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圆球,我称之为‘毬’,但又有不同,各有其分,为‘火毬’‘烟毬’‘毒物烟毬引火毬’‘蒺藜火毬’‘霹雳火毬’等,杀伤力由弱到强,到了最后甚至有伤天和,因此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用动用,嗯,来我叫你们怎么用。
陈止指着一个一个的圆球,从容说着,嘴里的话平静无比,但内容却让杨宋等人不由心中一凛,而那道士葛禄更是心中一惊,猜出来这些所谓火毬所需配方,恐怕有很大一部分,都是自己筹集过来的。
有伤天和?有伤天和?他嘴里嘀咕着这一句,神色有些恍惚,似乎收到了什么刺激。
倒是那杨家兄弟兴致勃勃的上前,要听陈止如何讲解,但这心里还是免不了嘟囔两句了,前面还说有伤天和,不到万不得已最好别用,转脸就是要教旁人如何运用,这里面的反差,未免也太大了一点。
不过,众人心里的心声,陈止丝毫也不关注,他简单讲解了一下用法,倒也并不算复杂。
这些所谓的火毬,其实和过去投石机所需的石块没有区别,一样也是靠着投砲弹射出去,只不过这个单梢砲更有力度,弹射的也足够远。
真正需要学习的,反而是放置此物的方法,以及在弹射之前的诸多步骤,陈止让人过来演示,还拿着一种奇特的铁锥,其中中空,可以放置炭火,将这铁锥尖儿上烧的通红。
在弹射之前,先用这种炭火铁锥给火毬加热,使其燃烧起来,然后再油膏真正被带动起来之前,就正好弹射出去,落入敌军之中,便顺势炸裂,火油四散,顺带着将火焰也带动起来,给予敌军杀伤
听着陈止这么说,那公输化和孟黎还好,毕竟是两个工匠,只知道技术问题,不知晓也不想知道那些兵家之言。
不过,杨家兄弟,连同陈梓苏辽这越听,脸上越是惊讶,到了最后简直有些惊骇的味道了。
那要是按着太守您的意思,这可是将火攻运用到了一定境界了,苏辽踌躇了一下,还是说道,但如此做法,损伤确实很大,但两军交战本就为了取胜,况且又是那鲜卑胡人主动挑衅,若是他们得胜,则代郡百姓更要凄惨,只是看那上谷郡的情形就能知道。
杨宋却兴奋的说道:有此利器,只是用来守城,那鲜卑就算是人马再多,也得吃亏!
刀剑虽锋利,但终究还要看拿刀剑的人,陈止却摇摇头,郑重说道:这些工具终究只是辅助,若是武丁无胆,那一切还是白搭,所以你便是知道了运用之法,回去一样不能松懈,得弄好前后之事,更要想好万一事有不利,要怎么撤退,才能保全实力,当然,到了那个时候,这些东西也得一并烧毁,不能留给鲜卑人。他指了指身边的单梢砲。
杨宋赶紧点头。
杨元却是若有所思,看着那单梢砲和箱子里的各种火毬,心里泛起嘀咕
难怪不惜要让我们直接过来,也得当面交代,这种东西如果不是他以太守之位,亲身讲解,恐怕自己二人也不会轻易相信,同样的,这样的利器,其用法确实也不宜扩散,如此看来,陈止还是很信任我杨家的,但也对,他毕竟是杨家姑爷,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但是这火毬的关键,其实还是里面的配方,这个可就不清楚了。
杨元这么想着,但身后的陈梓表情就有些不对的,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这几句话之后,杨宋和杨元是待不住了,就催促着让陈止给他们安排人马,将东西都运走。
不光东西要运走,人也得走一个。陈止指着孟黎说道:这单梢砲组合起来颇为不易,给你们带过去的,都是打磨好的部件,要等到了地方重新拼装起来,因而得让孟先生跟着同去,在那边帮你们组装起来。
