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猛汉》第62章 秋风落叶

    柳红霞为了孩子决定了不和姚水新离婚，这对于她来说无疑是一次炼狱之苦。她自己默默地承受这样的违心的抉择也罢了，她无法面对的是冯永田的目光，那是望穿秋水等待看到她和姚水新离婚的眼神。在上班的这一天，她几乎都不敢与他的目光相遇，就像一个珍贵的瓷器唯恐与什么相撞顷刻间就会粉碎一样。

    那天刚下班，他约了冯永田去了服装厂对面的酒馆里，点了四个菜，叫了几瓶啤酒，面对面地坐在一个幽静的角落的方桌边。

    那是一个对于他们两个人都很忐忑的话题，柳红霞难以启齿说出她的决定，冯永田又恐惧去问，所以他们开始只是随便说些心不在焉的题外话，然后默默地喝酒。柳红霞已经喝尽了两杯啤酒，还是不知道怎样开口。

    冯永田倒是沉不住了，说：“红霞，你今晚一定是有话对我说吧？为啥这样沉默着？”

    柳红霞叹了口气，说：“你说人为什么有时候难以左右自己呢？总是为了别人而活着？”

    冯永田眼中是秋天的萧索。“那是因为残酷的现实总在欺负着软弱的人，你在无可奈何中把自己丢失了！”

    “永田，我是不忍心伤害别人的人，可有时候偏偏要伤害，比如你……”柳红霞目光凄苦地游移着。

    那一刻，冯永田已经感觉到了秋风正刮着落叶唰唰作响，心中是凄然一片。他从柳红霞的神态里已经读到了自己所担心的事情。他颤着声音问：“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已经决定不想和姚水新离婚了，对吗？”

    柳红霞猛地喝了一口酒，目光低垂着。“不是我不想离，是我没法离…你不知道，我一见到孩子那满脸泪痕央求我的神态，我就再也没有勇气了…那个时候我就再想：作为一个妈妈，我总不能为了自己快乐就不管自己的孩子，总不能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孩子的痛苦之上，所以我不能让他没有妈妈，那样…是作为一个妈妈的失职啊！”

    “可是，你为了孩子，就可以断送自己就要到手的幸福吗？你的后半生就这样委屈憋闷地过下去吗？”冯永田的声音都有些沙哑。

    “不知道。等孩子打了再说吧，眼下也只有这样勉强维持下去了！”

    “红霞，你是承诺过我的……难道你还让我无限期地等下去吗？你是一个说话算话的女人，你怎么会忍心这样对待一个真心爱你的男人呢？”那是一个男人无限伤感的声音。

    柳红霞顿时泪眼模糊。“永田，你不要再等我了，我不值得你这样等下去的。如果今生有缘，我们未来会相逢的，如果今生无缘，那就要等来生了，我说过，来生我去找你…”

    还没等冯永田说话，柳红霞就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起身哭着快步离开了酒店，消失在花灯初照的街道上……

    冯永田望着她出来酒店门口的背影，眼睛顿时模糊了……

    尽管姚水新捉奸的那个夜晚，他厚颜无耻地得到了那两万元钱，当场就把那拍满柳红霞和冯永田偷青镜头的胶卷交给了冯永田，可那夜的事情还是不知为啥泄露出去，弄得满城风雨，厂子的人都在背地里谈轮着这桩桃色新闻。但冯永田也不敢确定这就是姚水新言而无信，得了钱又把事情泄露出去。因为那夜他和柳红霞激情过后离开办公室来到外面的时候，确实有厂子里的同事看见了。

    有一天，服装厂的王厂长把冯永田叫道了办公室里，旁敲侧击地问了这件传得沸沸扬扬的丑事。冯永田没有躲闪，没有回避，默许了。

    没几天，王厂长又把他叫来，通知厂子领导班子的一项决定：省财经学院给服装厂一个进修的名额，进修两年后颁发大专文凭，厂领导再三研究决定让冯永田去。冯永田当然明白这是对自己的变相处理。虽然王厂长再三强调，等两年他大学毕业后，这个财务科长的职务还给他，可他心里明白，自己被免职了，还敢想两年以后的事情吗?”

    果然，还没等他进修启程，厂里就另外调来一个新的财务科的科长。

    让冯永田更加感触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的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他的情人张丽娜的气温骤变。不仅他再想沾到她的身体是一种奢望了，就连见面也是冷冰冰的，连正眼也不看他，就像根本不相识一般。

    冯永田无限失落感伤中，在启程去省城进修的前一天夜里，他怀着忐忑的心绪约柳红霞出来，还在那个酒馆见面。让他感到欣慰的是，柳红霞浓妆艳抹地来赴约了。

    冯永田直言不讳地说了自己被婉转撤职的事情，还伤心地说了张丽娜对自己的态度，感伤之情不以言表。他看着柳红霞凄婉地问：“现在我才知道什么叫人情冷暖，什么叫反目无情……红霞，你不会也对我那样吧？”

    柳红霞心间热潮翻滚，目光潮湿地说：“如果我也那样，今晚我还回来吗？我已经知道了厂里的决定…你明天就要走了，我怎忍心让你在这样凄凉的心境中上路呢？虽然我很对不起你，可我还是会让你感受到人世间还有真情在的……”

    “红霞……”冯永田的目光湿润了，忍不住去拉她的手。

    “永田，今晚我不但来了，还决定要去你家陪你度过一个临别的夜晚…你愿意吗？”

    冯永田激动不已。“我当然愿意了，就是怕姚水新再刁难你！”

    “你不要担心了，今晚他不会来捉奸的。因为他今天去外地了，要两三天才回来，今晚我就好好地陪着你…”

    两个人喝了很多酒，说了很多话，便带着几分醉意离开酒店，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冯永田的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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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十八岁猛汉  p:///0/7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