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乐苑里,毛彤彤已经得知八爷去了正院。她知道郭络罗氏这几日病着,就没想着八爷还会过来。用过午膳后,就让人把团团抱到她屋里一起午睡。
八爷来的时候,毛彤彤正躺在床上轻哼着儿歌哄团团睡觉。听到屋外传来的脚步声,她还在想是哪个奴才不懂事,明知道她和团团要午睡,也不知道把脚步声放轻一些。
“彤彤都不等爷一起么?”
听到身后传来八爷的声音,毛彤彤顿时吓了一跳,本已经眼皮子都要合上的团团也一下睁开了眼睛。
“爷不是去正院了么?”毛彤彤诧异的转身看着一脸笑容的八爷。
“嗯,去过了。”八爷很是平淡的道。
毛彤彤一听这语气,便也没多问,娇嗔道:“爷来的可真是时候,正哄团团睡觉了!这下好,眼睛睁得大大的,恐怕一时半会又睡不着了!爷来哄吧!”
八爷走到床边一看,果然见团团正睁着两个滴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
“团团,我是阿玛呀!又不认识了?”八爷伸出一根手指头去戳他的脸蛋,团团本是一脸茫然,忽然就瘪了嘴,“哇”一声哭了起来。
这一哭可谓是惊天动地,把八爷吓了一跳!毛彤彤连忙把团团抱进怀里哄了起来。
“团团乖,别怕,这是阿玛呀!额娘每日都和你说的阿玛呀!”毛彤彤边哄着边冲八爷解释道:“团团这两月开始认生了。除了奶娘和我,谁抱都哭。爷有两个月都没来,他看着害怕。”
“爷走的时候他不是还好好的么?谁逗都会笑的。”八爷诧异道。
“小孩子是这样的,每个阶段的表现都不一样。”毛彤彤笑道。
“两个月没见,这小家伙又长变样了。”八爷看着还在委屈大哭的团团道。
毛彤彤见他哭个不停,索性下了床抱着走动起来。
“你胳膊受得住么?让爷来吧。”八爷担心道。
虽说毛彤彤的手如今已经拆了夹板,看起来没什么了。但八爷知道,要想彻底养好,还是要少负重。
“他现在本就怕爷,还是让我来吧。我手受伤这三个多月都已经练会单手抱他了,这只手费不了什么力气。”毛彤彤道。
八爷帮不上忙,只能在旁边看着。团团大约见毛彤彤一直在和八爷说话,慢慢的也就停止了哭声,只是睁着眼睛看着八爷,充满着好奇。
“团团,这是阿玛。”毛彤彤指着八爷对团团道:“还记得额娘每日跟你说的么?阿玛出远门办差了,现在阿玛回来了。”
“啊啊!”团团叫了两声。他现在虽然才半岁多,但毛彤彤每日在他耳边念叨阿玛,这会又听毛彤彤说,便下意识的有了反应。
八爷一脸惊喜的看着毛彤彤道:“他是不是记得我了?”
“爷再和他说说话,逗逗他。”毛彤彤教道:“多和他熟悉熟悉就好了。”
一旁的青竹还递过来一个团团平日里喜欢用的玩具,八爷接过来逗了团团一会,他果然再不抗拒了。
“来,让爷抱抱。”八爷道。
毛彤彤却摇摇头,道:“他每日都要午睡的,我这会还是哄他睡吧。等午睡起来,爷再抱吧,免得把他的瞌睡闹醒了。”
“也好。”八爷见毛彤彤也忍不住打了哈欠,便点头道:“爷陪你们一起睡吧。这一路奔波的,还真有点累。”
这是毛彤彤第一次和八爷、团团,三人一起睡在一张床上。
这让毛彤彤想起了上一世的小时候。那时她也和爸爸妈妈睡在一张床上,夹在爸爸妈妈的中间。那种被两个人一起守护的感觉特别好。
一家三口,毛彤彤看着团团和八爷的睡颜,心里突然冒出这四个字来。她的眼睛一下就湿润了。
一个女人,一生能有两个家。一个就是生养她的家,是她和父母组成的家。另一个,就是她和自己的另一半,自己的孩子组成的另一个家。
在扬州的时候,毛承运、陈氏、毛明轩和她,一家四口的日子很是温馨快乐。但自从进京,她就再也没有家的感觉了。
在陈舅舅家那是寄居,进宫后指给了八爷,那是无法抵抗的宿命。虽然八爷后来宠她,对她好,可她却依旧没有家的归属感。因为八爷的妻子不是她,她只是八爷众多妾室中的一个。若干年后,等她人老珠黄,兴许八爷都不会记得曾经还宠爱过这么个女人。等到八爷百年后,能作为妻子和他合葬的只能是郭络罗氏。而她毛彤彤,在史书上兴许会标注一笔,格格:毛氏;也兴许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但这一刻,她与八爷,还有两人共同的孩子躺在同一张床上,那些未来反而不再重要了。这一方小小的空间里,他们就是一家三口。
“彤彤怎么哭了?”八爷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温柔的伸出手抹掉毛彤彤眼角的泪水。
毛彤彤吸了吸鼻子,想笑却又落下一滴泪来。
“想爷了?”八爷低声问道。
“嗯。”毛彤彤哽咽了一声。
八爷轻抚了一下她的脸颊,微微笑道:“爷在外办差的这两个月也想彤彤了。”
毛彤彤看着八爷没有说话,心里却越发觉得酸楚。她一次次的抗拒喜欢这个男人,却又一次次的被这个男人吸引。她想任性的放纵自己全身心的投入,但内心深处又一直都有不安。这大概就是爱上一个古代皇子的悲哀吧。因为所谓的忠心和唯一,在此时都是奢侈。
“爷走之前答应过你,等回来就带你去庄子小住。明日早朝后我就向皇阿玛告假,好好的陪陪你。”八爷温声道。
“只带我和团团么?”毛彤彤问了一句。
“当然。”八爷回道。
毛彤彤的脸上就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来。既然不能寻求永恒,那就让她好好享受这短暂的独有吧。
“睡吧,你不是也困了么?”八爷拍了拍她的背。
“要爷拍着背睡。”毛彤彤撒娇道。
八爷一笑,道了一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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