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地上好的白瓷杯,碎成了一片渣子,茶水泼到了地上,还冒着热气。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和差点迸到脚面上的碎瓷片,吓了南九笙一跳。
她还没怎么着呢,屋里又响起了一道冷清软糯又不失威严的女声:
“谁进来了,怎么这么没规矩!”
这句话里含着的鄙夷和怒气,让南九笙瞬间清醒了。
原来这就是顾家给她的下马威,摔的那个杯子是,这句指桑骂槐的话也是。
她本是怀着尊敬的态度来见顾泽恩的母亲的,没想到才一见面就被如此作践轻视。
虽然早就知道自己不受欢迎,可南九笙没想到对方连表面上的客气礼貌都不愿意维持了,心里既悲凉又难堪。
她抬头看去,房间左侧的椅子里,坐着一个一看就是精心保养过的中年女子,正是她曾在顾家晚宴上遥遥见过一面的顾夫人。
顾夫人也正好看过来,眼眸微冷,面无表情。
看到她这样,南九笙忽然觉得自己也不用有心理包袱了,就当对方是个陌生人好了。
“听说顾夫人有话和我说?”
南九笙握了握拳,鼓起勇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气场强大一点。
可是顾夫人眼光何其毒辣,一下子就看穿了女孩色厉内荏的伪装,不由得勾唇笑了笑。
“你就是南九笙?果然长了一副好皮囊,令人见之忘俗。难怪泽恩痴迷于你,你就是个天生的祸水胚子。”
顾夫人站起来,挑剔地上下打量着南九笙,一张檀口张张合合,说出的话十分不中听。
南九笙生性脸皮薄,被一个年长于自己许多的同性,还是男朋友的妈妈,这样骂,哪里受得住,立即脸色爆红,几欲滴出血来。
她好不容易积攒的勇气和锐气,被顾夫人轻轻松松就冲散了。
“请……顾夫人注意言辞。”南九笙艰难地反驳,不甘心自己平白受辱。
顾夫人瞥了她一眼,嗤笑道:“我哪一句说错了?小姑娘,看你不像个心机重的,阿姨好心奉劝你一句——不该是你的,你别肖想,小心赔了夫人又折兵,到头来事事一场空。”
南九笙心里憋屈,只恨自己拙嘴笨腮,一气急了就结结巴巴的,完全失了气势。
但她仍不能接受顾夫人强行安给她的帽子,“我没有!我知道你们看不上我,我已经提了要和他分手……”
“是吗?”顾夫人咄咄逼人,“你肯分手,是因为泽恩选了小雅,不要你了,你没得选了!倘若泽恩反悔,你是不是又会巴住他不放?
南小姐,我请你认真思量自己的身份,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但人贵有自知之明,你和泽恩,并不般配,灰姑娘的梦不是人人都做得起的。”
她慢慢走到南九笙身边,看着南九笙身子摇摇欲坠,泫然欲泣,并没有生出一分怜悯。
硬的来完了,接下来该上软的了。
顾夫人忽然叹了口气,伸出手指为南九笙擦去眼泪,语重心长道:
“你是个聪明的,为了你自己好,为了泽恩好,你知道该怎么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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