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底线：金鹁鸪》第五十六章

    赵洁所在的单位是一家从事网络工程和酒店闭路电视施工的技术型公司，这样的公司最大的问题，就是工程完工后结款很棘手，赵洁在公司做财务，免不了要为这个烫手的山芋烦恼，她来深圳才两个来月，却发生了一件极端的索债纠纷，一家公司以工程质量有问题为由拒付十几万尾款，赵洁去了很多次未果，网络公司的老板火了，叫上几个施工人员开着工具车，要去搬一些已经安装的器材回来！

    那边公司的老板可能有人品的问题，他毫不示弱，立刻叫来七八个类似黑社会的人，把赵洁等人全部扣住，气势汹汹地说：“你们想这样解决问题，门都没有！”

    网络公司老板冷静下来后，觉得自己太冲动，事情有些不可收拾，只能向公安派出所求援，警察到那里一看，是业务上的纠纷，看上去也没有过激行为，只要双方忍让一点问题就解决了，他也不来参与这种理不清的头绪纠纷，要他们自己到仲裁庭去解决。

    对方提出的条件根本没有办法接受，警察又撒手不管，网络公司老板在办公室里抓耳挠腮的一点辙也没有，七八个小时过去，人依然没有放回。

    赵洁毕竟是个女的，眼看天快黑了，在一群男人中间，心里多少会有些害怕，万般无奈的她，只好向另外一位老板求救，她借了别人的手机打通了大茂的电话，很无奈地说了自己眼前困境。大茂立刻安慰她：“你不要怕，我马上过来！”

    世界很小，小的像一块豆腐干，有缘人东边碰不到、西边也会聚首。和油头那伙人，只从辞掉酒店工作后就再也没有联络，可今天在这里相遇了。

    原来这家公司老板经常有货物运输，和油头手下的弟兄混的很熟，今天网络工程公司过来发狠，他随即请来这股势力为自己站台撑腰。

    这帮弟兄的确也不是什么好鸟，个个精力过剩，几天不打架滋事手脚就痒痒，说他们是麻烦制造者是太客气了，天生是一帮作孽的料。

    领头的叫八成，他是油头第一代流氓混混，他也算讲义气，二十六岁，瘦高个，高鼻梁，脸狭窄，面部轮廓很有立体感，纯正汉族人却有西域人的长相，他总是留了一头长发，脖子上挂着不伦不类的十字架项链，无聊时习惯缩着头、耸着肩，嘴角叼着烟，大热天也喜欢俩拇指插在裤兜里，一看就是一个典型的瘪三形象。他也是湖南湘西人，勉强高中毕业，不到二十岁就跟油头出来混，在马路上可谓是‘出生入死’，几次被警察关进号子，也怪命好，每次都证据不足免予起诉，上次在酒店门口抢夺英太拎包，挨大茂揍得就有他的份。今天也不含糊，带着七八个弟兄摩拳擦掌，为他们的‘衣食父母’两肋插刀。

    二十来分钟过去，大茂找到这里，只见公司的走廊里站了不少人，所谓艺高人胆大，他逐间搜寻，在最里一间办公室里看到了坐在椅子上发呆的赵洁，大茂亲切叫了一声：“你好！你没事吧！”

    赵洁发现大茂这么快就来了，突然间好像有了依靠，看到沉稳而又和善的大男人出现在面前，眼泪情不自禁涌了出来，受到惊吓的她很希望大茂能伸开双臂抱住紧紧地抱住自己。

    大茂没有那么做，只是很轻松地对她说：“我们走吧！”

    赵洁看到走廊站着那些歹人，抖抖瑟瑟没有起身跟随，大茂俯身和她说：没有事的，我们走！”

    说完他搂着赵洁的腰，镇定自若地走到房间外，那个经理跑到走廊气急败坏地喊道：“你这样走得了吗？”

    大茂不买他这一套，大义凛然地说：“有话好商量，你扣个女的算什么英雄，有本事找他的老板去！”

    对方还是不依不饶，吼道：“她在这他老板自然会来的！”

