脸都红了。嘻嘻,好多年没有见到一个男人脸红了,看着还挺有趣的。

    刘亦东觉得脖子都粗了,他越着急话越说不出来,最后只好倒了一杯茶,塞入了自己的口中。

    就在三个人打趣之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苏滢滢先反应了过来,站了起来,几步向前打开了门,孙开志正巧走到门外,看到苏滢滢哈哈一笑,然后说,苏老板好久不见了。

    苏滢滢嫣然一笑,毫不避讳地将手臂挎在孙开志的臂弯处,跟着他走到了屋内,这个亲密的动作反倒让刘亦东感觉不舒服了,但是孙开志见到刘亦东并没有什么惊讶,只是点了点头说,小刘也在啊,这位是?

    没等刘亦东开口,苏滢滢抢先介绍道,北京过来的书法家李先生,这是我这些年见过最好的字,所以特意让您来看看。

    孙开志抢先伸出了手,对李长福说,李先生好,我是孙开志,初次见面,还请多多关照。

    李长福握在了孙开志的手上,答道,我们可不是初次见面了,上一次我们来山南市见过您一次,不过我们一下子过来几十人,没有跟您说得上话。

    孙开志看了刘亦东一眼,显然领悟到了什么,晃动着手臂说,原来是北京过来的专家啊,上次来我们山南市考察核电站,太匆忙了,没来得及跟先生亲近。如有招待不周,还请多多关照。

    李长福客气了一下,那面苏滢滢说,李先生写的字很棒,下午我让他们裱起来,估计现在已经弄好,我这就叫人跟您送过来。这是刘主任特别带过来的字,我也看了,很有气势,估计很符合您的口味,要不然您先品品?

    说完推开了门,走了出去。

    刘亦东上前几步,站在了那副字画前,对孙开志说,领导,上次您提过想看看,正巧我这几天专门陪李教授,听说您过来就带来了,有些唐突了。

    孙开志走了过去,站在字前,仔仔细细地品着那五个字。

    李长福也站在了身侧,跟着看了一会儿,然后问,孙书记,您看这幅字如何?

    孙开志笑道,您就不要叫我书记了,今天我来这里是以文会友,我比你年长几岁,叫我一声老哥吧。我叫你李老弟。

    李长福也不客气,直接喊道,孙老哥,您看这个字如何?

    孙开志说,这个字写得如何我不能评,写字这个人放在这里,说其好,难免有拍马屁的嫌疑,说其不好,又怕将来找惹是非。不过这五个字我倒可以说一下,这应该是我们为官的座右铭,现在有很多官员太不清楚自己应该做的是什么了,张口就是升官发财,升官与发财要分开,你要是想发财就不要当官,你要是想从当官的途径来发财,那就叫贪污。我们党治贪污**是绝对不会手软的,只有有一天人们将当官当成一种负担,公务员考试不再是爆满而是连报名的都没有,那个时候的官场才是真正地为人民服务的官场。

    孙开志还真不愧是搞党纪的,几句话说得干净利落。李长福点了点头,说,中国就是缺少一些能够律己的好官啊。今天我写了一个字,一会儿你看看怎么念。

    话音未落,苏滢滢将已经裱好的字搬了进来,刘亦东急忙将带来的字放在了沙发上,将刚刚李长福写的那个奇怪的字放在了茶几上。

    孙开志打眼一看,口中喝了一句,好字,好字。果然如苏老板所说,山南市还真是看不到这么好的字,如果李老弟不介意,一会儿能不能也给我留几个字,我挂在我的办公室里。

    李长福很是得意,他说,老哥开口了,自然没问题,我干脆一会儿也给小刘一幅字吧,见者有份。

    孙开志在字旁转了几圈,然后说,左金右奴,这个字还真的不认识,虽然我才疏学浅,但是对古字还真的有一些研究,这个字非古非金,恐怕是先生自创的吧。

    李长福说,老哥果然博古通今啊,还真就是我没事自创的,您看这个字如何?

