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欲道:官场的权色与天道》21 国矿往事

    21国矿往事

    巍巍群山本是人修心养性的地方,怎奈何下面埋着层层黑金,东西是好东西,可是一折射到人的眼睛里,就变得不是那么回事儿了。为了这些埋藏在地下的银行,多少人明争暗斗,多少人舍生忘死。

    为了这些东西,牺牲了什么,舍弃了什么已经不要紧了。

    围绕煤矿的段子很多,大多数都有讽刺的深意在其中,话说曾经有一位想要夺矿的商人说过,如果他要钱,我给他钱,如果他要尊严,我当他孙子,如果他想要我的老婆,要哪个脱光了送过去。

    有好事者问,他要你的女儿呢?

    商人犹豫了一下,然后说,我多生几个。

    段子有些夸张,却是真事,这片土地每天都在发生太多这样的事情,为了钱,为了权,人们已经舍弃得太多了,而最先抛弃的就是心中的道。

    世界上到底还存不存在着道?那种时刻可以警醒人们不超越良心和道德的自律准则?就如同当年为了自己的信仰可以牺牲一切的年代?

    在今天这个世界里,可能会有,但是你要是要说谁有,或许都无法说出来,就如同鬼一样,都听说过这样的故事,自己却从来没有真正地见过。

    今天吕彦斌站在608的矿口,他很得意,这么多年他终于不再是郭思怀的小弟,终于从幕后走到了台前,他找到了自己的靠山,不必再仰赖郭思怀的鼻息。

    而这个宝座,吕彦斌唾手可得。

    吕彦斌看着608黑漆漆的矿洞,感到了一丝寒意,在这个盛夏,这个矿居然还如此的冷,一如十多年前一样。

    那个时候吕彦斌是国矿的矿长,郭思怀是国矿的书记,其实吕彦斌当时并不赞同郭思怀力主的拆分国矿,他那个时候还年轻,还有理想,看着四周私矿日进斗金,而国矿年年亏损他也心里窝火,也憋着一股劲想要把国矿弄得盈利甚至也实现多少的利税。

    但是这个结症在哪里吕彦斌作为矿长很清楚,几十吨矿出去走一圈,满满的一大车超载出去,回来只有几吨,于是几十吨入库变成了几吨,中间的那些矿去了哪里吕彦斌不清楚,但是中间的钱他也接过不少。

    不敢不接!

    如果吕彦斌有一次敢有疑问问这些钱是哪里来的,他相信自己第二天就会因为一些原因被解聘,甚至可能还有牢狱之灾。郭思怀这个人如同一条毒蛇一样,心狠手辣,更何况他并不是一个人站在前面,他的身后还站着许许多多的人,每一个人吕彦斌都惹不起。

    国矿就在这种情况下一年不如一年,吕彦斌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他还年轻,有很多事还看不透,通过表象他觉得所有的领导都有心将国矿好好发展一下,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的考察与那么多的讲话,每一次都是给所有工人在鼓劲。

    直到有一天郭思怀找他谈国矿拆分的事。

    当时正赶上国企私营化的浪潮,许许多多连年亏损的国企都将债务抛给了政府,将优良资产进行了贱卖。而扶余县的国矿恰好符合这个条件,郭思怀当时是力主国矿拆分,吕彦斌真的是不想,却一句话也不敢说。

    不过他当时也很担心,自己已经熬到了矿长的地位,将来何去何从是一个大问题。

    当然郭思怀也有这样的处境,但是随后吕彦斌发现郭思怀早就有了退路,当时省里突然之间有一个非常诡异的动作,就是将扶余县当时的县委书记调离,然后郭思怀任县委书记,而国矿的书记还没有卸任,只有一个代书记,但是还要有三个月的交接期。

    就是在这种拥有双层绝对权力之下,郭思怀开始主持了国矿的拆分。

    他也找吕彦斌谈过,当时说的是先当一个副县长,时任县长白百文有背景,而且工作出色,算是组织培养的青年干部,估计最晚五年也就到了市里,到时候再让吕彦斌当正县长。

    可以说这么多年吕彦斌对郭思怀唯唯诺诺,他还真的不太敢顶嘴,当时回了句,听从组织的安排。算是应了下来,结果没几天就出意外了,白百文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居然实名举报了国矿拆分过程中国有资产流失的情况。

    不得不说,那段日子是郭思怀与吕彦斌最难熬的日子,这件事真要是捅破了天,两个人就算不是无期也至少二十年,谁也跑不了。

    在事情闹得最大的那几天,吕彦斌已经准备好了行李,打算随时随地都可以被带走,而且他也发现郭思怀随身也带了一个小包,蓝布的小包,不太大,方方正正,有棱有角,似乎装了许多的药品,估计也是跟他同一个想法。