    “我不想知道你们到底有什么纠纷，她只是财务，她还兼着我们公司，一人挣一点工资还要替公司当人质，太过分了！”

    大茂有备而来，但他从来没有想过滥用师父传下的武功，可今天面对纯弱的女职员，心里却下了决断，只要他们敢动一下，就会毫不犹豫地出手还击。

    对方依旧咄咄逼人，嘶声力竭地说：“我管不了那么多，反正是他们要和我来闹，我要他们公司老板来！”

    大茂毫不畏惧，拥着赵洁往外边走边说：“那个我就不管了，我就带她走！”

    老板斜着眼歪着嘴，对大茂一脸蔑视，叫嚣道：“我们这么多人你走的了吗？”

    “既然我敢来，就根本不怕你们！”大茂冷冷一笑，接上说：“做点生意靠蛮力支撑，太没有出息了！别人也会同样手段对付你的！”

    那位经理感觉到大茂说话的份量，的确，自己这么搞，别人也可以请人来搞，心里还真有点不寒而栗，一时僵住了。

    八成的流氓习气终于熬到了他可发横的时候，这个人如此的猖狂，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他早就按捺不住对他们的架势不放在眼里的恼怒，决定给他点颜色。他一把揪住大茂肩膀上的衣服，大茂回头怒目而视，正准备给他一击反手拳。

    近距离对视，八成认出了这是他们老大的老大，慌忙收手，装横跋扈的脸，瞬间变成一脸难堪的笑脸。

    大茂也认出了他是油头的弟兄，也松下紧捏的拳头，从容地走出大楼，到了马路边，上了出租车。

    赵洁还没有从惊恐中缓过来，身子还在簌簌发抖，她顾不得男女授受不清，身子紧贴在大茂的身上。大茂也毫不犹豫挽着这位受到惊吓的女人。

    赵洁绝望地说：“我再也不到这家公司上班了，我们几个人被他们关了六七个小时，老板竟然不闻不问！”

    大茂安慰她说：“老板也是人，他也害怕的！”

    赵洁被刚才大茂无所畏惧的气概叹服了，有些崇拜地问：“你为什么不怕？”

    大茂笑了笑说：“那就看谁豁得出去了！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

    赵洁紧贴大茂的胸膛，说：“你好棒啊！以后我就跟着你了！”

    大茂拍了拍她的背说：“跟我了，我就对你有要求了，我可以给你两份工资，继续兼会计，新开的专柜还差一个营业员，没有找到合适人员之前，你去顶一班，怎么样？”

    “这样太好了，我正想到柜台和顾客短兵相接的锻炼！”

    “那就好，我希望你能全职我公司工作！”

    赵洁铁了心要辞去网络公司职位，不过她也有些顾及，对大茂说：“那边辞职了，我就没有地方住了！”

    “这不要担心，我会去租房子安排你们的，就这几天能搞定！”

    大茂打的送到赵洁到她公司附近，找了一家饭店，陪这位受到惊吓的女人吃饭。赵洁依然没有缓和，她都想紧挨着大茂坐。

    男人总是有过人的想象力，身边女人不经意的举动，都会去过度的解读她的缘由，大茂心里已经泛起了一阵热望，觉得这位女人是自己的老婆那该多好。

    八成自认倒霉，一年前在酒店门口‘飞包抢劫’挨揍，一年后为朋友两肋插刀又差点招打，带的这几个弟兄都是油头新近纳在帐下的‘肌肉男’，他们不知道油头大哥有过做盗匪不光彩的经历，凭着过剩的精力为放走‘嚣张人’而叫屈。

    八成懒得理他们，走过去和那位经理说：“这事我们帮不了了，还是把钱给人家吧！”

    经理也看出了来者不善，他不想把事情搞得不可收拾，不动声色地让网络公司的人回去。这个时候他一切都冷静了，感觉自己为这个事的处理付出了不该付的代价，对做正常生意的人，在物流市场混的人应该敬而远之，他们都是一些接受教育最少的人，谈不上什么素质，某些人有奶便是娘，今天帮你站台，明天说不定为人家撑腰。他有些后悔，本来还指望他们拔刀相助，没想到引来了更强势的人，网络公司该给的钱照样要付，还要花几千元请这些弟兄到酒楼吃饭，自己活像一个冤大头。

