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质男人》第1页

    一

    第一章

    身材纤瘦、面容秀气的男副教授坐在一张快瘸了腿的椅子上,那只套了阿瘦皮鞋的二郎腿习惯地为丹麦王子哈姆雷特的台词打着韵脚。

    他念着熟到烂的台词,心里却冒火的想,我认识你哈兄快二十年了,要你这个英雄死无葬身之地,莫过于在一群塞了泥浆的白痴面前,把剧本唱得跟挽歌一般凄厉。

    堂下有三分之一的学生正被周公召见中,三分之一的学生睁着眼睛在发情,男的恐怕都在意淫,女的十之**在发花痴,另外三分之一的忠实呆头鹅则是为了学分强忍自我听他唱戏。

    戏台子都快被老子唱垮了!副教授愈想愈不甘心,想着啪打一声盖上“哈姆雷特”,一抬屁股起身,口气比哈雷彗星的尾巴还要秽气。“我不上课了,咱们来闲聊。“说完,目光在几名男学生脸上逡巡,没好气地问:“你们之中,有人亲眼见过豹吗?”

    不少人闻言随即抬头挺胸,整间教室在瞬间被解了咒,万能的造物主要在地回春也没这么神奇。大家相互交换几道没耐心又困惑的眼神,共谋地保持沉默。

    场面冷了大约五秒,有一个连自己都不太确定自己在说什么的声音响了起来,“嗯……电视上的动物奇观算不算?”

    三、四人吃吃地笑出来,颇有嗤之以鼻的意味。

    副教授不假辞色地看了几个欠扁的学生,坚定地回答,“我是指亲眼看过的。”

    “那动物园里的呢!”一个吊儿郎当的男同学挑衅地问。

    “不算。”

    “可是我亲眼看到的豹在铁笼子里面走来走去啊!怎么不算呢?”“吊儿郎当”挑衅地又问。

    “你说到重点了!在笼子里走来走去!真正活在丛林里的豹子是不会在草坪大的地面上走来走去的。你看到的是得了幽闭症的豹子,不是惬意在丛林中过日子的豹子。”

    副教授刚闭嘴,一位声调开朗的女孩拦在犹想到辩驳的男同学前面说:“老师,你所说的这种豹子,是不是全身黑到发光、蓄满暴发力又冷谧似幽灵的豹子。”副教授不吭一气,藐视的目光斜睨容貌不差、身材凹凸有致有辣妹女学生身上,他的眸光里闪着嫉妒的暗影,嘴不服气似地往旁一努,当下不所她,迳自低头翻名册,打算用点名的方式来叫人,他这样在课党上瞧不起女生不是第一次了。

    当然,大家都清楚,他只会叫男性化的名字,女生修他的课,不是注定当壁花,就得认份的扮演旁听生,没得发表意见的余地。但这个“大家”并不包括刚进学校的菜鸟,如果你生来是才女菜鸟,又是跃跃欲试的新鲜人,却苦于无法表现自我,那么可以用莎士比亚时期没有女性演员上台粉墨登场的事实,来修饰迪位全国知名并在国际文坛上发表无数次论文的莎翁权威“另眼相看”的偏执毛病,同时还怨有关单位在电脑选课单上为什么不附加一项,此男副教授虽长得丰神俊秀,但有断袖的癖好,小女子匆试,至于大女人,千万别硬碰硬。

    但眼前这个女生没有包袱,她本来就是校外来的旁听生,偶尔到此一游,根本不担心被副教授在成绩单上整肃。她不服气地起身,提高音量说:“我真的看过,宝石般的眼眸冷酷谨慎地在绿色丛林间环伺,让人无法转睛甚至移动一步,只能任战栗感从心房窗上脑袋瓜,随着冷汗溢出毛细孔,散到大气之中。”

    副教授从没正眼看过女人,除了他自己的妈以外,在他妈去世后,这还是头一遭,只因为女孩现下说的话,真是说进他心坎里去了——虽说有一点浮夸,用辞也不够委婉,钝得缺乏美感,却裸地揪住他的注意力。

    “你在哪里看到的?”副教授迟疑了一下问。

    女生回道:“在‘重庆森林’里。“

    男教授眼一亮,盯着女学生看,突然有种似曾相识之感,他随即正视女学生,拿起笔要往点名册上画去,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那绫,你找不到我的名字,我只是来旁听的。”

    副教授说:“那下课后你先留下,我有事跟你讨论,至于其他同学,希望你们都已经醒过来了。让我们继续翻到……”

    咖啡屋

    那绫两手搁在原木餐桌上,静看坐在她对面的副教授颓丧地瞪着一截被插在酒瓶里的太阳花良久。他眼不挪,直截了当地问那绫,“你看起来不象是会去重庆森林的人?”

