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的欲望:野村情事》第148章 奇迹

    第148章奇迹

    一个彤云密布的下午,白狼的尸体被运回了嘎子沟,是被医院的一辆灵车拉回来的,他静静躺在车上,紧闭双眼,仿佛睡熟了一般,瘦削的面颊上长满了浓密的络腮胡须,身上依然穿着一件破旧的绿军装。两个月不见好像苍老了20年。陈默然手里拿着医院的医疗单,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畏罪跳井”。他一看就火了,冲着护士喊道:“怎么回事?我大哥是被逼的,为什么要说他是畏罪自杀?怎么回事,你给我改过来,改过来!”

    陈默然抓住医生的双肩摇晃不止,好像要把他撕成碎片。素兰和樱子立刻扑了过来,把他拉开。护士苦笑一声说:“这是上面的决定,谁也没有办法,请你原谅”。

    是啊,这不能怪护士,人家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护士而已,根本说了不算,为啥要难为人家呢?要怪就怪那帮孙子王八蛋,是他们,是他们害死白狼的。

    陈默然双眼通红,声音嘶哑,紧紧握着白狼的手哭叫起来:“大哥,你这么做是为了我啊!是我害了你,你知道我一定会去劫狱,会去做傻事,所以才这么做的,我陈默然,对不起你啊……”

    白狼不是这么懦弱的人,他绝对不会因为屈辱而去自杀,唯一的理由就是为了他陈默然。也许他早就知道,凭着默然的脾气,一定会去劫狱。那样就会造成更大的伤亡,所以一气之下跳进了水井。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现在默然的心里感到愧疚难当,痛苦不已。

    白狼的尸体下午被送进了火葬场,30分钟以后变成了一个狭小的盒子。抱着这个盒子,默然心潮彭拜。人生就是这样,正像红楼梦里说的那样,纵有千年铁门槛,终须一个土馒头。人生在世的时候,无论你是多么的风光无限,多么的高高在上,死了最终也要埋在土里,什么都带不走。什么功名利禄,什么高官厚禄,统统都是过眼云烟。也许死了更好,活着也不过是任人欺凌,受尽精神和身体上的双重折磨。

    白狼火化以后的第二天,陈默然就坐上了开往东北的列车,按照白狼在世时说的那样,将他的骨灰洒在了锦州的塔山,当年他曾经战斗过的地方。四九年惊心动魄的一场阻击战,全团2700名战士的遗体躺在了这片洒满鲜血的地方,白大哥在这里并不寂寞。白狼的骨灰迎风飘落,落在了地上,落在了树梢,落满了地上的荒草,最后终于随着柔柔的秋风越来越远不见了踪迹。

    在以后的20年里,白狼的政治问题一直都是陈默然心里的一块病。他和春生几乎寻遍了所有的领导和认识的人,直到88年的春天,白狼的问题被修改了三次,由原来的畏罪跳井,改作了害怕跳井,最终如了他的心愿,恢复到“被逼自杀”。并且恢复了他的党籍和一切的功劳。

    那时候陈默然面对北方痛哭不已。他不能忘记跟白狼在一起的那段时光,东北的猫儿山那座聚义厅,与鬼子奋力厮杀的战场上,生产队的牛棚里。几十年的时间,两个人的感情比亲兄弟还要亲。那时,他除了心痛还是心痛。

    几天以后,陈默然回到了家,还没有进村,就听到村里吹吹打打,好像有人家再办丧事,走进一看才知道,原来孙茂源老汉已经死去三天了。听了别人的诉说,他只是无力点了点头,说了声知道了。现在的默然已经对死人不再感兴趣。从小到大,他见过的死人太多了,经历在生与死之间的事情也太多了,根本不再感到惊奇。现在他所关心的只是活人,人活下去才是勇气。还有自己的两个儿子和两个闺女,都要他来照顾。

    素兰的生活虽然不太艰苦,可是带着两个孩子也不容易,最让他感到心痛的是,他们不能亲口喊自己一声爹。儿子虽然是自己的,姓氏却是人家的,每想到这里他就感到心里挺不是滋味。

    不久以后,一件令全村人惊讶不已的事情就传遍了嘎子沟。素兰的孩子越长越大,可他们的面貌却一点也不像素兰,更不像死去的孙耀文,反而跟对门的邻居陈默然长得一模一样,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脱出来的。这个问题在整个村里引起了轩然大波。可没有人敢说出来。

    最感到生气的是孙耀武,每当他看到茂生和巧珍,他都是咬牙切齿。更恨不得杀了他们两个。可他心里是又怕又狠,因为茂生的样子很恐怖,特别是两只活灵灵的大眼,简直跟死去的蜗牛一般无二。所以他浑身只打冷颤,有时候甚至怀疑,面前的茂生其实就是蜗牛投胎转世,来报复孙家的。

    孙耀文的担心是有道理的,不久以后,也就是茂生四岁那年,在村里发生了一件怪事,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怀疑。

    这年的夏天,在村里的滏阳河里接二连三淹死了七八个人,都是年龄在十四五岁的孩子。一时间人心惶惶,所有的大人都不敢再让孩子们到河边洗澡。孙耀武长这么大,还没有听说过这种怪事,这里方圆数十里不论男女几乎个个会水,从来就没有淹死人的事发生,而且一连淹死了七八个。

    村里的人都害怕了,于是请来了默然的舅舅一只眼。刚开始的时候一只眼不愿意,说现在正是横扫一切牛鬼蛇神的时候,封建迷信这一套根本没有人会相信,而且政府抓得很紧,万一被人家抓起来,是要游街的。我不去,还想再活两年呢。可是村子里的人苦苦哀求,最后大家又偷偷凑了一百块钱,这才把一只眼请了来。

    一只眼来了以后,在滏阳河的四周转了一圈,又来回走了五六里路,最后叹了口气说:“滏阳河近来阴气很重,里面有落水鬼要找替身。一个被淹死以后,前一个才能再重新投胎,于是惨剧就会不断发生,孩子们一个接一个的死。”

    这时候有人就问了,说:“能不能破解一下,看怎么样这事才不会发生。”

    一只眼笑笑说:“还不到时候,目前只有注意一点,不要让附近的孩子靠近河边,不然还会淹死人的。”

    又问:“那要到什么时候?”

