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床出神,额头却一是一层冷汗。这梦境实在不是什么好兆头!她心里也生出一丝恐慌!
人是这样,在无法预知结果时,等待的便尤其煎熬!
可如果等待结果是最不愿意相信的那个,那这些煎熬最后都成了伤痛了!
雅利从未想过这一晚便是她今生与少卿的最后一次相见!
她本以为人生还很长,她和少卿也还有很多日子可以慢慢的说话。却不想,两人竟是再没有机会了!
“阿玛,您,您骗我的,对不对?”雅利不敢相信!即便昨晚她看到少卿的时候,他也没有给她半分回应,但他还在呼吸,他的皮肤还是温暖的。在她轻抚他的脸颊时,他的眼皮子还有动过的。
“雅利,大家都尽力了。”八爷也是心有不忍。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也很震惊!可现实是如此残酷。在今日清晨,少卿还是没能熬了过去,终是挺了呼吸。
“不,不可能的!”雅利痛哭失声!
毛彤彤心疼的不行,抱着她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一遍遍的**她的后背。
“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雅利哭喊着!好好的一个人怎么没了呢?明明前几天他才骑着马英姿勃勃地来接她进城!
“雅利,阿玛知道你难过。但少卿已经去了,你这个样子,不是让他走的也不安心么?”八爷温声道。
“姐,你别这样。你这样我们都难受。”春儿也红了眼眶。
他和少卿有师徒情谊。虽然只有短短的十日,但却相处的很愉快。少卿有严厉的时候,也有活泼的时候,算是亦师亦友。
这场意外来的太过突然,是十四爷也很难接受。少卿可以说是他看着成长的。当初来到西北军营,不过是个身材单薄,带着几分倔强的孩子。三年过去,他身已经多了沉稳的气息,自身的本领也练得厉害!此次的军功本能让他在军迈出一大步的!
老天实在是太过残忍!
“八哥,是我欠了他一条命!这次你回京,帮我去看看少卿的额娘吧。他家他一个孩子,他额娘以后我来养。”十四爷拜托八爷。
“嗯,这是应该的。”八爷点头,“我也帮衬着,怎么说也是春儿的师傅。”虽然军会给一笔抚恤金,但那点钱哪够他额娘一个寡妇过一辈子?再说,孤儿寡母的本受欺负,如今儿子又没了,家里那帮子亲戚还不知道怎么欺负人!要是有他和十四爷在背后撑着,也没人敢动心思。
人是在军营里没的,要按大多数士兵死亡的规矩办,少卿的遗体要葬在西北,然后再送衣物回各自的故里立坟。但十四爷这次还是破例了,让人护送少卿的遗体回京。
雅利不知道自己这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
本来八爷和毛彤彤是不想让她去看少卿遗体的,怕她越发难过。但她坚持还是在他入棺前再看了一次。
少卿的脸色和她那晚看到的没什么不同,整个人的神色很安详,像是睡着了一般。
这是雅利第一次离死亡这么近,还是她此生第一个喜欢的人。
来西北的短短几十天,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什么叫生死离别,什么叫心如刀割,什么叫追悔莫及!
这一段时间所经历的情绪的起伏已经超出了她之前十几年所经历的!
所有安慰的话语都不能减轻她内心的半分伤痛。
八爷和毛彤彤都知道,要想从这件事走出来,只能靠雅利自己!
回京的途雅利再没有笑过。
虽然她每天按时吃饭,按时睡觉,但谁都知道她根本没有这么快能走出伤痛。
出京时还带着婴儿肥的脸颊现在已经瘦得凹了进去,眉宇间也总是带着淡淡的忧伤。
春儿总是想逗她开心,但看到她勉强挤笑的时候,却更人看得心疼,最后也只得作罢。
“彤彤,你是不是劝劝雅利。她总这个样子不是办法啊!”八爷有些着急。他实在不忍看到女儿这副模样!
本来说好等明年开春给雅利挑额驸的。如今这副模样,还怎么挑?
少卿在她心里定格成了最美好的模样!短时间内旁人是很难再让她心动了!
“爷,你让我怎么劝?”毛彤彤摇摇头,“只能她自己慢慢地走出来。我们要给她时间,不能逼她。我相信雅利是个坚强的孩子!她这个状态,挑额驸的事情推后吧。我宁愿她晚嫁,也不愿她在这种情况下大婚,那对她和未来的额驸都不公平。”
“你说的也在理。”八爷点点头,有些无奈的道:“可爷是真担心。好在她还肯吃饭,不然身子都要熬垮了!”
“这也说明她不是任性自私的孩子!她知道我们担心,所以没有糟蹋自己。情绪的事,咱们先观察吧。”毛彤彤道。
“也行吧。”八爷最终还是决定听毛彤彤的。女儿家心思本敏感,有时劝不好还起反作用的!
其实雅利心里都知道!知道大家都在担心她!可心里的难过却不是那么容易抹掉的!
她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醒来,然后怅然若失的坐着发呆。梦她总是回忆起和少卿在一起的日子,但梦的最后,少卿都是毫无预兆的消失!
有时候她甚至不想从梦醒来,那样能一直看着少卿!但老天好像偏不想让她如愿,每次看到少卿消失,她都会从梦惊醒!每每那一刻,心的失落和难过都会潮水般把她淹没,久久回不过神来!
到京城的时候,突然下起了大雪!漫天纷飞的雪花看起来是那样美,可雅利却没有欣赏的心情,只觉得满目凄凉!
“额娘,我能去少卿家看看么?”这是雅利在从西北后第一次主动提起少卿。
她对少卿的了解实在太少。除了有限的那几日相处,便是从十四爷口得知的少卿。如今少卿不在了,她想去看看他从小生活的地方。想知道儿时的少卿是何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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