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络罗氏早料到他会这么说,点头道:“那就张氏吧。看她平日里是个细心的人。贝勒爷出门在外,身边得有个细心的人张罗。”
其实她压根就不想安排人去,还是雷嬷嬷提醒的。这次是南巡,又不是上战场或是赈灾。别的皇子肯定都会带一两个后院的女人。八爷要是一个都不带,实在是有些不像样子。之所以选张氏,是因为郭络罗氏觉得张氏比刘氏看起来要老实一些。
“嗯,福晋看着办吧。”八爷没有意见。
这事说完,郭络罗氏就无话了。她如今对八爷的态度有些冷淡。你来呢,我就接待一下;你不来,我也不期待。不像之前,八爷有日子没来,她还会觉得心里不舒服。
八爷自然也察觉到了郭络罗氏的变化。但他也没介意,只当是她没了孩子,心情一时恢复不过来。
“爷不在这段日子,就辛苦福晋了。你也别累着自己,还是养身子为重。”
“多谢贝勒爷关心。”郭络罗氏干巴巴的道。
八爷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一时也没再说话。
屋里安静了下来,气氛便有些尴尬。
石榴和芙蓉对视一眼,都有些担忧。但身为奴婢,两人此时也不能插嘴,只能这么继续保持安静。
过了一会,眼见着八爷一杯茶都要喝完了,郭络罗氏才开口道:“毛氏那的接生嬷嬷和奶娘,臣妾已经让人去物色了。贝勒爷出京在即,怕是来不及过目了。”
“让郭嬷嬷跟着过过眼吧。”八爷道。
郭络罗氏眼神一闪,笑了一下,道:“臣妾本是让雷嬷嬷去的。贝勒爷既然这么说,那就两个嬷嬷一起吧。多一层把关的,更放心。”
“这事就有劳福晋了。”八爷笑了笑,当是没听出郭络罗氏话语里的不满。
真交由郭络罗氏一个人,他确实有些不放心。毕竟郭络罗氏自己刚没了孩子,又对毛彤彤不喜,万一存了私心呢?他不想冒险。
“本是臣妾分内的事。”郭络罗氏道。
八爷便没再说什么。
后院里,张氏和刘氏正坐在一起说话。
“这年过的,还不如当初在阿哥所的时候。”刘氏叹气。
最早那会,就她和张氏两个人,虽然八爷也不怎么进后院,但过年还是能来她们屋里宿上一两晚的。可如今,别说留宿了,就连见一面都难。
“咱们还能安安稳稳的就不错了。你看看汪格格,这会在庄子上指不定怎么惨呢!”张氏道。
“怎么能和汪格格比!她那是不自量力!”刘氏道:“咱们可一直都安分守己的。”
“可咱们身份低啊!没让咱们干活就算不错了。”张氏道。她之前想过争一争,可时间长了,这想法就淡了。
就这么个身份,怎么争?就是生了孩子也不能晋位,一辈子就是个侍妾的命。能这么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未尝不是件好事。
“你可真是容易满足。”刘氏道,颇有几分怒其不争的意思。
“不然呢?就算贝勒爷以后成亲王了,咱们还是个侍妾。”张氏道。
“有宠的侍妾和无宠的侍妾,那能一样么!”刘氏白了她一眼。
张氏一笑,道:“我要是能得宠,早就得宠了,还等到现在?跟着贝勒爷也有三年多了,他怕是连我的姓氏都没记住。”
这话很有几分心灰意冷的意思,刘氏听了也有些感同身受,但心里却还是有那么一丝不甘。
“我总觉得咱们还有机会。”刘氏有些出神道。
张氏笑了一下,道:“心存一丝希望也好,免得活着太无趣。”
刘氏笑了起来,道:“就是这么个理!”
两人正说笑着,院门口就有人进来了。
来的是郭络罗氏身边的芙蓉,张氏和刘氏连忙站起身来行礼,“见过芙蓉姑娘。”
“两位夫人好兴致。”芙蓉笑了一下。
“可是福晋有什么吩咐?”刘氏忙笑着问道。
“贝勒爷明日要随万岁爷南巡,路上缺个打理生活起居的人。张夫人收拾一下吧,明儿天一亮就要出发了。”芙蓉道。
“我?”张氏指了指自己,一脸的不可置信。
刘氏也是怔了一下,但很快就心生羡慕了。这多好的机会啊!跟着贝勒爷南巡,意味着有两三个月能独霸贝勒爷一个人!刚刚她还在和张氏说不甘心,想再争一争,现在机会就来了!只可惜,这机会是给张氏的!
“张夫人这是高兴坏了?”芙蓉笑了一下,道:“快收拾吧,出去两三个月呢,要带的东西不少,你可就一晚上的时间了。”
“啊,多谢福晋。”张氏这才回过神来,道:“有劳姑娘跑一趟了。”
芙蓉笑了一下,道:“话我带到了,夫人慢慢收拾。”说完看了刘氏一眼,这才出了院子。
等芙蓉一走,刘氏就冲张氏一笑,道:“恭喜了!这可是大好的机会!”只是她自己心里却是泛起了酸意。为什么福晋让张氏去不让她去呢?是不是张氏暗中在福晋那表了什么衷心?
张氏到不激动,她更多的是惊讶,还有几分受宠若惊。这样的机会,还是她跟了八爷后的第一次呢!
见张氏半晌说不话来,刘氏心里就有些鄙夷。刚刚还说知足,有机会来还不是喜得找不着边了?可见心里也巴望着呢!
“行了,快去收拾吧。”刘氏拍了一下张氏。
张氏看了一眼刘氏,张了张嘴,半晌说了句,“要是咱们俩能作伴就好了。”
刘氏笑道:“要我作伴干嘛,和你去争啊!”
张氏笑了笑,也知道此时说不了什么,便回屋收拾东西了。
刘氏在院子里站了一会,才默默地回了屋。
毓庆宫里,太子爷则在陈如玉的屋里待着。
对太子妃,他没什么好交代的。又不是第一次出京,太子妃知道该怎么给他收拾东西,也知道毓庆宫要怎么打理。临走前,他看过李佳氏,又陪过几个孩子,也就陈如玉这里最让他操心了。养了快一个月,脸色也没见有什么起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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