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纾顾寒生》第84章 无题

    顾寒生这次的怒气来的又急又凶。

    印象中,景行几乎没见过他这么严厉的时候。

    哪怕是之前他闯祸被抓进了警署,顾寒生也不曾如此对待过他。

    此刻,顾寒生不像是一个严厉的兄长,他更像是刽子手,一字一句都在凌迟景行,仿佛在顾寒生眼中,祸事还未酿成,而景行俨然已经成了杀人凶手。

    被他踢过的腿弯疼痛不堪,景行咬牙忍着,承受这痛,也承受着顾寒生的怒气。

    老宅客厅里除了顾寒生和景行,还有温明庭跟管家梁清,还有其他站的远远的三三两两佣人。

    景行抬头倔强地望着顾寒生,自知自己做错了,但是那眼神依旧硬气,他说,”我没想过害她,我怎么可能害她……”

    ”我准你开口了!”男人冷漠凌厉的嗓音打断了景行的话。

    他负手站在景行面前,低头居高临下地睨着他,冷嗤,”我不止一次说过,你今年二十岁了,不是两岁。也不是十二岁,你什么时候能成熟点”

    ”觉得能够避开我的眼睛找到阿云待的地方,你很自豪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还觉得自己能翻到天上去了!”

    顾寒生说话,温明庭眼睁睁地看着他背在身后的手指慢慢有收紧的趋势,她有些吓到了,上前来,”寒生,冷静点,阿行肯定不是故意的!”

    若是以往,老太太上前来,景行怎么也得撒两句娇,但今日,他跪的笔直,只紧紧抿着唇。

    而顾寒生也跟以往不同,他没给老太太面子。

    他再度冷嗤,盯着景行看,良久才启唇,”今天晚上顾宅是容不下你了,是我送你走还是你自己走。”

    梁清一脸凝重,看了温明庭一眼。

    这种时候,她们上前也没有用。

    景行朝楼上看了眼,忽地就站起身,牵着阿云就往外头走。

    阿云是顾寒生的狗,就算被责罚了。它还是向着顾寒生。

    景行牵着它走到门口,这狗便不愿意走了,它高傲地坐在门口,也不看顾寒生,但就是不愿意跨出这门半步。

    景行拉了两下没拉动,扔了狗绳,将衣服上的帽子往自己脑袋上一压,埋头冲进了风雪里。

    ”阿行……”温明庭在身后喊。

    ”让他走。”身后,顾寒生淡淡地出口。

    凉纾在楼上休息,自然不知道楼下刚刚发生了一场硝烟。

    等顾寒生上楼时,这位刚刚发过火的男人已经换了另外一种情绪。

    他知道凉纾没有睡着。

    顾寒生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半晌才开口,”这事怨我,以后我再不让阿云出现在你面前,嗯”

    女人拥在被窝里,脸朝着落地窗的方向,没有任何回应。

    出现这样的状况,顾寒生也不恼,他手往被子里伸,轻而易举地握住了她的手。

    凉纾受惊一样地想抽回自己的手指,但是女人跟男人的力气没有办法比,她抽不开。

    ”要是早知道会有今天晚上这一出,我不会带你来顾宅,别生我的气,嗯”

    又是一阵寂静。

    眉眼温和的男人唇边噙着一抹笑,很好地掩盖了那双如墨般漆黑的眸子里的点点算计的小心思,他捏了捏她柔软的手指,方才开口,”老太太这会儿还在楼下自责呢,生怕我们之间关系会僵。”

    得,开始搬出老太太来压她了。

    凉纾这时翻了个身,她抬眸冷淡地望着顾寒生,唇色淡薄,”我们之间关系好过吗”

    闻言,男人浓黑的眉不动声色地慢慢皱起。

    ”老太太不知道我们这个婚姻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也不知道吗是我凉纾不知天高地厚逼你的,这就是我们之间现在的关系。”

    不知道是他刻意失了力道还是怎么,手上一痛,凉纾默默地皱了眉。

    良久,顾寒生才说,”你觉得如今在世上,还有谁能逼我”

