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倩几句话,便试图把自己摘干净,私自暗示与我无关、问句暗示不知情、祸害暗示若孜这样做,她薛倩也得不到好处。
听她讲完的苏亦湘和魏月屏都是小小的嗤笑一声,魏月屏上前两步,站在薛倩面前。
薛倩自然已经听说是她带人抓到的,此刻看着魏月屏的表情,简直恨不得撕了她。可魏月屏确实一脸惊慌和抱歉,全然没有了刚才训斥若孜的样子。
“姐姐,我只是碰巧路过,没想到竟然碰到这种事。妹妹也心疼姐姐,宅子里竟然出了这种狗咬吕洞宾的奴才,但她方才没有否认,她身后是有人指使,所以姐姐,要不要想想,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魏月屏故意用话刺激着薛倩,薛倩深吸一口气,压着脾气没有直接一口唾沫啐在她的脸上:“妹妹辛苦了,大半夜在我宅子外面蹲人,还要帮我操心这些,我薛倩得罪的人海了去了,你该也算一个哈哈。”
薛倩竟然还笑得出来,苏亦湘觉着有些不对劲,好像她并没有很担心若孜会把她交代出去的样子。
薛倩笑着,魏月屏却没有受趣的跟着笑,反倒委屈的皱了眉:“姐姐怎么这样讲,虽说姐姐总是咄咄逼人,可妹妹从来没有记恨过姐姐,毕竟我们同一屋檐下,不为别的,也不能因为吵闹,烦扰了大夫人和老爷。”
温韫玉瞧着这两人你来我往的演戏也烦闷,茶杯重重的扣在了桌上:“好了,这大半夜的,趁早解决事情,大家还能睡一会儿,你们俩想拌嘴,自己出去聊!”
近日府中事情繁多,本就操劳,今日还不能好好休息,温韫玉也涨了些脾气,脸一直黑着。
“若孜,既然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要辩解的,是否真如三夫人所说,是背后有人指使你?”
若孜不知所措,下意识看向薛倩求救,薛倩瞪着眼睛烦她,怎么一点儿不知道避讳。可既然眼神已经甩了过来,众人也都看着她,薛倩也不能装看不到。
于是也跪在了薛倩的身旁,郑重的俯身给温韫玉磕了个头,这可是难得一见,平日要她好声好气说几句话,都得是她心情好时,现下竟然主动下跪道歉?
薛倩起身时,已经是满脸泪水,声泪俱下的哭诉:“姐姐!还请姐姐高抬贵手,轻罚若孜!”
这变脸功力,十年变戏法的都没有她变得快,进门还是狗奴才,现在竟然下跪帮忙求情,连着若孜自己都惊了。
温韫玉也好奇她这是做什么:“二夫人,你究竟要说什么?情绪控制些,慢慢讲。”
收了哭嚎的声音,薛倩握住了若孜的一只手:“大夫人!若孜和她妹妹若瑰自幼就陪在我身旁,又作为陪嫁丫头陪我入府,虽说不是亲姐妹,却胜似手足之情,今日若孜犯了错,理当责罚,但倩儿斗胆请大夫人轻罚,也算是倩儿还这姐妹的一番情谊。”
不了解薛倩的人,可能会因此觉着她重情重义,感天动地,但在座哪一位不知道她的霸道蛮横,怎么到了一个下人这里还矫情上了。
众人虽都嗤之以鼻,但也都没有多表示,只是暗暗的当个笑话听罢了。但苏亦湘的注意力一直在两人身上,她隐约看到薛倩在握着若孜手时,好像还在她手上写了几个字。
而也就在那几个字写完之后,若孜的神情立时发生了变化,本端正的跪着,突然跌坐在地上,眼底满是震惊的看着薛倩。
薛倩也回头,苏亦湘虽说没有看到她的表情,但凭着若孜脸上顺转的失望和绝望,大概判断薛倩是在要挟她。
可要挟总要有筹码,这个薛倩究竟抓住了若孜的什么小辫子?能让她这般恐惧。
在苏亦湘还没有想通的时候,若孜松口了,突然便认了所有的罪行:“是我,都是我,猫妖、野猫、伤人都是我,请大夫人责罚,若孜都认,只求!不要连累我的妹妹,若瑰她是无辜的,请你一定保护好她!”
若孜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完最后几句,而在每每讲到妹妹的时候,若孜的眼睛就瞪着薛倩,苏亦湘瞬时明白,薛倩要她顶罪的理由就是用她妹妹做要挟!
薛倩假意失望的开口:“哎,若孜你糊涂啊!怎么能做这种事情呢?我真是为你伤心啊!不过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若瑰的。”
远远的,苏亦湘和魏月屏对视一眼,两人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失望,魏月屏不敢再试,苏亦湘便假意揉着睡眼从母亲身上爬下去,走到了苏怀珺的身旁。
苏亦湘拉拉苏怀珺的袖子讲:“四哥,以后可不能再调皮了,你是我的哥哥,你被父亲责罚我也会心疼的。会吃不好、睡不好、说不定,就死掉了呢!”
苏亦湘故意角色扮演给若孜看,希望她明白,即便她担了所有罪责,若瑰也不会好过,薛倩也不一定真能放过她。
只是苏亦湘这样讲,却吓坏了苏怀珺,苏怀珺俯身去摸她的脑袋:“小妮子说什么胡话!四哥有什么事你也要好好的啊!”
唯有经历者,才能感同身受。若孜瞬间看明白了当中暗示,质疑的眼神看着薛倩,嘴唇几张几合,蠢蠢欲动。
两人四目相对,薛倩的眼里闪出一丝狠色,突然伏地爆哭:“大姐啊!求你惩罚我,是我不好,没有看管好家奴,我本以为他们倾心向我,没想到会做出这种事。大姐我发誓,这件事之后,必然会彻查家丁,绝不允许此类事再有发生。”
温韫玉被薛倩这突然的情绪也吓得心口一紧,手臂搭着桌子,另一只手扶着胸口说:“你莫要这样激动,这若孜不是都交代了。”
温韫玉顿了顿声,眼神上挑思虑半晌,沉声道:“不过你所言也并非没有道理,而且我苏府多年,都没有严正家风,仆从难免散漫。那今日之后,便由你你去做这件事,将一些歪心思混日子的,都清出去,也给其他人一些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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