    孙开志说,金奴,金奴,是让人不要做金钱的奴隶吧。

    那面苏滢滢答话道,我看是又金女,先生肯定是讽刺我,说是又见拜金女吧。

    李长福连忙摆手说,不敢不敢,绝对没这个意思,看来下次还真不敢乱写字了。

    苏滢滢的搭话让气氛变得十分融洽,李长福说,这个字其实念“猪”。

    孙开志说,?这个读音有些意思啊。

    李长福说,它是多音字,它还有一个读音叫做“官”。

    这句话说的刘亦东吓了一跳,李长福还真是直来直去,什么都说。

    孙开志到没介意,哈哈一笑说,是不是骂甘愿做金钱奴隶的官都是猪啊。没想到李先生如此超然的字,也是一个俗人啊,还有仇官的心态,这在字里还真是看不出来。

    其实从这句话中,已经能听出孙开志不太高兴了,但是李长福还没听出来,或者是故意没有听出来,他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说从前有一大户人家,养了一头恶豕,这个人家建了一个笼子,可是门上的锁从来都不锁,这头恶豕很霸道,甚至可以说是穷凶极恶,它什么都吃,早早地将邻居家的菜都给吃光,还吃了不少邻居家养的牲畜。但是由于大户人家权力太大,四周的邻居只能有些怨言,却不能对着头恶豕怎么样。等到过年的时候,大户人家忽然召集了所有的邻居,告诉他们自己对于恶豕的这些行为是极其憎恶的,自己将恶豕放在笼子里,就是要让它可以安安分分地待在里面,不去骚扰邻居的生活。现在自己要宰了恶豕,以消所有人之恨。恶豕死了,邻居们都很高兴,对大户人家感恩戴德。却忘记恶豕身上长的肉,其实都是搜刮他们的,而现在这些肉落在了大户人家的口中。过完了年,大户又买了一个恶豕,取名就叫金奴。这就是我这个字的来历。

    听了这个故事,刘亦东的冷汗下来了,他忽然后悔自己在李长福与孙开志的碰面中在场了,刘亦东千算万算,还是算露了一件事,那就是李长福的臭脾气。

    恰如官员刻意要跟商人保持距离来显露自己的贵族身份一般,文人也不喜欢跟官员搅合在一起,甚至会攻击体制来显示自己的清高。

    这个故事的寓意太明显了,李长福已经不是简单地批评什么贪官了,他对于整个贪官制度有了一个极其恶劣的揣测,仿佛在说,某些人特意地将权力放出来,在必要的时候再收回去,不过是为了合法地敛财而已。

    这种话对于专门搞党纪党风的孙开志来说,无异于直接攻击他一般。

    刘亦东有些傻眼了,现在别说自己让李长福帮着推动一下孙开志向核电站方面发展,恐怕孙开志会跟李长福当面闹翻吧,到时候自己的这

    个参与人自然会落得一个极其悲惨的下场。

    刘亦东觉得整个气氛已经凝结了,他非常害怕孙开志当场翻脸。

    一旁的苏滢滢当然看得出气氛有些沉重,急忙打圆场道,素斋应该已经准备好了,我们过去吃饭吧,回来再谈这些民间故事,李先生还真是个讲故事的好手啊。

    孙开志一摆手,对苏滢滢说,不,我今天要听李先生说完这些,有些话你想听,不见得有人会跟你说。今天有了这个机会,我好好跟李先生聊聊。

    苏滢滢没有办法,悄悄地靠近刘亦东,拉了拉他的衣角,低声说,你还是先走吧。

    刘亦东早就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再呆在这里,他本来是想让李长福帮个小忙,结果现在气氛弄成了这样,不起反作用已经算是好事了。

    刘亦东点了点头,苏滢滢抬高了声音说,刘主任刚刚说还有事情,要不然先走吧。

    刘亦东急忙接话说,领导,我家里还有点事,就不在这里打扰两位的雅兴了。

    孙开志点头说,你去忙吧,我跟李先生好好聊聊。

    刘亦东如同大赦一般,拿着自己的那副字画走了出去,苏滢滢说,我送送刘主任。然后就跟着走了出来。

    走到门外,刘亦东说,谢谢苏老板。

    苏滢滢笑了笑,然后对刘亦东说,刘主任太过客气了,今天算是小女欠了刘主任一顿饭,改天一定补上。

    刘亦东说,如果苏老板有雅兴,随时喊我,这顿饭还是该我请的。

    苏滢滢笑着摆了摆手,对刘亦东说,刘主任,我看天气预报说,三天后将会有一场暴雪降临山南,你这些日,还是要注意保暖。

    说完款款地回到了屋内。

    刘亦东站在门外愣了好久,为什么又是一个三天?

    仅仅是巧合,还是苏滢滢想跟自己说些什么?

    ( 权欲道:官场的权色与天道  p:///0/3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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