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你的姑姑?你姑姑又是什么人?”秦姝怡不知清橘为什么突然提起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忍不住蹙起眉宇问道,“哼,不会也是和你这样混到宫里来了吧?”
太后一听清橘这话却眼中寒光一闪,她微微调整了坐姿,目不转睛地盯着清橘,整个人都严肃了起来。
她怎么会知道?不对,她不是芊云身边的丫鬟吗?不可能,就算她真的是陆家人,她也不应该知道的。
清橘斜眼瞥见了太后的脸色,依旧当做没看见的样子。
看来已经有点成效了。清橘在心里默默地想着,继续和秦姝怡一问一答道:
“我姑姑她肯定不是这样的人。她,唉,其实我也从未见过我的姑姑。”
“你在寻我们开心吗,连人都没见过,你也敢说出来要在宫中找人?”
秦姝怡相当不屑地看着清橘骂道,她还以为这个女人能耍出什么花招来,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个绣花枕头,在自己手中赢了一局就松懈了下来,那自己一定能够扳回一局。
太后听着清橘说没见过姑姑的话后,又按捺了下来,只是依旧严肃地盯着她看。
与此同时,在另一张座椅上正襟危坐的皇后也早早注意到了太后的反应。她有些奇怪,为什么这个陆家的姑娘说起自己姑姑的时候,太后的表情会变得如此凝重?太后是在忌惮什么。
陆家......皇后慢慢陷入了沉思。的确,当年陆漱玉刚成为晴岳派的掌门,本应忙乱自己门派中和江湖上的事务,为何会在百忙之中来过宫中几次。而最早的那一次,她记得来是在瑞妃嫁入宫中的时候。瑞妃!姑姑?陆漱玉当年为什么要来宫中!
莫非,当年的瑞妃实际上就是陆漱玉的妹妹?!
此时,坐在下面的秦宸逸以及杭逍也有几分疑惑了,为什么清橘会知道晴岳派前掌门陆漱玉还有一个亲妹妹的事情,他们从来未对清橘提起过门派中其他人的事情。
这个时候的清橘也估量出来,此时应该有不少人已经开始坐立难安了,她继续摆出一副温柔无害的样子说道:
“我只是小时候无意中听家父提起过,他还有一个妹妹,只是我从来没有见过她。当我再次问起父亲时,他总是随口就掩盖过去,我也再没有听闻过关于姑姑的事情。直到有一次父亲醉酒后,才说什么,姑姑她性格洒脱肆意,不愿总是待在山上,喜欢去云游四方。”
皇后袖子里的手已经死死地攥成了拳头,指甲似乎都要钉进肉中了。当年那个瑞妃就是皇上出宫微服私访后带回来的。
“他还说是姑姑一时兴起想要到宫中去父亲拦不住她,就随她去了,她似乎是做一个丫鬟还是个管事的?说是体验生活。其他的我就一概不知了。”清橘前面的话说了一堆,勾起了所有人的兴致,最后却来了一个草草的转折性结尾。
“再大些了,父亲就再也没提过姑姑的事情,但我知道她一定是存在的,要不然就是我父亲曾经喜欢的女子,只是他说不出口。这些总得要我亲眼看过才知道。”
在座听的人反应可谓是各不相同。太后脸上又恢复了之前慈祥的神色,没有多说一句话。从清橘一脸茫然的脸色中她判断出来,陆家这个小丫头应该还是不知道当年的事情。若是她知道了她姑姑的身份,断然不敢在自己面前说出这样的话了。
秦宸逸的眼神虽然没有方才那么警惕,但目光依旧停留在清橘身上不去。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最后他将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的杭逍。杭逍也注意到了秦宸逸的凝视,只是冲着他摇了摇头。
秦宸逸神色缓和了一些,但不久后还是默默地垂下了目光,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有人注意到他眼中的晦暗不明。
“因此,这好不容易进到宫中,清橘还希望能见到那位管事的姑姑。宫中事务繁杂,也不能随意进出,清橘想着大概是这个原因姑姑才一直没有回来。我要是能见她一面,也好给家父报个平安。”
清橘又柔柔俯下身,浅浅施了一礼,示意自己已经说完了。她觉得自己这个故事讲得应该是相当不错的。
“陆清橘”的姑姑,也就是前晴岳派掌门陆漱玉的亲妹妹,这可不是什么捏造出来的人物,而是书里中后期揭示男主身份的重要人物,也就是男主秦宸逸过世的母亲——瑞妃。瑞妃嫁入宫中是隐瞒了她的身份的,当时知道她真实身份的人不超过三人,皇帝,太后,还有瑞妃的哥哥陆漱玉。
