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绝新汉朝》第三百七十三章 拓跋郁律

    陈兄,你的这幅画,真是妙啊!

    同一时间,在一间布置考究的屋舍中,正有名衣着打扮颇为怪异的男子,看着一幅画,发出感慨与称赞。

    说他装扮怪异,是因为他虽穿着中原衣衫,但那衣服却并不合身,其人行动的时候,也时常缩缩脖子耸耸肩膀,明显是并不习惯这套装束。

    与此同时,在衣衫的下摆袖口等出,还能看到一些细小骨头制成的装饰品,有的直接缝合在衣服上,有的则用一根短线拴住,垂落下来,随着手臂的摆动而摇晃,看起来不伦不类。

    不过,边上的陈止却明白,这种不伦不类的装扮,在鲜卑人看来,其实是一种衣装之美,这就好像是后世的时候,很多外来的服饰流传入中原,要按照当地的品味和审美,进行本地化修改一样,眼前这人身上的衣衫,其实也是一样的情况。

    鲜卑人平时在生活的时候,就时常用骨饰作为装扮,觉得这样是一种美好的表现,所以在穿着中土服装的时候,也会觉得这样的装饰,乃是锦上添花,丝毫没有意识到,这种改变在中原人看来却是画蛇添足,不伦不类。

    但是,这也从某个角度反映出了鲜卑人至少是拓跋鲜卑的狩猎业达到了一定的高度,但还没有完全拜托奴隶制的影响。

    这样想着,陈止却针对那人的话语谦虚起来,并称赞起拓跋鲜卑在陶器绘画上的艺术成就,让对方喜笑颜开。

    不错,站在陈止身前夸赞那幅画的人,正是拓跋鲜卑之人,而且是这次鲜卑使节团的正使,名为拓跋郁律,是拓跋鲜卑首领拓跋猗卢的侄子。

    此人身材高大,面容威严,留着浓密的胡子,但声音并不粗犷,反而有种奇特的韵律,他的中原官话说的很标准,也擅长中原礼仪,初至之时,就给鸿胪寺上上下下的官吏留下了深刻印象,都夸赞他是有道之人。

    当然,这礼仪之道是相对于其他边疆胡人而言的,若碰上了中原礼仪大家,在他们眼中肯定是错漏颇多。

    不过,对于外邦之人,中原人往往会放宽标准,从来都是严以律己,宽以待人。

    拓跋郁律抵达洛阳后,刚刚歇脚,就忙不迭的提出了一个请求

    他想见陈止。

    当时,陈止正在鸿胪寺和太常府间来回奔走,差事繁重,无论是丹青评的布置品评时差役的操练,还是鸿胪寺这边接待诸使事宜的布置,都要让陈止为之操心

    这里要插一句话,那位大鸿胪赵珉,之所以格外看重陈止,就是因为陈止曾给他上了一封建议书,其中提到了接待规格迎接场合人手阵势等等事项。

    这些事项,新汉和之前的两汉,其实早有人注意到,鸿胪寺作为对外机构,又和太常府保持着密切联系,在礼仪和规格上都做得很到位,礼仪本来就是彰显大国威严展现合法性的一个重要的手段,没有人敢轻视。

    不过,比起后世那些形式主义和注重细节的习惯,这个时代的待客之道,依旧显得有些粗犷粗糙,乃至简陋。

    毕竟,后世的礼仪,无论哪个国家,都是经历了成百上千年的积累,同时融合了多个国度的特性,最后总结出来的一套规范,和这人治之时的摆设,当然不同,而且物质和精神追求上的差异,也扩大了这种不同。

    所以,陈止的建议书一送上去,赵珉就看出了价值,找来陈止询问了一番,二人对谈过后,大鸿胪当即拍板,让陈止带人布置,将细节完善。

    陈止果然完成的令他满意,于是赵珉一改之前的态度,将陈止视若臂膀,想要委以重任,没想到却被邓蒙的一纸调令打乱了计划,自是恼怒非常。

    现在,在两位九卿的争吵下,陈止要统筹兼顾两边,担子不是一般的重,所以当赵珉询问他的意思,问他愿不愿意接待一下拓跋鲜卑使臣的时候,从大鸿胪往下,都觉得陈止会婉拒,但没想到的是,他竟然答应了下来。

    消息传回拓跋郁律那边,这位拓跋正使顿时大喜,他抵达之后,也听到了些许风声,知道陈止公务繁忙,所以已有心理准备,觉得陈止会拒绝自己的要求,却等来了意外之喜,自是对陈止大为感谢,但他也知进退,不至于太过耽搁陈止的时间,都是算着时候,邀请陈止出来。

