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锐喊了一声大哥,这让苏无限忽然觉得有点不太妙。
是的,相比较而言,苏无限还是更习惯苏锐直呼自己的名字。
否则的话,苏锐这般一本正经,只能说明他此时内心深处可能正波涛汹涌着。
你有什么问题?苏无限说道,尽管问吧。
坐在驾驶座上的苏炽烟也支起了耳朵听着。
你迷茫过吗?苏锐问道。
为什么忽然这样问?苏无限反问道,说实话,这个问题初听起来很简单,但是实际上却非常复杂。
我这时候忽然不清楚,人生到底该往何处去。苏锐问道。
他扭头看向了车窗,可映入眼中的却不是窗外的风景,而是一张张曾经活泼生动布满了汗水和笑容的脸。
那些年轻的脸,都已经随着战火,消散在时间之中。
苏无限仔细的想了想这个问题,随后又说道: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人生那么短暂,走着走着就到了头,不走到尽头,谁能明白最终的答案是什么?
苏锐接下来冷不丁的说了一句让苏无限眉头紧皱苏炽烟提心吊胆的话来:如果如果我未来的某一天也牺牲了,你们能不能不要为我难过?
似乎是想到了那个画面,苏炽烟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她狠狠的吸了一下鼻子,似乎是在通过这种方式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
苏炽烟非常确定的是,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那么她绝对无法承受,无法面对。
可是,细细想来,在并不漫长的人生道路上,无论早晚,似乎终将迎来这么一天。
苏炽烟真的不敢想象。
这几天来,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对于人生也多了很多不一样的思考。
然而,这样的深度思考,会让人感觉到心痛和惶恐。
在听到了苏锐的这个问题之后,苏炽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这一场人生太过短暂,充满了太多的不确定性,所以,关于未来,不能去考虑太多,最重要的是——活在当下。
珍惜每一天,认真对待每一次太阳的升起。
还是那句话——能活着,本身就是一件值得热泪盈眶的事情了。
苏炽烟想着,抽出了一张纸巾,擦了擦模糊的眼睛,否则的话,都快要看不清前方的路况了。
你的答案我猜到了。苏锐转头看了自己的大哥一眼,不过,其实你的心里面应该有答案,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没选择没告诉我。
苏无限笑了笑,摇了摇头:在这个问题上,我是真的没有什么确定的答案,如果非要给出一个结论来,那么可能就是——得过且过吧。
得过且过?
听了这句话,苏锐不禁沉默了一会儿,随后说道:这是大智慧,真的很精辟。
或许,在别人听来,苏无限的这个答案似乎是有些扯淡,怎么得过且过就成了人生的终极方向了呢?可是,如果仔细品味起来,却会发现这个答案之中充满了对生活的最深层次的理解。
这是最精辟的总结。
不过,虽然是大智慧,可毕竟听起来很丧。苏锐又笑了笑。
人间不值得。苏无限拍了拍苏锐的大腿,所以,好好调整自己吧。
苏锐看着前方的景象,说道:马上到殡仪馆了。
似乎是很平静地说着这句话,可是,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苏锐本能的一下子紧张起来了。
不光是他,苏炽烟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没有谁愿意面对悲伤。
距离殡仪馆还有一段距离呢,苏锐就似乎已经听到了里面的哭声。
这最终的告别,终于还是来了。
对于那些牺牲了的烈焰大队战士们而言,过了今天,他们在人世间的最后痕迹也都将消失了。
但是,他们的身体虽然不在了,精神却是永存的。
这些年轻的战士们,将永远活在人们的心里面。
人们也会经常想起他们。
苏锐下了车,这才发现,首都军区和南方军区的很多高级军官都来了。
毕竟,烈焰大队之前的训练基地一直是在南方的,苏锐也看到了孙东中将。
他走到了孙东中将面前,抬手敬了个军礼,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孙东中将就声音低沉的说道:你们辛苦了。
能够明显看出来,这位司令员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也在压抑着自己的情感。
那么惨重的伤亡,可能南方军区很久都没有经历了。
事实上,战争这个词,对于和平年代的绝大部分军人来说,同样遥远。