这可太好了,求之不得!杨宋当即欢喜起来。
当不得太守和君子的先生之称。孟黎却赶紧摆摆手,显得有些拘谨,随后却被杨宋拉着问东问西起来,无非都是建造时的事。
孟黎为难的看了陈止一眼,随后说道:这物件大部分还是太守的主意,也是他将图纸给我等修改的,着实不好外泄。
杨宋也反应过来,知道这种兵家利器,自古以来都是防止外泄的,自己的询问确实有些不妥,赶紧跟陈止告歉。
你有功无过,哪里需要道歉,但术业有专攻,这兵器器械之类的,有人制造,你当下的主要任务,则是守住当城,此城为代县北边的屏障,无论是阻挡胡人,还是事后截断敌人退路,都是关键一环,不容有失,你万万不可掉以轻心,而且也不可过于依赖火毬,因时间有限,又有几个城池要守,加上原料不多,无论是砲座,又或是火毬,数目都不多,是难以随意挥霍的。
太守今日多次提醒,杨某必然牢记在心!杨宋闻言,有些失望,但跟着一个表态之后,和杨元一起拱拱手,就去安排护送事宜了,毕竟军情如火,片刻都耽误不得。
不过,在离开之前,杨元却深深的看了葛禄一眼,表情意味深长。
等两人一走,陈止先和葛禄说了两句,这位道长就有些抱怨的道:太守,你之前交给我那丹方,可没有说明是这般利器所需,这般杀人利器,还要用在战场上,那一出就是砂镍,贫道这点浅薄德行,皆要耗费其中了啊。说到后来,他接连叹息。
道长何故如此说话?听闻道家修行,都是明悟自身,再者说来,此次乃是胡人行恶,你如今也知道那上谷郡的遭遇,以此物阻挡,那也是应有之意,无需多言。陈止这么安慰着,但道理也是如此。
他这次准备的火毬,实际上还在其次,真正有杀伤的,实乃内部的毒物毒气,在原始火药的助长下,可以迅速传播,几个方子里面,用量最大的那个,甚至都能称得上是化学武器了。
当然,陈止并不是人一来,直接就都用上,也要看对方的作为,以及是否最坏的情况。
真到了危急时刻,哪里还能留手?
这个道理,葛禄也是明白,于是被陈止安慰了两句过后,便也离开了。
他这边前脚一走,后脚陈梓就跟上来,对陈止道:族兄,这次所谓,有些鲁莽了,这等战场利器,岂能轻易授人?
陈止看了他一眼,笑道:我自是知道,家中已经准备派人过来与我辅佐,其中就有擅长兵家之事的,也有那学了墨家之说的。
既如此,何必这般急切就交给外人?陈梓也不管苏辽在侧,也不称呼陈止为太守了,而是以族中辈分相称,若是泄露出去
军情如火,可不等人,等家中的人来了,要熟悉军队,还要熟悉环境,恐怕鲜卑人都打完回家了,陈止摇了摇头,随后话锋一转,而且,你不用担心泄露之事,方子器械实用之人皆不相同,那公输化和孟黎,更算是咱们本家的从属部曲,无需担心。
正因如此,才不该贸然将孟黎派出去啊。陈梓摇摇头,还要再说。
陈止却正色道:你这担心是对的,但凡事不可过,既要用人,就该有所放手,靠着咱们陈家,在北地可无法立足,况且那方子也好火毬也罢,其实都是一时之物,很快就会被取代,无需担忧太甚,更不要说所需单子极为复杂,更是分为集中,分量各有不同,就算是被人得去了,也无从用之。
陈梓一听,就知道陈止事先都有谋划,也不多言了,转而道:这般利器在手,或许真能挡住还鲜卑之人,至少是支撑下来,就是不知若能得胜,事后如何应对?王浚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事后?陈止听对方称呼又变,知道这是回到公事上了,这事后自然要等朝廷的处追了,若实在不行
他看了看陈梓,笑道:那就取而代之吧。
若那陈止真给慕容部谋,那段文鸯此去未必能将他击破!