    这个问题凉纾没有深想,更加没有懂这句话里掩盖住的更加深层次的意思。

    她趁这会儿直接抽回了自己的手指,随后提高了被子将整个脑袋都给蒙住,”谁敢逼你。”

    男人蓦地失笑,谁敢逼他

    除了她还能有谁

    顾寒生伸手去掀她的被子,他力气大,自然是轻轻松松。

    他没给凉纾反应的机会,而是倾身上前,右掌按着她的肩膀,低头静静地看着她脖子上的伤痕。

    这会儿被医生包扎过了,也看不出来什么。

    他再凑近了些,鼻尖几乎就快要触及到她的脸颊了,属于男人的好闻的木质清香缓缓窜入鼻息,他说,”痛不痛”

    简简单单的一句痛不痛,却不曾想直接逼出了凉纾的眼泪。

    一滴透明的泪没入她浓黑的发间,凉纾闭上眼睛,没说话。

    唇上一热,是他在吻她。

    只是一个浅尝辄止的吻,更加没有**的意思。

    他说,”以后阿云不会出现在你面前,我向你保证”

    凉纾倏然睁开眸,看着他,”老太太大概跟我提过阿云之于你的意义,因为一个我就这样让它再也见不到你,这样值得吗你又舍得吗”

    他好笑,”一个你”

    他大掌轻轻顺着凉纾的长发,低头在她眉心处吻了一下,”顾太太,你太看轻自己在我心里的地位了。”

    凉纾手指悄悄地攥紧。她慢慢闭上眼睛。

    这话的治愈效果太强,以至于凉纾此刻心里开始蔓延开酸酸软软的疼痛。

    她手指紧紧掐着手心,在心里告诫自己,有些东西是毒药,她碰不得。

    这短短的二十多年,她一路走来,经过带刺的荆棘,这一路没有开出过任何花,有的只是满目疮痍。

    满目疮痍的不仅仅是她二十多年来走过的路,还有她的心。

    而于这一路经历过她的人来说,她又何尝不是这些人的毒药呢

    她曾经发过誓,江平生是终点。

    她再不会去祸害其它任何人了。

    但曾经在她身上、心口上留下过一道道伤痕的人,她不会放过。

    这晚,顾寒生怕凉纾心里会留下对他的阴影,他对她说,”你去寒山寺给老太太求平安符,身为她的儿媳,能想到这一层,我很感激你。”

    ”顾宅你来的次数少,我们领证到现在,甚至连老太太你都接触的少,但这短短的相处之中,能注意到她喜欢什么,也属实难得。”

    ”老太太信佛,我不信佛,可我却时常听她说,她说,人到世上走一遭,除了要看美丽的风景,还要去经历自己的劫,所以不论大小,都算是劫,阿纾这样想,能不能释怀一些”

    能释怀吗

    凉纾觉得不能。

    但他这个语气,明显就是把她当成小孩子来哄了。

    ”那为何别人没有这个劫”

    男人将她揽入怀中,沉沉的嗓音从头顶传来,”别人还没那个机会。”

    凉纾沉默了。

    若是此时有人问她:你跟顾寒生结婚这一月余,他对你好吗

    她肯定会答:好。

    作为丈夫,他无可挑剔。

    甚至是事事都做到了事无巨细。

    他们之间本来毫无关联,她靠着不光彩的手段上位,成为他的顾太太,夺走了这本来该属于他白月光的位置,为何他不恼

    这个问题,凉纾注定想不通。

    她是感激顾寒生的,偌大虞城,曾经差点没有她的容身之处,而未来,大概也没有。

    她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紧紧依附住顾寒生。

    ……

    这晚,凉纾窝在顾寒生的怀中想”地狱”二字。

    传统意义上的地狱,指的是或者在人间十恶不赦的人,死后要去的地方。

    地狱里哀鸿遍野,酷刑磨人。

    而现在的地狱,虽然实质变了,但本质不变。

    一样折磨人。

    凉纾在想,属于她的地狱会是什么

    同样是这晚。

    已经过了深夜十一点,陆瑾笙刚刚结束一个饭局。

    陈羡掐着时间给他来电,”陆先生,您恐怕需要来一次医院。”