    最后事情还是幸运地被遮了下来,白百文虽然住口了,但是在这个位置上每一天都让别人心惊胆战,国矿拆分完毕之后,人大选举的时候白百文从上一届的全票到了零票,而吕彦斌作为第二候选人当选了扶余县的县长,白百文成了第五副县长。

    吕彦斌看着黑漆漆的洞口,想着郭思怀这么多年对自己的点点滴滴,总体来说,郭思怀这个人虽然心狠点,但是也算是比较大方,吕彦斌在国矿拆分中也分得了他应该有的那一份。可是,这是跪着分的,要这些钱的时候吕彦斌的腰肢并不直,也不敢问应该分给我多少,你拿了多少这样的话。

    也就是说一直以来都是郭思怀给他多少,他就要多少,从不问为什么也不问出处。

    就如同主人丢了一块骨头出来,然后宠物狗叼了起来,摇了摇尾巴,转身走了。

    这种感觉对于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好,吕彦斌这么多年之所以一直都忍着,主要就是因为他知道自己能依仗的也只有郭思怀自己,只有通过他才能够到更高的权力。

    而今天,当更高的权力找到吕彦斌的时候,多年以来的恨意一下子就冲到了他的头顶,他看到了自己脱掉狗皮做人的可能性,于是他立刻反咬了郭思怀一口。

    这一口咬得不轻,足够让郭思怀心惊肉跳一段时间。

    等了半个小时,里面的专家出来了,一个人手里拿着一台仪器,走到吕彦斌的面前低声说,有火药残留,这应该不是瓦斯爆炸,而是人为的。

    其实专家是假的,仪器虽然是真的但是有没有都没有必要,因为专家仪器和之前的爆破都出自同一伙人的手里,那就是孙家三兄弟。

    俗话说,计划没有变化快,一个计划如果是死计划,那么想出花来也就是纸上谈兵,就像这一次唐华荣的计划,看起来很完美,似乎每一个步骤都计划好了,结果到最后还是各种意外,就连这一次派专家过来帮助挖矿也是因为彭斌那个唯唯诺诺的电话所致。如果是在一天前,你跟唐华荣说,你别炸了,你炸了还得帮着挖出来。唐华荣一定会觉得是一个笑话,可是这个时候再看,就是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了。

    安妮已经埋在了下面,唐华荣计划执行的触手算是断了一根,现在也只能启用了另外一根,那就是渴望权力的吕彦斌。

    一个人有渴望才有办事的魄力,这件事交给吕彦斌要比交给郭思怀好一百倍,因为郭思怀现在已经不想进步了,他已经固步自封了,他几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动力将自己功成名就、金玉满堂的未来置于危险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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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吕彦斌不一样,他还有渴望,而这份渴望一被利用,立刻变成了一种疯狂的动力。

    这就是一个相互利用的过程,唐华荣和吕彦斌都很清楚,但是也都乐于这种互相帮助。

    就如同一个完美的生意一样,你有我要的,我有你要的,你给我要的,我给你要的。

    吕彦斌得意地看着这个仪器,他抬起头,市里过来的两个专家就在面前,他装成了很恼火的样子说,怎么会这样?会不会检查错误了?这可是很严重的事情。你们都是这个看法么?市里来的教授什么意见?

    王韩两个教授相互看了一眼,这个仪器是真的,结果也是真的,如果在煤矿塌陷的地方发现了火药残留,那么可能性最大的也就是人为爆破。

    可是谁会这么做?

    两个教授倒是没时间想这些,他们也不太懂这中间的尔虞我诈,两个人点了点头,王教授说,是真的,可能性非常大。

    吕彦斌一拍大腿说,这坏事了,怎么会有这么严重的事情,我必须要报告给上级了!

    说完拿出手机,往前走了几步,脱离了人群说,孟处长,我是扶余县的吕彦斌啊,我有紧急情况要报告给刘市长,他方便接电话么?……刘市长您好,扶余县昨天晚上608煤矿再次发生了爆炸,今天从省里过来了几个专家,带来的仪器显示有火药残留,您看……我们的推断,不是,专家的推断是可能是人为的,这件事我感觉太严重了,所以跟您汇报一下。……郭书记啊,郭书记在矿上待了一整天,岁数大了,身体不太舒服,可能是中暑了,正在县里休息。……行,行,我们这面研究出来结果再跟您汇报。

    吕彦斌打过电话,又翻出了刘亦东的手机号,正想打的时候,听到一阵油门的轰鸣声,他抬头一看,刚刚下山的车又飞了回来,速度快得如同赶着投胎一样。

    吕彦斌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他知道郭思怀回来了,可是已经晚了。

    现在的天下已经是吕彦斌的了,而你这种老家伙,准备拍拍屁股走人吧。

    哦,不,应该再收拾好你那个蓝布背包,跟着彭斌当狱友吧。

    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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