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李小三就醒了过来了。
这一夜,李小三几乎就没怎么睡着过,即便是睡着了,也是做着一些乱七八糟的梦。一会梦见自己和村长大吵大闹,一会梦见李丽突然变成自己的亲妹妹,反正是头天晚上脑子里想过的那些事情,在梦里都出现了,尤其是梦到自己和李丽变成了亲兄妹这个情况的时候,更是吓出了一身冷汗来。
王燕的眼睛睁开,静静的看着李小三,轻声的问道:“怎么,看你气喘吁吁的样子,是不是做了噩梦了?”
李小三伸出手,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有气无力的说道:“,昨天说的、想的那些个事情,全都跑我梦里去了。吓死我了!”
“什么事情把你给吓成这样?说来听听?”王燕饶有兴趣的问道。
“还能有什么,梦见李丽真的是我的亲姐妹了呗,这还不够吓人么?”李小三一脸的郁闷。
“呵呵。做梦而已,现在不是醒了么?没事的。”
“哎。昨天我妈妈刚走的时候,我是真想这时间过的快一点,好早一点天亮,然后我好早一点去听到我妈妈对我说的话。可是现在……”
“嗯?现在怎么了?担心什么?”王燕问道。
“我现在倒是害怕去面对我妈妈了。自从我你对我说了那些话之后,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我妈妈了。想想这些年,我妈妈过的的确是够苦的了,我竟然还在她的伤口上撒盐,真是不应该啊。我一点都没能理解我妈妈的良苦用心,非要按照自己的意思去做一些我认为应该去做的事情,一点都没有考虑过我妈妈的感受。你说,等会我见到我妈,我到底该怎么办?我是让她说好,还是不让她说好?”李小三唉声叹气,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哎……”王燕也是觉得这件事情有些难办了。等会见到苏羽的时候,还真是有些为难了。
不管现在李小三听也好,不听也好,对于苏羽来说,都是一个样了。
这一晚上,苏羽是怎么过来的,估计李小三也能够想象的到了。这一个夜晚对于苏羽来说,将是一个极其漫长的煎熬之夜。
正如李小三想象的一样,这一页,苏羽是彻夜未眠。
她躺在床上,泪水早就已经流干了,双目红肿。
她在后悔,后悔自己怎么就一不小心的说漏了嘴,被儿子给抓住了破绽。
约定的时间,一点一点的接近,到时候,应该怎么去面对儿子?又该怎么对儿子说呢?
苏羽陷入了苦闷之中。
门,被人推开了,苏羽吃了一惊,这个时候,谁会进来?
“妈,我回来了!”儿子的声音传了过来,苏羽一愣,这才意识到,天色已经是大亮了。
“儿子,你回来了?”苏羽赶紧从床上爬起来,仔仔细细的打量着李小三,上上下下的看了好半天,这才开口问道:“儿子,你没事了吧?”
李小三呵呵一笑,说道:“妈,你看我现在像是有事的人吗?没事,你放心,你儿子我筋骨好,这么一点点的磕磕碰碰,根本就没事的。”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说着,苏羽的眼泪再一次的流了下来。
“妈,我都没事了,你还哭什么啊?”
“妈是高兴的,是高兴!”
李小三这才注意到,母亲的脸色非常的疲累,显得非常的憔悴,双眼中不满了血丝,双目红肿,几乎都快要变成两个大桃子了。
“妈,你这是……?”李小三很吃惊,一夜没见,老娘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了?似乎是一夜之间,老妈再次的苍老了十岁了。本就已经比实际年龄要大了许多的苏羽,此刻看上去更是显得苍老。
李小三心疼非常,心里更是责怪自己,把母亲给逼成了这个样子。李小三紧紧的抱住了母亲,双腿慢慢的跪了下来,哭道:“妈,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逼你的!”
苏羽笑笑,神色温柔的抚摸着儿子的头发,轻声的说道:“三,妈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妈怎么会怪你呢?”
“不是的,不是的。妈,我知道我错了,我不会再来问你这些事情了。我知道,这些都是你心里的痛,都是你的伤。是我不懂事,偏偏还以为自己做的是多么的正确。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我是那么的自私,从来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妈……”
泪水,再次的无声而下,一滴一滴的滑落下来。
苏羽轻轻的抚摸着李小三的头发,轻声的说道:“我的小三长大了,知道心疼妈妈了。我很高兴,真的。我真的很高兴。这些年来的苦楚,我总算是没有白吃。以后,就算是到底下去见到你爸,我也有话可以说了……”
说道这里,苏羽的婶子突然一阵摇晃,李小三大吃一惊,连忙将母亲紧紧的抱住,大声的问道:“妈,你怎么了?妈,你可别吓我啊!”
苏羽的脸上露出笑容,轻声的说道:“没事,妈妈只是觉得有些累了,想睡一觉!”
一晚上没睡觉,就是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现在听到儿子的心声表达,苏羽哪里还能够坚持的住?这精神一放松下来,这人顿时就坚持不住了。
李小三连忙将母亲抱到了床上,将身子放平,这才发现,母亲已经是面带着微笑,睡着了。
李小三轻轻的走出房门,却发现,除了王燕之外,梁珍和李丽两个人也已经在这里了。
“三嫂,李丽,你们也来了?”李小三打着招呼。
梁珍点点头,问道:“婶子她现在怎么样了?和你说了什么了吗?”
李小三摇摇头,说道:“睡着了。什么都没说。三嫂,我现在什么也不想知道了。看着我妈妈这个样子,我真的是没有办法去逼她说出那些她不想说的话来。我想在才算是明白了,我妈妈不肯说,那就一定是有她不能说的道理。为了满足我的一点私欲,把我妈给逼成了这个样子,我实在是该死啊!”
“三,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你妈妈的错。谁也不能怪。要怪,就怪老天,不该让你爸爸早早的就没了。”
“小三……”李丽低着头,慢慢的走到李小三的身边,轻声的问道:“你的身体,要紧吗?”
“呵呵,没事。没事了。你也别难过,我知道你不是故意把我给踢下去的。应该说,你只是轻轻的碰了我一下,是我自己没站稳,这才从那里滚下去的。”李小三安慰着李丽。
的确,正如李小三昨天躺在地上的时候对李丽说的那样,如果是存心要把李小三给踢到山下去的话,李丽这丫头还真没这个胆子了。
“对不
起……”李丽还是说出了这三个字来。
“我都说了没事了。你别放心里。”
看着李小三,几个女人总算是放心了不少。因为此刻的李小三,看上去,又是从前的那个李小三了。
“三,你真的是打算不再问你妈妈关于你爸爸的事情了吗?”王燕还是忍不住的问道。
“是的!我不问了。我相信,总有一天,我妈妈她会说的。我可以等,等到哪天,我妈妈她主动对我说,也许,到了那个时候,我妈妈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担心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伤心了。”
“呵呵,你能这样想,那是最好。我们真的是不愿意看到你整天消沉着。”
“你昨天的那个样子,好可怕。”李丽突然说道。
“昨天的样子?昨天什么样子?是我从山上滚下去时候的样子么?”李小三一愣,随即就想到了昨天从山上滚落下去的那个狼狈模样,说道:“被这些石子磕磕碰碰的,这脸上的样子,难看是难看了点,和可怕沾不上边吧?”
“不是……我不是说的这个。是你昨天摔椅子的时候,那个模样,很可怕!”李丽如此一说,顿时就让李小三的脸刷的一下红了起来。
丢人啊!
( 山野村色 p:///0/3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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