    “哦!你凭什么说我不象?”你连正眼都没瞧过我喔!她想。

    “凭感觉。”

    那绫扫了副教授一眼,想告诉他,只要是人都可以出入“重庆森林”这家格调高雅的酒吧。不是只有同志才能去。

    为什么她会那么清楚?

    因为她最亲爱也是惟一的表哥就是店老板,虽是同志,但是绝对不歧视非同志。她不想那么快对他掀底牌,于是无可无不可的耸了一下肩,“那可不一定,物理学上有一个定律叫测不准定律,这年头则流行看外表不太准定律,你若不信,可是要错过很多良缘。”

    “好吧!我承认自己思想有点定型,但我已经快三十五岁了,年轻人的新玩意对我而言等于是高伏特的电流,我不敢玩,因为怕输不起。”

    “是吗?“那绫对他的坦白把持怀疑的态度,“还是因为你年华老去,魅办尽失。”

    副教授若有所思地停了好几秒,才说:“你很面熟,但我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你。你今天在我课堂上出现绝对不是偶然,快说出来意吧!”

    “可以。但你得先听完我的抱怨。”那绫连要损人都是笑嘻嘻的模样。“若以貌取人的标准来衡量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副教授的话,我认为你全身上下根本没有一块值钱的肉,有的都是赘肉及糙皮,干得连往热锅底丢都还煎不出半滴油来,但你在“某人”的心目中却是才华横溢的“宝马王子”……

    “宝马王子?”

    “你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我以为你比我表哥大七岁,铁定看过才是。我晚生了十年,现在看的都是画面受损的老纪录片了。”一边说着还顺手拿起他挂在桌角的黑伞,往走道的半空挺刺了好几下。

    把咖啡屋当成华山来论剑的结果,受伤遇害的当然就是端盘子走来走去的服务生了。好险她是朝天比过去,对方胸前瘀伤易解,若不幸往下横打的话,她可就犯了叫人绝子绝孙的夭寿事。

    服务生哀叫得够大声,叫那绫猛地缩了手,乖乖把伞放回原处,轻说了一句,“对不起!”

    副教授的青眼连着白眼往外翻,搂着半灰的脑袋,没好气的说:“我是加拿大侨生,大学才转回来念的!”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坐在这里,三姑六婆地跟这个有张诡异笑脸的女孩闲话家常,“你说宝马王子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我表哥小时候的卡通偶像,她其实是一个公主,为了惩奸恶挽救国运,不得不蒙面女扮男装成为一名侠客。”

    “哦!”副教授一脸也然的换样,但见那绫眯着的笑眼里,可就不太确定她言下之意是不是另有嘲弄反讽他的作用。”

    “不过你和宝马王子是绝对地不同的。”

    来了,就要来了!她就要开始奚落他是个不男不女的变态了,副教授想。怎么知她义正辞严地说:“你缺乏她的忠贞跟定性,而且还喜欢住这山望那山。”

    副教授一脸恼怒,忍不住摸了自己的脸,“这关你什么……嗯……事?”那个屁字总是放不出来,怕不够文雅,讲出来亵渎了他那张“吃饭的嘴”。

    那绫笑笑帮他填了词,顺便还点出一段奇妙关系,“是不关我的屁事,但关我表哥的‘鸟’事,你的屁事。”

    “没有一个脑袋正常的女人能够忍受别人提及自己的屁事。”副教授两手一握,忍住不去掴眼前女孩的嘴,挑衅地问:“你开口闭口你表哥,你表哥是什么东西。”

    ( 恶质男人  p:///1/10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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