    十一点半,雪下的愈发紧。

    陆瑾笙开着车往医院驶去。大冷的天,路面湿滑,他车速不快,却开着车窗。

    冷风呼呼地从大开的窗户里灌进来,可陆瑾笙却好像根本就不怕冷似的。

    而此时的程歌苓在做什么呢

    她盘腿坐在床上,手里拿着细小的针头,针头对准了自己的喉咙。

    陈羡站在门口,她唤醒手机屏幕看了眼时间,”陆先生已经在路上了。”

    程歌苓缓缓转头,她听到了陈羡的话,可现在她满脑子浮现的都是今天上午突然出现在病房里的那张脸。

    陆瑾笙来时,带着虞城深夜里的风雪。

    听到开门声,程歌苓眸光一闪,她甚至不顾自己虚弱的身体,赤脚走下床,一下子扑到陆瑾笙的怀中。

    她将自己指尖捏着的针头给扔了,双手紧紧搂着他,将苍白的脸颊贴在陆瑾笙冰凉的大衣外套上。

    ”瑾笙,你终于来看我了。”

    男人身上很冷,他就这么站着,低头看着埋首在自己怀中的脑袋。

    过会儿,他淡淡地笑了一下,”不是受伤了,哪里受伤了,我看看”

    他朝沙发走去,程歌苓跟在他身边。

    大衣被他随后脱下扔在一旁,他坐下,程歌苓也顺势就坐在他身边。

    她将自己还缠着绷带的手腕给露出来,”这里,疼。”

    伤口被白色的绷带给缠紧了,陆瑾笙唇畔染着一抹笑,但是眼里没有,他执起程歌苓的手,大拇指刚刚好就按在她伤口的位置。

    下一秒,他在程歌苓那双无辜可怜的眼神里慢慢用力。

    程歌苓原本就苍白的一张脸,眼下因为疼痛变得更加的苍白了,她右手紧紧抓着陆瑾笙的衣衫,没忍住叫他的名字,”瑾笙,疼……”

    慢慢的,有红色痕迹在白色的绷带中间蔓延开来。

    陆瑾笙放开她的手,他在笑,笑意阴柔,”苓苓,既然现在知道疼,那割手腕的时候怎么不知道疼呢”

    她咬牙,一滴泪猝不及防地从眼眶中滑落,然后倏然扑进他怀中。”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我做得不对,我不该割腕,我知道我这样很让你瞧不起,但我只是爱你,我只是爱你而已,这样也有错吗”

    有眼泪蹭到陆瑾笙的衣服上,他伸手扯了一张纸将她的脸抬起来,动作温柔地给她擦着眼泪。

    他说,”有多爱我”

    程歌苓抽噎着说,”我不当明星了。我只要在你身边就够了,好不好”

    ”你不是一直在我身边,嗯”

    又有热泪落到陆瑾笙的手指上,他低头瞥了眼,半阖眸,松了钳制她脸蛋的力道。

    程歌苓忽然握住了他的手,”我……”

    那句我想当你的妻子差点就要脱口而出了,但是程歌苓现在学乖了,她不敢赌。

    她说,”我不说了,你不喜欢的话我再也不说了,只要你身边没有别人就行了,就这样挺好,挺好。”

    陆瑾笙不说话了。

    他就这么盯着她的脸,像以前的无数次一样。

    可程歌苓这次不像往常,她绷不住眼泪。

    陆瑾笙脸色从温淡阴柔转不耐烦,他重新捏上她的脸,冷声道,”不准哭!”