    八成更没有心事喝酒吃饭，今天的事如果被油头老大知道了，自己吃不了兜着走，现在的老大有权有势，可不是一年多前的‘混球大哥’，他一直遵循大茂留下的话语在做，最忌讳的就是弟兄们惹事生非，碰上其他雇主，得过且过的无碍大仿，碰到连老大都敬畏七分的大茂，可不是闹着玩的。

    今天触了这样的大霉，正琢磨如何向大茂去赔个不是。吃饭间他向这位老板轻声地打听这个赵洁和大茂的住处，老板听到了毛骨悚然，还以为他们想去借机报复，立刻直白地告诉说：“这事到此为止了！”

    八成一脸难堪，和这位老板说：“你误解了，那位男的，他是我们老大的朋友，很久没有碰到了，我们老大是联防大队长，就怕我们惹事生非，我帮你来处理这事，不想让老大知道，所以要快点和他解释一下！要不然……”

    “是这样？”老板琢磨了一会儿，说：“女的是网络公司的财务，住在哪里不知道？要不这样，明天反正要他们公司来结款，你自己问她！”

    八成心有余悸地，根本没有兴致玩耍，早早地带着几个弟兄回去了。

    大茂和赵洁吃了饭，并把她送上楼，看到她的住处环境的确糟糕，纸粉板相隔的房间连窗户也没有，必须快速给她解决这个问题。

    一个高素质的女人要全职为你服务，大茂不敢怠慢，第二天一早，就去租了相邻两个标准套间，一套给菊子和赵洁，另一套给其他职员备用。刚签好租赁协议，bb机响了，赵洁在电话上说：“网络公司让她去昨天那家公司结款……”

    她没有说下去，大茂心里已经明白，不要说女人怕那种场面，男人也没有几个敢坦然面对，他毫不犹豫地和她说：“我陪你过去，我到你公司门口等你！”

    赵洁按预约的时间站在公司门口等，看到大茂走来，就像久违的兄长，她毫不掩饰自己的无助，轻轻靠在大茂的肩膀上，她说不清什么的感觉，就是希望这位大男人的呵护。

    大茂心如止水，一切都没有曲解别人，更不想趁人之危，招来出租车把她送到了该去地方。

    走到他们公司办公室，首先印入眼帘的是昨天那位不速之客。八成一脸不是地坐在那里，赵洁当然很厌恶，他们昨天不可一世的嘴脸是她抹之不去的梦魇，今天还看到他，心里不禁打了个寒颤。

    八成看到大茂进来了，赶紧从凳子上站起来，拿出香烟，刚递出去一支，突然想到大茂不抽烟，又慌忙放回口袋，没头没脑地站在面前，不知说什么好。

    大茂心肠也软，本来也不想计较这事，看到他陪不是，反而心里有些同情他，赶紧拍拍他的肩，说：“没事！没事！以后不要乱帮别人站台！”

    八成支支吾吾地说：“这位老板经常照顾生意，不好意思！”

    大茂莞尔一笑，说：“是这样啊？那也说得过去，也算为人两肋插刀吧！说的过去，不要再提这事了！”

    八成对大茂毕恭毕敬的表情，让赵洁难以理解，她几乎都怀疑大茂的背景有问题，无形中产生了戒心。

    公司帐务清理完结，八成还用不知哪里借来的小车送他们俩回去。赵洁已经没有像往常那样看好大茂的品行，脸上没有什么表露，可内心已经和他较上劲了。在深圳也没有什么根基，上午和网络公司的学长请辞了，接下来也只能到所谓的博凯莱公司上班。

    大茂没有理会赵洁的变化，送她到网络公司后就随八成的车走了。

    八成一直崇拜大茂的品行，侠客片看多了，经常拿他和某一侠客相比，总能在他身上找到一些侠骨遗风，八成也有意识地向大茂靠拢，崇拜他讲究武德，伸手不凡，却为人低调，过去的半年多时间里也有意愿效仿，可是大茂不想和他们为伍，一度断绝了所有来往。今天碰上了，八成算是赔礼，想请大茂吃饭。