甚至连皇后都不知道,这个一入后宫就能一路晋升到妃位的瑞妃,还有这样一个隐藏的身份。当年为了不暴露身份,陆漱玉来到宫中时,皇帝便告诉她这是自己微服私访时结拜的兄弟。
皇上只是瞒着前朝后宫中的人,说瑞妃是寻常人家中孤女。因为没有什么身份,皇帝也没有什么顾虑地盛宠过瑞妃一段时间。
后来瑞妃生下秦宸逸后去世了,陆漱玉就再也没有进过宫中,只是后来将在宫中备受欺凌的秦宸逸接到身边,让他拜入师门。并且告诉了他母亲的身份,杭逍大抵也是在那个时候知道的。
而清橘之所以敢提起这件事,也是因为瑞妃过世的事情在宫中一直属于禁忌,皇上曾经下过令谁都不能提起。
清橘正好能用这件事打消太后这一类老狐狸对自己身份的疑虑,也能用这件事堵住秦姝怡的刁难。即使邵阳公主不知道这和瑞妃有关系,只要她诱导着邵阳公主说到这件事上,应该就会有人制止邵阳公主了。
“本公主管你的姑姑是做什么的,八成是偷偷摸摸做了哪个宫里的丫鬟,得罪了主子被处死了吧。哈,不然怎么会这么多年了都不给你们消息,哼。”秦姝怡对着清橘嗤笑一声,对毫不客气地说道:
“说是什么宫中的管事,你倒是去找啊!去后宫里找,看看是你先被定下罪名,还是你那个死鬼姑姑和你一起被赶出去!”
“邵阳!”太后突然开口,严肃地叫着邵阳公主的名字,“你说出这话时,还有没有身为公主的尊卑?”
“皇奶奶......”秦姝怡没有想到太后这个时候突然责怪起了自己,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你身为一个公主,不体恤底下百姓,还肆意谩骂他人,皇室就是这般教导你的?”太后严声道,她脸上的表情和之前和蔼的时候没有什么变化,现在人们看着她的样子却能体会到什么叫做真正的不怒自威。
“不是的,皇奶奶,邵阳没有......”邵阳公主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错在了哪里,只能不知所措地苍白解释道。
她为什么不能骂那个陆清橘,明明刚才她一直都在对这个女人出言不逊,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太后才会勒令住她?是因为她刚才说到了什么是吗?
“邵阳,别说话了。”一旁沉默许久的皇后也终于是开了口,她的语气有些激动,凤眸中也透着一丝不寻常的亮光。是啊,她已经把一切都理清楚了,但是她现在脑子里还很乱,这皇帝和太后究竟还隐瞒了她多少事情。
不过,她得先制止住她的女儿邵阳,不能让她在这个时候犯了这宫中禁忌。
“邵阳今日在风中站了这么久了,头脑也不大清晰。还请母后不要责怪她。”皇后艰难地对太后挤出了一个笑,有飞快转头对徐欣鹤说道,“快将你邵阳带回去。”
徐欣鹤一眼就看出了皇后眼中的痛楚,急忙上前拽住了秦姝怡的手臂,警告地看了她一眼。
“母后,为什么啊,凭什么她还能......”邵阳是真的不懂了,为什么她们一个个的,甚至连母后都要帮那个女人?
“你真是糊涂了!”皇后扶着额角,狠狠瞪了一眼秦姝怡,怒道,“来人啊,公主在御花园着了风寒,快带公主回宫修养!”
众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邵阳公主被带几个宫女带着离开了御花园,坐在后面一些公子小姐们甚至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一些什么事,也不敢在这里多说什么。
邵阳虽然想不通皇后对自己的命令,甚至还想着对着清橘再放几句狠话,但最后还是保持了一点身为公主的风度,沉默着任那些宫女带着自己离开。
直到看不到邵阳公主的身影时,清橘才回过神来。她有些沉默地看了一眼皇后,没有想到瑞妃的事情在宫中真的是连提及都不可以。
太后也是沉默着看向了皇后,眼里闪过了一丝情绪,最终也没有开口对皇后说些什么。
皇后不是傻子,她能猜到一些和瑞妃有关的事情,但是身为一国之母,她应该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让邵阳离开已经是太后的妥协了,太后相信皇后今日不会有其他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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