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和芙蓉虽然没说话,但从两人的眼神里也能看出她们的意思。
郭络罗氏不由一阵气闷,道:“我会用这么低级的手段去争宠?”
没有人回答她,但她知道八爷心里恐怕就是这么想的。她本以为自己受了伤,八爷又一路把她抱回来,今晚怎么也会留下。却不想八爷好像连在她这正院多待一刻都是受罪似的,竟然宁可去前院也要走。
“福晋,天色不早了,奴婢伺候您梳洗歇息吧。”芙蓉道。
“歇什么歇!”郭络罗氏没好气的道:“气都气得睡不着了!”
“福晋,贝勒爷兴许就是怕扰了您休息呢?”芙蓉劝道。
“他晚上睡觉动都不动一下的人,会扰了我休息?呵,真是笑话!找借口也找个像样点的!要不然就干脆直说!”郭络罗氏黑着脸道。
雷嬷嬷来换了石榴去休息,也劝道:“福晋何必跟自己置气,先把脚伤养好再说。您今日在宫里也累了一天了。”
“嬷嬷,你是没看到他刚刚那眼神!有本事休了我啊!”郭络罗氏道。
雷嬷嬷不禁头疼。动不动就把这句话挂在嘴边,弄不好哪天还真的被休了!等到了那一天,哭都来不及了!
可如今郭络罗氏在气头上,她们也只能耐心的哄着。过了好一会,总算是哄着郭络罗氏情绪平复了些。
八爷从正院出来就直接去了前院。要不是天色晚,又下雪,他本来是打算去怡乐苑的。不过想着今日是颁金节,毛彤彤肯定早就歇息了,这才没过去。
“贝勒爷要不要宵夜?”陈果问了一句。今日在宫里用膳的时候,他注意到八爷几乎没怎么动筷子。
“嗯,让厨房随便弄点什么汤汤水水热乎点的。”八爷道。
“好,奴才这就去说。”陈果忙应道。
回了前院,八爷想着郭络罗氏今日在宫里摔倒的那一幕,心里还是不舒服。两个丫鬟搀扶着,怎么就能摔了?要说不是故意的,他才不相信!想用这种手段把他留在正院,实在是让人觉得糟心!
想到今日结束后,康熙对他的赞赏,八爷便觉得有的事情该能提一提了。
第二日,后院诸人去给郭络罗氏请安的时候才知道她伤了脚。大家坐了会冷板凳,这才各自散去。
张氏的肚子已经很显眼了。即使穿着冬日的棉袄,也能看到凸起的肚子。
“这天还下着雪呢,福晋也没说免了你的请安。”刘氏小声的抱怨道。
“算了,我也不是走不动。”张氏低声道。
毛彤彤走在前面,把这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她心下叹气。张氏的身份太低,又不得宠,不被郭络罗氏为难才怪。她肚子里的孩子能一直保到现在,就已经算是不错了。
“格格,这会园子里的雪景肯定不错,您要去看看么?”青竹在一旁道,打断了毛彤彤的思绪。
“好啊!”毛彤彤笑道:“今年的第一场雪呢,是该去看看。”从庄子上回来后,她就一直待在怡乐苑没出门。
青竹和青苗便扶着她往园子那边走。后面的张氏眼里露出几分艳羡,刘氏看在眼里,便道:“你要是想去,咱们也一起呗。毛格格是个性子和善的人,不会嫌咱们的。”
张氏犹豫了片刻,还是摇摇头道:“算了,咱们还是回去吧。雪天路滑。”
刘氏看了一眼她的肚子,点点头,道:“也好。你月份大了,还是小心点好。”
随着产期越来越近,张氏心里也不免有些焦虑。她知道自己的身孕碍了郭络罗氏的眼,所以一直都很小心翼翼,就怕孩子出点什么事。上次去请安的时候就出了事,好在她身子骨好,孩子保住了。也正因为那次的事情,她除了请安就足不出户了,就想等到孩子顺利生产。
可她知道,郭络罗氏要真想下手,她不出院子也能中招。就算现在不动手,等到生产的时候也有可能动手。
像她这样的身份,孩子本来就不能自己养的。到时候再去子留母,那孩子就成了郭络罗氏的了。她就相当于为郭络罗氏当了一次生育工具。
一想到自己一生的命运就可能止于此,张氏的心里便不免生出几分悲凉来。身份低贱又不是她的错,她也想好好的活下去,也想看着孩子长大。
可她的命运却无法掌握在自己的手上。等到了临产的前一个月,产婆、奶娘这些都会是郭络罗氏来安排。她没有任何自保的能力。
“你也别想太多,会顺顺利利的。”刘氏安慰道。
她每日陪着张氏,自然知道她心里所想。可这些安慰的话说得她都心里没底,只恨她也是个没用的。要能争来贝勒爷的宠,也能护着张氏一些。
张氏勉强一笑,道:“多亏还有你陪着我,不然,我还真有点坚持不住了。”
“说什么呢!这孩子一直都长得很好,你可不能自己吓自己!”刘氏忙道:“等到过年的时候这孩子就能和你见面了。想想胖嘟嘟的小宝宝,你还有什么坚持不下去的?”
“是啊!你说的是!能怀上他就已经是我的福气了。只要能把他生下来,什么代价我都愿意付出。”张氏低头抚着肚子微微一笑。哪怕付出我的生命,哪怕你不知道是我生了你,但只要你能活在这个世上,我也心甘情愿。
齐佳氏走在几人的最末尾,她脸上的神情有些木然。虽然她已经被解除了禁足令,但她几乎也是待在院子里不出来。出去干什么呢?在这后院里,她没有朋友,就是去园子里走走也只能是一个人。
怡乐苑那边也不方便再去。现在谁都知道怡乐苑里住的是八爷独宠的人。她去了只会让人误会是想攀附,是想找机会见到八爷。虽然她很想再去看看大阿哥,但也只能忍了。
看着去了园子的毛彤彤,和回去的张氏、刘氏,齐佳氏一点没犹豫的往自己的院子里走去。
一旁的冬雪本准备开口问她一句要不要去赏雪的,结果话没出口就见齐佳氏果断的走了另一条路,只得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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