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慈禧》第69页

    六十九

    是日,敬事房首领传本处首领马:懿贵太妃亲封为皇太后。

    军机档称:

    七月十七日,敬事房首领陈胜文传旨:钟粹宫皇后,晋封皇太后。

    七月十八日,敬事房首领陈胜文传旨:储秀宫懿贵妃,晋封为皇太后。

    9

    皇太后兰儿的桌子上,摆放着一堆文案,放在最上面的,就是八大臣之首的肃顺。

    肃顺,字雨亭,是郑亲王乌尔恭阿的第六个儿子。道光年间,只是一个不知名的低级小官三等辅国将军。到咸丰时期,由于怡亲王载垣、郑亲王端华的极力举荐,被咸丰皇帝重用,供奉内廷;很快,他就以才敏通达、精明能干,获得皇帝的宠信,平步青云,历官内阁学士、护军统领、銮仪使、御前侍卫、侍郎、左都御史、理藩院尚书。

    郑亲王、怡亲王与肃顺相互附和,排除异已,一手遮天,结果,王朝政治中枢的军机处成为一个空衙门,军机大臣只有恭手听命。

    北狩热河之后,肃顺由御前大臣、总管内务府大臣,授户部尚书兼协办大学士,并特旨佩带内务府印、钥,署领侍卫内大臣,负责行宫一切事务。

    肃顺的精明干练和雷厉风行,表现在三起大案上:

    一是顺天府科场案。这场顺天府乡试,主考官是大学士柏葰。柏氏的门生丁靳祥背地里借机舞弊,竟然让痴迷演戏、不学无术的旗籍良家子平龄中试,并录取在前十名。张榜公布,舆论大哗。

    大学士柏氏不知内情,犯失察罪,按律,最高处分是革职。

    大臣们同情柏氏,咸丰皇帝也想从轻从宽处理。可是,主管此事的大臣肃顺主张从严处理,处以极刑,借此整顿已经败坏的科场舞弊之风。在肃顺的一再坚持下,大学士柏氏真的被处死,株连者达数十人。

    肃顺的厉害,令朝野大臣们敬服。

    二是将大学士耆英正法。耆英奉旨在天津督办洋务,未得圣旨,擅自回京。王大臣合议,议定绞监候。肃顺则单独上书,奏请将耆英立即正法,以整顿法纪。咸丰皇帝认为肃顺言之有理,但又觉得正法过重,就令大学士耆英自尽。

    肃顺之狠,再次让大臣们侧目。

    三是奉旨查办铸铁局侵吞巨款案。宝钞处欠款,与官钱总局不符,严刑拷打之后,查出司员与商人勾结,侵吞巨款,查抄数十家。

    肃顺很有个性,敢想敢为。他一生看不起女人,也看不起满人,却十分重视汉人。

    他曾公然说:咱们旗人,混蛋多,懂得什么?汉人,是得罪不得的。他那支笔,厉害得很!

    肃顺重用的著名汉人包括高心夔、王闿运、尹耕云、郭嵩焘、曾国藩、胡林翼、李鸿章、左宗棠,尤其是曾、胡、李、左的奏章,随到随批,以最快的速度实施。

    由于太平军横行东南,大清失却了半壁江山。在镇压太平军的这段日子,清廷主要依靠的是汉人,特别是曾国藩的湘军。湘军势力日益壮大,仅仅几年之间,就成为东南半壁江山的支柱,也成为王朝扫清各种叛乱的最强大的力量。

    曾国藩成为湘军的首领,也就成为汉人将士和文武大臣的领袖。

    湘军的壮大和强盛,引起朝野的一片猜忌和担忧,许多大臣纷纷进奏,称湘军之势,足以跨过长江,直抵北京。

    更加机密的消息,更加令人震惊:湘军将领们,密谋黄袍加身,拥戴曾国藩即皇帝位。

    面对众多满洲大臣的猜忌和忧虑,肃顺精心布局:一方面在朝堂上极力维护汉人,全力支持湘军,多方鼓励将士,扫平叛乱;一方面则是奖励曾国藩等首领,壮大其军事力量。

    肃顺相信:曾国藩忠君爱国,绝对不会自立为帝。

    更为可怕的消息是:一些有势力的汉人,积极鼓动左宗棠谋位,想黄袍加身,取满清而代之!

    肃顺得到这个消息,也出了一身冷汗。他知道,左宗棠有一定的胆识和才能,如果有曾国藩、李鸿章的辅佐,可能会令人担忧。但是,这种状况是绝对不会发生的。所以,肃顺很坦然,他认为,他完全有能力控制局面,既让湘军强大,平息动荡,同时牵制部分不听使唤的满洲将军的注意力,又能巧妙地通过加官晋爵,笼络这些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儒家孝子贤孙。

    北京方面的大量秘密消息,也似乎告知了一些令人忧虑的汉人谋位动向。安德海的内侍系统,也侦知了一些秘密情报,似乎湘军将在消灭长毛贼之后,全力北进,一举攻克北京,拥曾国藩即位。

    皇太后兰儿担心地问:汉人现在真的还恨满人?他们会谋夺皇位?

    安德海认真地点头:是,姐姐!当年扬州三日、嘉定十屠,过了百余年,汉人还记恨在心。湘军势力这么大,都在传言,说将士们要拥立曾国藩,黄袍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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