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欲道:官场的权色与天道》69 通知白百文

    69通知白百文

    刘亦东见到了白百文,他依旧在跟要饭的混在一起,刘亦东心中很不高兴,心想你现在还没有解除公职,这么天天跟要饭的在一起,真要是有人认出来了,成何体统?心中不悦,但是口中却不能说,现在白百文混到这种地步,想必也是非常无奈吧。

    刘亦东想了想,为了一个女人到今天这种地步,不光什么都没有了,最后还要天天跟要饭的混在一起,对于刘亦东的认知来说,这是一个极大的挑战。刘亦东算是官场另类,但是绝对没有到这种地步,他虽然偶尔倔强,偶尔冲动,但是对于自己的前途还是想得很清楚的。

    干什么都不如当官好。

    这个结论也不是刘亦东得出来的,这是五千年以来一代又一代人得出的经验。

    说实话,如果说之前白百文敢顶着所有的压力去捅国矿国有资产流失这个大篓子,刘亦东还能理解,他很钦佩,也觉得值得。但是对于安妮如此,刘亦东心中就隐隐有一点不理解了。

    白百文此时还在丐帮里面混,刘亦东喊他出来,他居然毫不避讳地让刘亦东过去找他。刘亦东进了这个居留地,发现与他的想象有很大的出入,这个地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脏乱差,就是一个普通的四合院,虽然很老旧,但是总体来说还很整洁,就好像是普通的民居一样。

    刘亦东看到了白百文,白百文正在跟几个留守在家里的妇女一起剥白菜,地上都是菜叶,似乎打算晾一些干菜。

    刘亦东跟白百文打了一个招呼,白百文放下手中的菜,对一旁的人说,三嫂,我朋友过来了,我们说会儿话。

    那个妇女看了刘亦东一眼,点了点头说,白兄弟,不用你帮我们干活,你忙你的吧。

    白百文说,这可不好意思,天天白吃白喝的。

    妇女说,白兄弟是做大事的人,暂时落魄,也算是我们沾点福气。要不然,说不上一辈子也认识不了你。行了,你朋友等着呢,去吧。

    白百文点了点头,跟刘亦东到了一个屋内,刘亦东看了看,也挺干净,他说,你就住这里?

    白百文说,对于不花钱的人来说,这里还不错。怎么过来找我了?是不是安妮有消息了?

    刘亦东点了点头,本来很冷静的白百文一下子站了起来,拉住刘亦东的胳膊说,什么时候知道的?她怎么样了?还好么?

    白百文还真是用力,刘亦东甩了一下,白百文知道自己激动了,他坐到了一旁,对刘亦东说,你快点说,我太着急了。

    刘亦东坐了下去,没说这事,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说,白县长,你怎么到了这种地步?

    白百文看了一眼刘亦东,答道,这种地步怎么了?有什么不好的么?

    刘亦东说,你还是要顾及一下身份吧。

    白百文答道,你别看这里看起来不太好,但是吃得好,睡的香,这是我这么多年过得最舒服的一段日子。这有什么不好么?

    刘亦东说,你还是官员,他们都是……这要是让别人看到,对于谁都不好。

    白百文说,他们是什么?要饭的么?官员与要饭的区别大么?你要是把自己当成了统计阶层,认为自己是上等人物,那么是有区别,而且十万八千里。但是我们的党章是怎么说的?人民当家作主,人民才是统治者,这么说来,他们是人民,我们是公仆,我跟着他们反倒是身份上升了一点。

    刘亦东不想跟白百文抬杠,他说,行了,行了,你要是缺钱就跟兄弟说一声,找个好点的地方,节省点,兄弟还是拿得出的。

    白百文说,上次用你一万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还了,我还是不要了。另外,你工资也不高,还能养着我?如果是是其他渠道拿的钱,我宁可不花。

    刘亦东笑了,他说,行啊,上次那个钱也是其他渠道的,还给我吧。

    白百文被刘亦东噎了一下,翻了个白眼,他看了看刘亦东,不知道说什么。刘亦东其实还真不太喜欢白百文,现在白百文就好像是他的反面一样,这种道德上失势的感觉让刘亦东很不爽。所以刘亦东故意噎了白百文一下,然后他说,行了,白县长,钱没错,关键是看怎么用。很多时候,你不低头,就容易让人砍头。

    白百文叹了口气,他说,我知道你什么意思,别人给你钱,你哪怕不办事也没事,就怕给你钱你不要,要么对方以为你被对手买通了,要么对方以为你会出卖他,总就不是好事。这就是一个怪圈,就好像是我小的时候,我四周的朋友都抽烟,他们递给我,我说我不抽,结果他们就说我会告老师。我说我不抽,我也不告老师,可是没有人相信。在这个社会上,哪怕是孩童也必须得妥协,仿佛一直都只有两种选择一样,要么同化,要么剔除。