    今日,他就是借着品茶访友的名头,将陈止邀请出来,他的这个友人陈止也认识,而且还有过一番切磋和交流,正是书画双绝的京城名士大家,赵远。

    原来,拓跋郁律的族兄弟也是当今拓跋头领拓跋猗卢的儿子拓跋六修,正依照惯例,在洛阳求学,这位拓跋贵族喜好结交名士,和赵远关系不错,双方常有往来,而拓跋郁律过去也曾在洛阳逗留,借着族兄弟的关系和赵远有了交情,这次为使前来,就外出访友,寻得了赵远。

    当然,这个过程中,拓跋郁律免不了从赵远那里,听说了寻梅楼的一段故事,得知陈止以一人之力,通晓诸多技艺,折服众人之举,不由心向往之,所以陈止一来,没说几句,拓跋郁律就忍不住,让赵远拿出陈止的那副画来,观摩一番之后,诚心诚意的称赞起来。

    谬赞了,算不得本事,陈止摇了摇头,倒是正使这般的英雄豪杰,才是让人敬佩,数攻匈奴,皆有所得。

    拓跋郁律摆摆手,笑道:陈太乐才是谬赞,我这哪算是本事,不过是借着匈奴与上国交战,难以分神之际,打打秋风罢了。

    你们两就不要相互谦虚了,我听着都累了。

    此间主人赵远坐于一侧,看着面前两人,笑出声来,他面对拓跋郁律这位胡人贵族,话中没有半点倨傲与鄙夷,面对陈止这位当前的红人,也不见谦卑和恭敬,但正是这番做派,让人觉得此人可以为友。

    听得他话,陈止与拓跋郁律相视而笑,都觉得与对方的关系亲近了几分。

    止住了两人话后,赵远就对陈止道:之前帮守一联系的几人,可有帮助?他们都是音律丹青上的好手,按你的说法,用来咨问,最是合适不过的了。

    陈止回道:张君李君他们都有才之士,有他们相助,太乐署如虎添翼,能事半功倍。

    赵远露出了笑容,点头道:那就好,他们几人,别看平日里花天酒地,喜欢沾花惹草,被不少人斥责,其实都是有才干的,只是不喜官场风气,因此不愿为官,乐得逍遥自在,几个家伙名望不够,让他们给人品评,做出评语,那是肯定不够格的,但只是帮助太乐署做准备,那还是绰绰有余的,你是不知道,这几人自从听过守一你在寻梅楼的作为,就是一直吵着闹着,让我引荐呢,如今也算是得偿所愿。

    赵远和陈止谈及的几人,正是赵远之友,而能做他朋友的,多数都是洛阳城的才子,在琴棋书画上有一技之长,而且背景大都非同一般,不是官吏之子,就是公侯之后。

    寻梅楼中,赵远在挑起和陈止的比拼之前,就曾经提过,若是自己输了,就全力相助陈止,给他提供便利,这并非是虚妄之言,事后果然履约,不等陈止问询,就主动出面,联络友人,发动人脉,为陈止寻找咨询之人,从旁协助。

    毕竟这文评也好丹青也罢,若单纯只靠着吏胥筹备,最多能做些形式上的准备,而涉及到了文化艺术领域,总该要有些注重于感觉品味和格调的布置,否则也不会被书院之人看上眼,要知道,当今之世所看重的,往往就是这些。

    因此,赵远联络的友人,对陈止的帮助是很大的,无形之中也让陈止逐步融入到了洛阳城的一个个圈子里面,至少这些天来,邀请他赴宴的请帖就多了不少。

    说起来,赵兄的这几位友人,都是风流洒脱之辈,某家在北地也曾听闻,说是诸公子和赵兄你一样,红颜众多,拓跋郁律听着两人谈论,忍不住插话进来,但一开口就聊到了偎红倚翠之事,我听六修提过,说是赵兄还曾给人不少建议,这洛阳城更有不少风流名士,向你请教劝女之术。

    此话不实,乃是以讹传讹。赵远笑了起来,摇摇头,换一个人听到这些话,就要斥责胡人不知礼数了,可赵远也不恼怒,他看看陈止,见对方没有鄙夷之色,才继续道:我这些友人,多数不喜家中束缚,更不愿从长辈之愿,是以想要自寻其欢,知我精于此道,常来询问,但吾却不言,因无甚必要。

    拓跋郁律疑惑起来,问道:这是为何?

    世人以为寻求女之术的多为豺狼之辈,其实谬矣,盖因真要寻助之人,往往是良善之人,因其心善,不擅挑心之技,才要求师,赵远说话间,略有叹息,我那些友人,多才多艺,又精言语挑逗,本就受人青睐,哪里还需要我来置喙?他们问我,是打趣罢了。

    拓跋郁律品味片刻,不由称道起来,旋即想到一事,朝陈止看去,问道:听闻太乐令还未娶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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