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九笙忽然觉得又愤怒又委屈,心酸的感觉控制不住地涌上来,逼得她眼圈都红了。
她紧紧握着双拳,望着三米之外的祁渔,不肯再向前走一步。
祁渔很敏感地觉察到了她的情绪,他有点惶然了,小声地又叫了一声,“姐姐……”
南九笙不知道从哪儿生出来一阵力量,她迈步奔向祁渔,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将他往外拖。
祁渔毕竟年少,力气有所不足,再加上没有想到南九笙会突然动手,当下就惊叫一声,挣扎着被拖了出去。
路飞欲言又止,君慕卿扬手阻止道,“不用管,九笙有分寸的。她心里本来就不好受,见到祁渔,那种情绪自然会更强烈,让她发泄一下就好了。”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君慕卿却担心祁渔没轻没重,伤到了南九笙,让路飞远远地留意着,然后他上楼去找宗白。
南九笙揪着祁渔的衣领,半拖半拽,使劲把他往外弄。
祁渔刚开始还挣扎几下,到后来就眼泪汪汪地,任由南九笙摆弄了。
可是南九笙也没有太多的力气,走出大厅,下了台阶,不过才十几米,她就已经精疲力尽了。
她无力地松开祁渔,红着眼睛瞪着他。
祁渔就那么站着,连被扯变形了的衣服都不去整理,含着一包眼泪,愧疚又痛苦地望着南九笙。
“姐姐……”
他嗫嚅着,又叫了一声。
南九笙的泪水瞬间滚落,倔强地一把擦去,仰着头哽咽道:“不要叫我姐姐!”
祁渔“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
“不要哭了!你凭什么哭!”南九笙大吼。
祁渔被她吓到了,哭声戛然而止,脸上挂着泪珠,整个人都傻掉了。
南九笙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把他的袖子撸起来,找了一圈,笑着哭着又放下。
她撸起自己的袖子,在右上臂,有一处深色的疤痕。
“知道这是怎么来的吗?我十岁那年,被养父家的妹妹用烟烫的!还有这里,”她激动地说着,丝毫不顾自己的形象了,把裙子往上一撩,直撩到膝盖以上,“这道伤疤,是养父家的弟弟‘不小心’拿刀子割的。”
祁渔惊呆了,看着姐姐身上的伤痕,忘记了哭。
南九笙捂着心口往下的位置,哽咽道:“我有胃疼病,不是我不肯好好吃饭,是被饿出来的。
你尝试过一天只吃一顿剩饭、连续两三年这样过下来吗?你知道不吃辣的人被逼着吃放了很多辣椒的饭食,是什么滋味吗?你明白被人欺辱、谩骂的那种恐惧无助吗?
你从小被人捧在手心里,你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吗!”
想起过往的黑暗岁月,南九笙崩溃地哭喊。
那段她永远不想再回忆的日子,在今天,被她自己亲手翻开了。
尽管她受的苦并不是祁渔造成的,可她就是忍不住,她只想把她的委屈说出来。
“我本来也能有个幸福的家啊……”
南九笙陷入了悲痛绝望的深渊里,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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