    刘亦东跟着叹了口气,白百文说,这些我都懂,可是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这样,为什么人一定要妥协。

    刘亦东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其实这也是他千百遍问自己的事,为什么一定要向这些个规则妥协,而这些个规则又是谁定的?谁又在幕后操控着这一切。

    刘亦东没有回答,白百文递给了刘亦东一个大白瓷缸,对刘亦东说,喝点水,你也别嫌脏,我用的。

    刘亦东接了过来,看了看水,发黄,似乎是烧开之后带着陈年老壶之中的水垢,刘亦东犹豫了一下,放到了一旁。白百文看了一眼,继续说,刘老弟,这几个月承蒙你的照顾,我白百文不才,让你操心了。

    刘亦东摇了摇头,然后说,白县长没有错,只不过运气不好而已。

    白百文说,为什么这么说?

    刘亦东说,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要是放在二十年前当官,你一定是焦裕禄那样的好官,一定会让全国敬仰你,可是现在……不说也罢。

    白百文说,我反倒觉得现在是我最好的时间,要是放在过去,每一个人都如同我一样,那么你们谁还会知道我的名字?谁还会提起我的名字恨得牙痒痒?有个故事你听说过么?说一个冰块被抛掷在沙漠之中,冰块很伤心,它一直都在哭,四周的沙子就问,你为什么哭啊。冰块说,我不应该在这里,我应该在南极。然后沙子说,可是你在这里,比黄金还珍贵啊。

    听到这个故事,刘亦东愣了一下,白百文比喻的很贴切,只有在逆境之中才能看出一个人的价值。但是刘亦东口中没有服软,本来老觉得自己也是一个挺不错的男人,可是让白百文三番五次啪啪扇耳光,刘亦东现在还真对白百文喜欢不起来。所以他明明知道白百文比喻的是官场,是这种出淤泥而不染的感觉,他还是说,然后你就把自己放在乞丐窝里?显出你的价值?

    白百文笑了,也没有解释,他点了点头说,对,所以我现在在这里。我都说了,这是我这辈子最轻松的几天时光,你不在这里体会不到。这里面没有什么勾心斗角,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地盘,出去要钱,是骗还是装可怜这都无所谓,要回来钱才是真正的能耐。遇到有人抢地盘就出去打,抱团欺负别人。或许你觉得很原始,很野蛮,可是这种原始和野蛮带着一种纯粹,你觉得官员进化到了一种更高的层次,可是我问你,他们不也是如此么?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权力归属地,有自己行驶权力的范围,他们出去也是为了钱,或者

    是骗别人,或者是欺负别人,或者干脆就装可怜要钱,总之拿回来钱才是真正的能耐。每个官员都战队伍,他们一起党同伐异。你觉得这有什么不同?

    刘亦东被白百文说得哑口无言,他说,可是很多官员并不是只要钱,他们大多数还是想办点实事,为百姓谋福利。

    白百文并没有反驳刘亦东,而是点了点头,他说,我相信大多数官员的确如此,但是现在官场上风气如此,每个后来的人都卯着劲儿地往上爬,就为了升官发财。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把升官发财联系到一起了,在如同我刚刚说的那种混账原则,那种你不抽烟就会告老师的狗屁理论,你觉得离这群好官消亡还有多久?

    刘亦东摇了摇头,他发现自己还真说不过白百文,别看白百文现在落魄了,这道德高地占领得可是很稳。

    白百文叹了口气,他也意识到自己说的有点过分了,他说,刘老弟,我把你当自己的知己才如此说。我看得出来你是什么样的人,想当什么样的官,不过哥哥的下场放在这里了,跟你说这些,希望你别步我的后尘。现在已经不流行绝对的清官了,我反倒觉得你这样也不错,拿着贪官的钱干着清官的事。自己更轻松也更安全。其实这段日子我想的很明白,官要想当好了真的很不容易,一个忠臣,你必须比奸臣更奸。

    刘亦东点了点头,今天他发现自己都快成点头机器了,白百文虽然落魄,但是身体里的另一种特质却显露了出来,那就是感染力。这种感染力让刘亦东都感到钦佩,对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感到赞同。

    刘亦东实在是不想跟白百文继续这种官场未来的话题了,他说,白县长到底还想不想听安妮的消息。

    白百文叹了口气,他说,其实我真的很想,可是我又不敢,我害怕,她真的仅仅是不想见我。我害怕,我永远都会失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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