苏锐也没有多聊,他的注意力就已经被哭声吸引过去了。
那些哭声,都是来自于战士们的家属。
他们的父母,姐妹,兄弟都来了。
有些战士结婚比较早,孩子都四五岁了,此时也牵着母亲的手,站在殡仪馆前。
他们还小,还不知道这人间的苦楚,还不懂得这离别的悲伤,还不知道失去了父亲会对他们的家庭和人生造成怎样的影响。
可是,苏锐在,他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这种影响降低到最小,最小。
上一次战士们的骨灰运送回国,加上米国大使的某些行为在网络上闹得沸沸扬扬,这使得烈焰大队的存在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大家都知道,在他们正在开开心心的享受幸福生活的时候,有这么一支年轻的队伍,正在国外的荒原上,山区里,为了给国家争取更广阔的发展空间而奋力打拼着。
上一次家属们只看到了战士们的骨灰,而这一次,家属们可以和遗体告别。
可是,如果要选择的话,这两种方式真的没法比较,甚至于说第二种的痛苦可能还是加倍的。
毕竟,那都是曾经鲜活的亲人,如今他们永久的陷入了沉睡之中,永远开不了口,睁不开眼,站不起来了。
更何况,由于死神所安排的火力覆盖,让烈焰大队面对坦克集群的轰击,很多战士都被炸的血肉模糊,而当他们的家人看到这一幕幕的时候,心中又得悲恸到什么样的地步?
有一些家属当场哭的就昏过去了。
悲伤在殡仪馆周围蔓延着,似乎这一片天空都被这压抑而难过的氛围给笼罩住了。
苏锐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眼眶微红,并没有眼泪流下来。
他的拳头轻轻攥着,手心湿的像海。
苏锐虽然是烈焰大队的大队长,但是,他并没有上前安慰家属,这种最悲伤最难过的关头,任何言语上的安慰都是苍白无力的,也没法换回战士们的死而复生。
他就这样站在远处,静静的看着,看着。
张玉干从车子上下来,走到了苏锐的身边,他把军帽脱了,拿在手里。
其实我也不知道,把家属们叫来究竟是对还是错。张玉干有点感慨。
其实,直面亲人的遗体,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件残忍的事情。
穿了一辈子军装的张玉干此时犹豫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还是错。
首长,没办法。苏锐终于开口了,或许,倘若见到的是骨灰,对家属们来说,反而更残忍。
是啊,若是迎来的骨灰,那么可就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张玉干摇了摇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哭声一直响彻着,随处可见悲伤的面容。
首长,我也去跟战士们告个别。苏锐说道。
去吧。张玉干说道。
苏炽烟连忙扶着苏锐上前。
炽烟,不用扶了,我可以的。苏锐轻轻的拍了拍苏炽烟的胳膊,说道。
他慢慢的走到殡仪馆里,来到了战士们的遗体旁,一个个看过去。
这是最后的告别,是再也不见的再见,必须要慢一点,仔细一点,认真一点。
等到围着大厅走完了一圈,苏锐停下了脚步,闭上了眼睛。
许久,他才用鼻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睛已经是通红通红,两行泪水不受控制的滚落下来。
苏炽烟站在几米之外,看着苏锐的样子,看着战士们的遗体,也是难过的不得了,也拿出纸巾来开始擦着泪水。
兄弟们,一路走好。苏锐看着永远无法再睁开眼睛的战士们,轻声说道。
他静静的敬了个军礼,持续了十几秒钟才放下了胳膊,然后往后面撤开了几步,因为,最终的告别仪式要开始了,前来参加遗体告别仪式的人们也要围着摆放遗体的大厅走一圈,和战士们做最后的告别。
所有人都肃穆站好,张玉干亲自走到了话筒前面,在遗体最终告别之前,他还要讲一些话。
而这些话,都是关于牺牲战士们的生平介绍,张玉干要说的详细一些,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记住。
对于这些内容,苏锐早就已经烂熟于心了,但是,他仍旧站在人群的最后方,站在大厅前面,听着张玉干把战士们的所有经历全部介绍了一遍。
烈焰大队,本来三百七十五人,只剩下了一百左右了。
这一场介绍花去了很久的时间,张玉干的声音缓慢而沉重,苏锐忽然不舍得这介绍就这样结束,因为,一旦张玉干的话音落下,那么就意味着最终的告别了。
再见,兄弟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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