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医：卫生所的秘密》第18章 到镇上去

    当天晚上，我兴奋了好久才迷迷糊糊的睡着，鸡叫头遍就醒来了，一下子扑到了正在打呼噜的父亲身上，拉拉扯扯的就把他硬拽了起来。

    父亲看了一眼窗外，天还没有亮呢，揉揉眼睛说：“这么早就折腾醒我……作死啊……太早了，连到镇上的车都没有，再睡会，一个小时以后起……”

    父亲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被呼噜声代替了。我本来还想缠着他现在就起，可是转念一想，父亲这两天正在气头上呢，别回头生气了不带我去了，还是老实一点吧。我乖乖的躺在一边，一点睡意都没有了，睁着两个小绿豆眼，看着天一点一点的亮了起来。

    大概又过了一个多小时，一动不动的父亲总算是有了动静，他慢慢的翻了个身，坐了起来。

    这一个多小时对我来说实在是太难熬了，好不容易见父亲醒来，我大喜过望，紧跟着也坐了起来。这猛地往起一坐不要紧，全身上下就和鞭子抽一般的疼，尤其是两条胳膊，酸酸的，就和往里面硬灌了两瓶子醋一般，难受的我咬牙切齿。

    “你怎么了？是不是很冷？”父亲看到了我脸上的怪异表情，以为我很冷。

    我连忙摇摇头，说：“不是，可能是昨天跑得太狠了，现在全身都疼……”

    父亲瞪了我一眼，说：“让你不听话，每天就知道给我惹事。要不是前一段时间答应了你，我今天还真的不想带你出门！”

    我不敢吭气，安安静静的坐在暖和的大被子里穿衣服，真怕父亲突然间反悔真的不带我去了。

    看着又大又厚的被子，我突然间想起了前两天和桃桃钻在被子里干的荒唐事。原以为自己还真是一个小大夫了呢，弄了半天竟然是自己一个人瞎折腾了半天，真是惭愧。

    一想到桃桃，我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方巧回去没有把昨天的事情告诉桃桃吧？要是桃桃知道了那我可就倒霉了，以后就再也不用想和桃桃玩了。方巧虽然不喜欢桃桃，可是桃桃还是很爱她的妈妈的。

    心里虽然有点郁闷，可是和今天就要去镇上的喜悦比起来，这点郁闷就不算什么了。

    父亲穿上了他那件崭新的黑色棉大衣，整个人显得非常的挺拔精神。说也奇怪，自打母亲去世后，父亲的精神一直都不好，每天都要医治好多的病人，有时候甚至一天就要给三四个妇科病人治疗。尤其是那个方巧，一天来两三次那是常有的事。父亲虽然身体很健壮，可是也禁不起如此的折腾。看这父亲有些憔悴的脸，我暗暗下定决心，今后一定不会再让父亲生气了。

    深冬的清晨非常冷，我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一照镜子，就和一直小狗熊一般。即便是这样，我们往村口走的时候，我还是冻得全身打哆嗦。

    父亲拉开了他的大衣，让我钻进去，我们俩就这样慢慢的往村口走，去坐开往镇上的公车。

    “小文，昨天晚上是不是感觉时间过得很慢啊？”冽冽的寒风中，父亲突然问出了一个这样的问题。

    此时我们已经站在了村口公车站牌下，跳着脚抵御着寒冷，听到了父亲的问话，我哈着气点点头。天气太冷了，冷的人都不想开口说话了。

    父亲笑笑说：“爸爸告诉你一个医学常识，你要用心记住哦。”

    我一听来了精神，父亲讲的医学常识大都很有趣，所以只要他一讲，我就听得很认真。至于听过之后能不能记得，那就是以后的事儿了。

    父亲蹲了下来，攥住了我的两只小手，原本冰凉的手一下子就感到暖和了不少。他轻轻吐着哈气，慢慢说：“你们小孩子啊，体温一般比较低，就会觉得时间过得很慢，所以你们就会经常说：哎呀，到了没有？老人的体温比较高，就会觉得时间过得很快啊，因此老人家总是说：这就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一样。”

    我恍然大悟，难怪桃桃奶奶总是一个人念叨：就和昨天发生的一样……刚开始我并不明白过去几十年的事情怎么会和昨天发生的一样呢？现在明白了，原来这是老人家的通病啊。

    （注：生物寿命学家提出，人的体温和新陈代谢的速度能影响对时间的观念。虽未得到证明，但已提出若干论据，并非作者杜撰。）

    寻思了一阵，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抬头问父亲：“爸爸，那你说我要是感冒了发了高烧，那体温不就上去了吗？那是不是发烧的人也会觉得时间过得很快呢？”

    父亲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在我的小脑瓜上轻轻的一弹，说：“臭小子，你还真把爸爸问住了。你好好学习，长大了自己去寻找答案吧……呀，车来了，咱们走吧……”

    问住了父亲，我心里一阵得意，心满意足的上了开往镇上的公车。

    半个小时过后，车停了下来，我和父亲下了车。太阳已经升起来了，我眯着眼睛，兴奋的注视着对我来说还很陌生的小镇。

    “呀，爸爸你看，那是楼房吧……咱们村就杨二狗住着一个三层的，还是他自己盖的呢，镇上的楼可真高啊……”

    我一个人一个劲的往前跑，也不管身后的父亲去了什么地方，不过每次我回过头去的时候，都可以看到他高大的身影。镇上的一切对我这个村里娃来说都是新奇的，我这里瞧瞧那里看看，琳琅满目的让我应接不暇。我怎么才长了两只眼睛呢？要是在多长几只不是就方便多了吗？

    我太高兴了，回过头去喊爸爸，可是一直跟在身后的父亲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没了影子。我的脑子“轰”的一下，坏了，走丢了！来的时候太兴奋，没看清究竟是坐什么车来的。而且我也是第一次来镇上，脑子里还没有出了事情找警察这个概念。一瞬间，我感到天旋地转，一股无助感和恐惧感就和澎水一般向我袭了过来。

    “爸爸……爸爸……”我大声叫着，叫到第二声的时候，眼泪哗哗的留了下来。

    “嘿，没出息的傻儿子，爸爸在这呢！”我感觉脚下一空，整个人就飞了起来，吓得我哇哇大叫起来。

    等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父亲宽宽的肩头上。父亲就这么扛着我，慢慢往前走。我破涕为笑，开心的呼叫着，对着刺眼的阳光挥舞着手臂。

    城里的太阳就是比我们村里的亮啊！

    父亲扛着我，加快了些脚步，边走边说：“小文，爸爸要到医院里去收药去了，你也跟着我去看看，爸爸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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