    一只眼说:“等到小白龙过江的时候”

    “小白龙过江?”村里人全都迷惑了,不知道是啥意思。于是纷纷跟在他后面追问,一只眼只是抬手缕了一下白胡子说:“天机不可泄漏。”

    在一旁的孙耀武听了心里却不住高兴,暗暗说道,机会来了。茂生,我倒要看看,你小子的命有多大,非淹死你不可。

    第二天,天气很好,孙耀武一反常态,自告奋勇跑到了素兰的屋子里,告诉她说:“嫂,你这么忙,又带了两个孩子,不如茂生交给我看吧?我带他出去耍。”素兰看到孙耀武自告奋勇,心里正巴不得呢,于是说了声,不要领孩子到河边。孙耀武应许一声,拉着茂生走出了家门。

    他出门以后,不向别的地方走,反而直奔滏阳河就来了。来到河边,把茂生放在岸边的大堤上,然后自己就到一边凉快去了。也没有走多远,就是在一边偷偷看着,看着茂生怎样掉进水里淹死,去做别人的替身。

    茂生的年纪还小,根本不知道厉害。他一边扒着河边的青草,一边看着青青的水面,高兴的欢天喜地,嘻嘻哈哈的笑。这时候,憨子放羊回来了,正好路过滏阳河,看到茂生一个人在玩耍,吓了一跳。虽然憨子的脑子不够数,可他也知道自己的兄弟有危险。于是傻傻笑着来抱茂生回家。

    刚刚下来大堤,一件怪事发生了,他脚下一滑竟然扑倒在地上,叽里咕噜滚了下去,噗通一声掉进了水里,河面上顿时荡起一层圆圆的涟漪。憨子生来就不会游水。张口呼叫了一声,急得在河面上只扑通。远处的孙耀武吓得魂飞天外。憨子可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本来想把素兰的孩子淹死,可他怎么也想不到竟然将自己的儿子陪了进去。于是赶紧呼喊了一声:“救人啊--”就冲了过去。

    根据以往的经验,憨子这次是必死无疑,因为一只眼说过,这河里有水鬼,随时等着有人来淹死,就是不到时候的人,也有可能被水鬼拉进去。所以他跑的飞快,甚至鞋都跑掉了,也顾不得回头去捡。

    就在憨子挣扎不已的时候,一边的茂生喊了一句:“哥哥,我来救你!”就一步一步走到了河边,根本不怕生死,抬脚跳了进去。憨子的眼睛几乎都要绝望了,就是一根稻草浮在水面上他都会盼望抓住。看着茂生慢慢漂了过来,他眼里闪过一丝求生的欲念。顺手一拉就将茂生按进了水里。

    由于借了一把力。他猛划了几下水,终于抓住了岸边的青草。奋力爬了上来,大口喘着粗气。而水里的茂生却没有浮上来。

    孙耀武本来打算救儿子,可跑到了半路竟然停下了。发现憨子爬出了水面,茂生却掉下去了。所以他停住了脚步,嘴角上挂起了一丝难以觉察的狞笑。

    远处的群众显然是听到了耀武刚才的呼喊,放下了手里的活儿,奋力跑到了河边。发现孙耀武正在摇头叹息:“完了,茂生这孩子完了,一定会淹死的。”

    河里的水流很急,而且水草很多,茂生根本就不知道冲向了什么地方。附近的村民飞奔回家,将这一消息告诉了素兰,素兰嚎叫一声差点昏死过去。抬脚跑到了陈家,不容分说拉住默然就冲向了河边。陈默然问咋回事?素兰气喘吁吁说:“你儿子在河边,掉进了水里!”

    陈默然差点一步掘到在地上,疯了一般,一边跑一边把身上的褂子脱了下来,来到河边想也不想,一个猛子跳进了水里,孙耀武看了看,感到不妥,也装模作样脱掉衣服,进水寻找起来。他们两个几乎寻遍了所有水草茂密的地方,可茂生就是不见人影,岸上的人跟着他俩,一边走一边帮忙寻找,一直找到天快要黑的时候,最后在一片茂密的芦苇荡里发现了他,而这片芦苇荡正是正年凤妮和蜗牛玩耍的地方。

    刚刚找到茂生的时候,几乎把孙耀武吓得半死,茂生坐在一人多深的水面上,却漂浮不沉,手里抓着几根芦苇嘻嘻笑个不停,而他的两腿下,却骑着一条碗口粗细的白蛇。

    这条白蛇也太大了,足足有一丈多长。它从那里冒出来的,却没人知道。孙耀武大瞪着双眼,喃喃自语:“真让那一只眼说对了,小白龙过江,真的是小白龙过江啊!”

    陈默然游水过来的时候同样吓了一跳,可是为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他根本不能害怕。慢慢游了过去,把茂生抱在了怀里。那条蛇只是对着他们回了回头,吐出一条长长的信子,然后慢慢游走了。

    孙耀武这次是彻底失望了,四年前那场惊天动地的狂风隐现在脑海里。他深深的预感到,茂生跟蜗牛一样,不是凡人,而是上天派来的星宿。

    ( 迷失的**:野村情事  p:///0/55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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