    一般的情况大茂对这些人的邀请会婉言拒绝，但他看到八成本质不坏，有意愿带他一下，欣然同意了他的邀请。

    在和他们接触过程当中，大茂也觉地八成并不是不可救药，他身体长得协调匀称，面相上并没有邪气，如果包装一下会显出一点帅气。面对八成所献的殷勤，大茂也放在了心上，在吃饭的过程中，很诚恳地开导他，无奈文化根基太浅，正面渲染很难达到效果。大茂很是感慨，做一个好人或正直的人很难，要时刻克制自己行为，做坏人就可以随意放纵，从小在没有信仰的环境里成长，长大了就像是出了窑的砖头，定型了。要改造它，必须把它碾碎，再加上黏土重新压模进炉烧制，这是一个极其痛苦的过程。

    八成并不是混世魔王，从家中出来无法立足，就跟了油头当盗匪，恶劣的环境导致他用玩世来发泄自己的无奈，后来看到油头受人点拨，成就了事业，很希望大茂也能帮扯他一下，今天大茂接受邀请，这顿饭给他带来了底气，在桌上，他端着酒说：“茂兄，小弟不会说话，一切在酒中！”

    大茂也随即端酒喝下，说：“没那么严重，随意吧！”

    “你给我大哥指了路，希望您也能拉小弟一把！”

    “你跟油头干的不是很好吗？”

    八成一脸无奈地说：“油头老大，生意越做越大，人也越请越多，很难弄！”

    大茂想了想，他说也不是没有道理，每天和一帮混混打交道，还真需要有能耐，对他说：“目前，你想跳出那个圈，生存存在问题，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提高素质！”

    八成点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

    “这些人当中可能你还有点救，怎样吧，我们到书店先买一些书，你先看，就看你能不能把他啃下来！”

    八成只是象征性的高中毕业，叫他读书有些缺乏自信，说：“我书没有读好！”

    大茂告诉他说：“提高一个的综合素质，主要是多读书，读好书，借鉴前人的成功经验。人是靠物质营养支撑的，物质又是靠能力去支配，除了上天给你的之外，其余都要靠勤奋去获取。能力的基础是知识，你想好好地活，就要在自己头脑里灌输知识，有了知识就有判断力，也就可驾驭财富！”

    八成听到大茂的高论，似懂非懂地回话：“茂哥，你讲的太对了，我跟你了！”

    “你不要跟我，我认为你有成功的潜质，你不要把自己荒废掉，要改掉所有恶习！要养成良好的生活习惯，这才是有素质的正常人。”

    听到这些，八成有点难堪，他不知怎么回话。

    大茂很认真地开导他，说：“读书，学习，是需要基础，就像电脑，必须装进一个s系统，才可以处理文件，放歌，编辑文字，你现在读书就是要装进一个能够是你更深层次学习的系统，里面包涵做人的准则，中国传统宗教文化，学了这些你就能分辨是非，为了今后的工作和生存，你要能够掌握最起码三千五百个常用字。能背颂三字经，最好还能熟读孔夫子‘论语’。还要读几遍中国的四大名著，这些学完了，你的s系统基本装上了，你的人生道路就会有了正确的判断！”

    听大茂的渲染，八成激起了一点学习说：“好的，有这样的书卖吗？都去买了！”

    “还有，你真的想做有素养的人，你必须搬出那个地方，自己租在一处他们找不到你的地方，要不然你抵御不了他们的堕落人生活方式，可能他们叫几个‘鸡’来在那里乱淫，你抵御不住，那就前功尽弃了。”

    “好的，我也存了几万块钱了，就自己搬出去住。”

    八成兴致很高，恨不得一天就脱胎换骨，问大茂说：“能速成吗？”

    “不可能的，一步一步地来，如果你想块一点感悟，现在深圳有很多‘走向成功班’你可以去参加。”

    “好的，我去查一些报纸广告，有的话就去一个！”

    大茂很高兴地拍拍他的肩说：“行！好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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