与此同时,在一片茂密林中,那节度两州的大将军王浚,行走林中,口中感慨,身后却只跟着一个王赶。
后者闻言,便道:段部起兵四万,加上沿途零散部族,总数必然过五万,这五万大军攻伐之下,代郡人马不过万,又都是新丁,如何抵挡?
王浚却摇摇头,旋即冷笑起来:陈止此人不简单,不容易对付,在朝中还有人,我最近得了个消息,朝廷里有人不安分,想要以他陈止来取代于我,当真是好算计!
王赶闻言眉头一皱,正要说话。
王浚却摆摆手,眯着眼睛,丹丹说着:无论如何,陈止我是必须拿掉的,这次棘城之谋未能如愿,说不定就有人会动异心,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杀鸡儆猴,幽州是我的根基之地,不能有半点疏忽,因此陈止不可留了,我已经写了封信传到蓟北,让人带兵去往代郡了,毕竟鲜卑入境,我不能不管!这事你事先不知,是我有意隐秘行事,因为我怀疑身边有内奸!
王赶一听,旋即就明白过来。
如此说来,这段文鸯的一路人马,其实只是先锋,是为了大将军您的兵马做前驱!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如此一来,陈止就算是三头六臂,也难以抵挡了!
猜你喜欢
- 雨落未敢愁
- 本书简介 八王之乱的诡谲波涛耗尽了西晋的气运,也耗尽了汉人的底蕴,至此之后,五胡十六国,天下苍茫,汉人喋血。一场离奇的穿越,将主人公带到了八王之乱中的西晋洛阳。生于兹,便为其事。汉人岂可屈膝卑贱为两脚羊?壮志有之,但王宁却是不得不面对眼前的境况:父亲含恨而死,留下百金外债,家中女眷嗷嗷待哺,门外恶客
- 汉武小帝
-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五千年风华烟雨,是非成败转头空!
- 衣冠正伦
- 沈哲子来到东晋初年,化身江南豪宗之子,良田万亩,家财万贯,仆役成群,起点罕见之高配穿越,可惜老爹是个造反惯犯 衣冠南渡,五胡乱华,华夏之哀曲,汉祚之悲歌 世家大族不靠谱,北伧南貉,两窝坏种,只求苟安 神州沃土汉家地,岂容胡虏作文章 穷我一生,要建一支杀胡虏、复神州、兴汉祚的北伐义师 本书群:6086
- 小强
- 拳打海陆空无数英雄,情迷人鬼兽大小美女[一个医学博士,一个不羁浪子 一次逢场作戏的激情碰撞,却让他落入一个惊心动魄的动荡时代。美女与野 兽,光明与黑暗,正义与邪恶,战争与和平 他将直面挑战还是随波逐流,一首荡气回肠的励志史诗从此拉开了帷幕…
- 宝树
- 广袤的腾格里大草原,部落之间弱肉强食,烽烟四起,腥风血雨!部族勇士、弯刀利箭、骏马盔甲,决定了谁可以在这草原乱世奴役他人,或被他人奴役!草原骑手的弯刀和贵族骑士的长剑的交锋,来去如风的游牧勇士与固守城堡的领主军队,火与剑的碰撞,血与肉的厮杀,真的只有血统尊贵者才有资格带上那顶无上王冠 树
- 汉朝天子
- 一个黑暗的时代,血与火的时代 诸神的游戏依然在继续,却不知他们自己也即将进入棋盘 蛮荒之地,绿色的邪恶大潮席卷四方 黑暗之中,不死者们离开坟墓,向生者发动战争 人类帝国的新皇,必须证明他有能力抵御外敌 在虚空之中,混沌腐化着一切,只有最强者才能幸免于难 最后,一场可怕的风暴,掀开世界毁灭的序幕 但是
- 七月新番
- 原亮
-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五千年风华烟雨,是非成败转头空!
- 不御水
- 肆意挥洒激情的游戏人生,打破现实框架的无尽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