    可程歌苓忍不住啊。

    她努力忍住眼泪,下唇几乎快要被她给咬破了。

    终于,她说,”瑾笙,求你,不要这样对我。”

    尽管她在想。可程歌苓绝对不敢再提结婚二字。

    陆瑾笙中途出去接了一个电话,他的外套就大喇喇地放在一边,程歌苓坐在一旁盯着他的大衣外套就跟魔怔了一样。

    她咬着牙,告诉自己,就看一眼。

    说完,她伸手摸过去,将陆瑾笙的钱夹给拿了出来。

    只是,太不巧。

    陆瑾笙忽然就进来了。

    他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电话,脸色没什么变化,只是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程歌苓手中的钱夹掉落在地上,她瞳孔极具紧缩,张了张口。

    男人走了过来,他将地上的钱夹捡起来,又重新塞回程歌苓手中,嗓音温柔,”找什么”

    她摇摇头,将钱夹塞回他的外套口袋里。

    病房陷入一阵安静。

    程歌苓坐在沙发上看着站在窗前抽烟的男人,他面前那扇半人高的窗户被大大开着,外头风雪很大,冷风全部往这里面灌。

    恍惚间,程歌苓甚至觉得有雪花飘到她的脸上,凉冰冰的。

    她打着哆嗦走到他面前,”瑾笙了。我太冷了,你把窗户关上吧。”

    因为这开着的一扇窗户,室内的所有热气仿佛都被吸走了。

    陆瑾笙狠狠吸了一口烟,转身时,他将所有的烟雾都吐到了程歌苓脸上,程歌苓被呛得喘不过气来,她不住地咳嗽。

    男人见了,将香烟放在唇间咬着,然后俯身将她抱到床上,背后,他宽阔的身躯好似挡住了所有的风雪。

    程歌苓心头暖意渐起,她坐在床上抬头看着上方脸色难辨的男人。

    下一瞬,只听他说,”苓苓,很冷吗”

    没等程歌苓说话,头顶的声音继续传来,”还记得你遇到我的第一天吗那时,你何曾喊过一句冷。”

    三年前那个晚上,程歌苓蹲在停车场附近的灌木丛底下,也是这样的天气。

    陆瑾笙居高临下地站在她面前,他蹲下身子,跟她目光平视着,他问她:”冷吗”

    那个时候的程歌苓其实已经感觉不到冷了,她觉得那是活人的回光返照,她感受不到饿也感受不到冷,但她浑身都在发抖,可她还是摇摇头说,”不冷。”

    接着陆瑾笙就将她抱到车上去了。

    然而程歌苓不知道,多年前也有一个小女孩蹲在被积雪覆盖着的灌木丛下,她衣衫简单陈旧,根本都不能御寒,但那么冷的天,她连发抖都没有。

    程歌苓不知道自己哪里又做错了,她看着他,”我也想问问以前的我到底去哪里了,都是你太好,几乎让我失去了自我。”

    这话让陆瑾笙恍惚,竟然有人说他好

    他将手上的烟蒂扔到床头柜上她喝水的杯子里,”真的想跟我结婚”

    闻言,程歌苓瞪大眼睛,随后点了点头。

    她想,她怎么不想。

    她很爱他,而且她的父母也很喜欢陆瑾笙。

    程歌苓说陆瑾笙好,那陆瑾笙到底有多好呢

    两位老人第一次坐火车从边陲小城来看她,是陆瑾笙安排了司机专门去火车站接的。

    程歌苓和父母一起吃午饭,他工作那么忙也要赶过来,虽然没一起用餐,但跟两位老人家匆匆忙忙说上两句。随后说把钱记他的账上。

    他甚至为了她,还另外买了一套很大的公寓。

    她的父母都说:好孩子,你找了一个好男人,一定要好好把握啊。

    她提出跟他结婚那晚,她差点被他给掐死。

    后来他蹲在床边温柔地看着她,程歌苓陷在那样的眼神里,像是突然间就满血复活了般,她当着他的面脱了自己的衣服。

    他让她死,又让她生。

    他从不碰她,就算她羞耻地将自己暴露在他面前。

    这才是程歌苓割腕的真正原因所在。

    此刻,他问她是不是真的想跟他结婚。

    程歌苓的回答是:她想。

    她看到陆瑾笙笑了下,眼尾掠过点点凉薄的狠意。这回他说的话程歌苓听清楚了。

    他说,”乖女孩,我该奖励你,她不敢下的地狱,你敢。”

