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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位子在超前排,是方理想托了人弄来的vvip座位,手长一点的话,伸手都可以摸到舞台了。
体育馆是露天的,这样的严冬夜晚,场子却很热,粉丝陆陆续续都入场了,舞台在中间,四周的看台一阶比一阶高,从周徐纺那个视觉看过去,前后左右都是一片绿海。
进去了二十多分钟,她就很热,把围巾摘了,江织给她拿着。
开场乐一响,尖叫声就跟着起了,灯光全部聚到一处,升降台缓缓升起,修长清瘦的少年背着吉他出来了,穿着白色的西装,干干净净,他眼里有霜,带着三分凉意,不爱笑,苍白又羸弱。
粉丝疯狂地再呐喊,从杂乱无章,到整齐划一。
“萧云生!”
“萧云生!”
“萧云生!”
“……”
一声一声,整整齐齐。
萧云生走到舞台中间,后面是他的乐队,他调了一下麦,话筒里传出清越的嗓音:“我是萧云生。”
十九岁的少年,意气风发,只是眼里有风霜,目光薄凉,他站在舞台的灯下,光落在脸上,肤色过于白皙,显出几分病态来,漂亮得毫无攻击性,他给人的感觉像玉,精致、却易碎。
下面的粉丝全部沸腾了,站起来呼喊狂叫。
“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
萧云生出道时间并不算久,又是歌手,没有出演过任何影视作品,连广告都很少,他的粉丝数量或许不及很多流量艺人,但疯狂程度绝对在演艺圈都找不到几个。
从他出来,尖叫声就没停过。
除了舞台的正中央,四周的灯都已经熄了,江织看不清周徐纺的脸,她头上两个扎着蝴蝶结的角在一闪一闪,绿油油的。
江织俯身,在她耳边问:“耳朵难不难受”她听力太灵敏,他担心场内的叫声会让她不舒服。
周徐纺摇头,眼睛亮晶晶的:“不难受。”
台上,萧云生已经开唱了,是一首慢歌,有一点点田园风,听着让人很舒服,粉丝们都自觉安静下来了,手里武动着荧光棒,像满天绿色的星星在摇晃。
周徐纺聚精会神地看着台上,眼睛弯弯的,应该是在笑:“江织,好热闹好热闹呀。”她很欢喜。
江织见她欢喜,心情也好,摸摸她头箍上的角:“喜欢这么热闹吗”
周徐纺用力点头:“喜欢。”
她习惯了一个人,总是躲躲藏藏,不知道热闹与喧嚣里还可以这么肆意狂欢,不知道狂欢里也可以这样大笑大闹。
“喜欢就好。”江织没有什么兴趣看演唱会,他就看着她,看她脑袋一晃一晃,看她眼睛一眨一眨,看她双手胡乱地挥着手里的荧光棒。
以前的周徐纺从来没有这样过,以前的她,总是孤零零一个人,不哭也不笑,黑漆漆的眼睛,紧抿的唇,冷冷清清地缩在角落里,不跟人说话,也不跟人对视。
还是现在好,笑得好看。
周徐纺歪着头来看他:“你会不会觉得吵”
是很吵。
江织摇头:“不吵,你想喊就喊,只要别把嗓子喊坏了。”
间奏的时候,旁边的方理想在嗷嗷叫。二五万
周徐纺不好意思喊,她便用力地挥着灯牌,小声地跟着旁边粉丝的节奏念着萧云生的名字。
萧云生连着唱了三首歌,他话很少,看得出来他性子安静,不喜欢交流,除了中间抱歌名的几句过渡的话,和粉丝的互动基本为零。
他生了一双比女孩子还要精致的眼睛,是小内双,看人的时候里面装满了透亮的星星,很亮,还透着几分孤冷的苍凉。
“不知道你有没有来。”
他说话的语调跟他唱歌一样,语速很慢,像在讲故事:“这首歌是写给你的。”他站在舞台中央,背着吉他,轻声念着歌名,“我很想你。”
前奏一起,粉丝就开始喊了。
“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
四周都是声音,谁也听不清谁的,方理想也喊,红着眼喊:“薛宝怡!薛宝怡!薛宝怡!”
她泄愤似的,大叫:“混蛋!混蛋!臭混蛋!”
别人可能听不到,但周徐纺听到了,扭头看见方理想哭了,眼睛红红的:“理想,你怎么了”
方理想抹了一把眼睛,扯了谎:“看见云生我太高兴了。”她吸吸鼻子,带着哭腔说,“高兴得都哭了。”
胡乱擦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她继续尖叫,若无其事地继续狂欢。
这首歌很悲伤,唱到后面都安静了,歌词细听不得,听了会心酸,很多粉丝已经红了眼。
有凉凉的雪花落在头上,周徐纺抬头,用手接着。
“江织。”她说,“下雪了。”
小雪在飘着,慢慢悠悠地,经绿色的灯光折射,像闪着光的萤火虫。
天气预报很准,说了夜里会有小雪,来听演唱会的歌迷们都带好了雨衣,方理想也带了,从帆布包里拿出来,给周徐纺一件。
江织接过去,给周徐纺穿上,帽子也戴上,雨衣是透明色的,周徐纺头上的头箍和发卡都发着光,她戴着大大的雨衣兜帽,绿油油的光一照,像个小魔女。
江织问他的小魔女:“冷不冷”
“不冷。”
他握了一下她的手,冰冰凉凉的,便把放在她背包里的保温杯拿出来,倒了一杯盖给她。
周徐纺把口罩摘掉,喝了一口,眉毛小皱了一下:“你放了枸杞。”她觉得枸杞味道很怪,不好喝。
“枸杞养生。”
“……”她男朋友变了,她男朋友越来越老古董了。
“再喝几口。”
“哦。”周徐纺把杯盖子里的水喝光了。
江织把保温杯装好:“口罩戴上。”
四周全是人,周徐纺觉得热烘烘的,还喝了热水,脸也有点发烫:“不戴了,我热。”她摇着手里的灯牌,小声地跟着哼唱。
江织无心听演唱,在灯光里找身边女孩的侧影。
雪花漫天飘着,萧云生安静地在唱,长长的睫毛垂着,坠了一朵白色的雪花在上面,他抬起睫毛时,雪花融进了眼里,透亮的光像凝着霜花的晨露,突然定住。
间奏之后,本该进**,声音却在这时候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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