    他她不敢下的地狱,你敢。

    程歌苓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她只是呆怔地看着陆瑾笙。

    陆瑾笙傅寒声拍了拍她的脸蛋,”再有一下次,你身上的血流干了我也不会来看你一次,记住我说的话。”

    ……

    这一晚,凉纾随顾寒生宿在顾家老宅顾寒生的卧室,现在更是两人的婚房。

    这一晚。陆瑾笙唇间含着一支烟从医院大门口出来,风将他的大衣一角吹起,他抬头看了眼漫天的飞雪,眯起了眸子。

    这一晚,曲桉拿着从凉纾那一侧的床头柜里发现的避孕药在走廊上走来走去,心里纠结异常,她在犹豫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顾寒生。

    对于孩子,曲桉觉得顾寒生是期待的。

    凉纾身体不好,他不止一次叮嘱过自己务必保证太太的食物营养均衡,所以睡前一杯热牛奶几乎已经成了习惯。

    当然了,还远不止这些。

    前两天凉纾感冒,老太太专门赶过来照顾她。还带了给凉纾调养身子的药。

    当时,曲桉从门口接了温明庭进来,恰逢顾寒生从楼上下来。

    温明庭跟顾寒生说,”阿纾身体不好,这药熬来给她吃了,补一补。”

    闻言,零号公馆男主人快步走上前从温明庭手上拿了那包药,他低头认认真真地翻看着,温明庭问,”你看什么呢”

    曲桉只记得,明亮的光线下男子眼神难得温和,他唇边绽放出一抹笑,说,”阿纾不喜欢吃苦的东西,我找找,把有苦味儿的药材都挑出来,只将甜的留下。”

    温明庭瞪了他一眼,”这么大个人了,还在胡说八道。”

    顾寒生笑了笑,随后揽着温明庭的肩膀,”调养阿纾的身体得慢慢来,就算是药补也得分人。”

    但温明庭不高兴了,”那我什么时候能抱上孙子”

    男人嘴角有融融的笑意蔓延开,”正在努力呢。”

    说完,顾寒生还是将手中的药递给曲桉,说,”曲桉你拿去好好放着,最好是在老太太的监督下把这药给煎了。”

    这打趣的话惹来温明庭的不满。

    曲桉离开时,耳畔还隐隐约约传来温明庭跟顾寒生的声音。

    温明庭问:”老实说,你是不是还不想要孩子”

    顾寒生答:”哪能不想,再等等,等阿纾身体好些了……”

    而如今,曲桉在那侧的柜子里发现了避孕药,这事该不该告诉顾寒生,让曲桉犯了难。

    ……

    第二天早晨。

    顾寒生比凉纾醒的早,下楼时,刚好看到温明庭正拿着凉纾上次送给她的围巾在脖子上比划,见到顾寒生下来了,温明庭忙说,”昨晚我打阿行的电话他没接,你赶忙找找,看看他昨晚是在哪里住的”

    ”没事,别担心。”

    ”哪能不担心呐,我说你也是,阿行也不是故意的,你昨天晚上的话说的太重了。”

    顾寒生看着温明庭脖子上的围巾,那针脚让他眉头微微拧起,他笑,”重点儿才能长教训。”

    ”阿纾呢”

    ”还早,让她再睡会儿。”

    温明庭在沙发上坐下,”你们这婚礼没办,婚纱照还是得先拍了。”

    顾寒生摩挲着手中的手机,笑笑说,”在计划中了,婚纱制作花了些时间。”

    没有婚礼,但婚纱是必不可少的,这不仅是温明庭的意思,也是顾寒生的意思。

    昨天晚上因为凉纾被阿云咬了,那通电话没能打成。

    顾寒生这天早上,拨通了那串只看了一次就嵌入脑海中的数字。

    从现在开始。

    从这个电话号码开始。

    他的顾太太将被他一层层地剥开,看看她身上到底都藏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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