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狼发出凶残瘆人的嗥叫,巨大的夜枭扑棱棱地掠过他们的头顶,相应着狼王的呼号;不远处的烂泥地上有淡蓝色的火苗呈圆圈状向夜空伸出雾霭般的火舌,宛如地狱的入口之处。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隐心眉倒吸一口冷气,“简直就像死神会拖着镰刀随时出现。”
她不安分地在赛瑟怀里动来动去,探出脑袋四下张望,她的动作是无心的,可是坐在她后面的那个人却被她无意之间的摩擦弄得肾上腺素狂飙。
“别再动了,笨蛋。”赛瑟嘶哑着嗓子,“否则我就把你扔下去。”
隐心眉立刻乖乖地照办了,她干脆把胳膊挪移到了他的胸口上,一只手抓牢身上的披风不让它掉下来,一只手紧紧地攀住赛瑟的前襟。
她从未像这样一般,宛如一只恐惧至极的羊羔,浑身颤抖地蜷缩在他的怀中。
赛瑟则从未像此刻这样柔情泛滥,他很想做点什么或者是说点什么,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想抬起她的下巴,好好探索她的红唇,可是他担心自己突然展现出的浓烈欲望会吓着她。
他曾经犯过这样的错误,他不愿意这事再度发生。
如果我和她永远停留在镜湖行宫的那一夜,如果我那天晚上在她献吻的时候就要了她,如果我在她向我求助的那一刻就答应严惩桑阶,如果我没有骑在她的身上试图撕裂她的衣衫,如果我把她从军团黑牢带出来,如果我当时告诉她我相信她是永恒之王的女儿,只是因为占有欲和虚荣心而不愿意承认……
如果时光倒流该多好,赛瑟在黑暗之中无言地苦笑着。
他满脑子都是过去不堪回首的往事;周围那些闪动着绿光的野兽之眼,流动着的蓝色火苗,夜鸟暗红色的瞳孔,无数颗仿佛蹲伏在崎岖林间小道旁边的畸形矮人般的佝偻怪树等等,仿佛都是一场场飘渺的幻影,此刻就算死神真的出现在赛瑟的面前,他也不会拿它当回事。
万事都是虚空,只有赛瑟怀中的这个女人才是真实的。
赛瑟的感官在重新揽她入怀的那一刻起就已经熔化成为一种:渴望她,占据了他的全部灵魂。
“我们快到了吗?”隐心眉小声问,红润的双唇在他的眼前轻启,看得他的心神一阵阵荡漾。
“快了。”赛瑟的胸膛开始透不过气来,他差点在后面加上了宝贝这个称呼,幸好他的理智还没有完全丧失。
这段阴森恐怖的密林终于到了尽头。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宽阔无比的平原出现在隐心眉的眼前,硕大的银色圆月摇摇晃晃地挂在深黛色的夜幕之上,群星黯淡无光,夜雾弥漫。空气中满是烧焦植物的味道和混杂着松针林刺鼻气味的土腥气。
一座大约占地四五十公顷的城堡出现在平原的另一端,灰白的麻石墙壁,漆黑厚重的生铁大门,坚固规整的城堡地基,围绕着城堡的椭圆形护城河,从远方可以看见头盔上反射着月光的一队士兵正在城墙上来回巡逻。
嘿呦撒欢地踏过一丛丛枯萎发白的低矮杂草,清脆铿锵的马蹄声响彻了整个原本寂静无声的平原。
赛瑟吹出响亮的三声口哨,隐心眉看到墙垛上方不断移动的闪光头盔顿时停驻,紧接着,护城河上的桥梁带着刺耳的嘎吱声被放置了下来。
嘿呦畅通无阻地一路疾驰穿过护城桥,来到了溪谷城堡的正大门前。七号
雕刻着王冠雄狮的厚重城门早已被打开,两旁矗立着身形笔挺,身着金色铠甲和鹿皮斗篷的士兵。一个体型瘦弱的马童从旁边的小屋里飞快地窜出来牵住嘿呦,马儿很不高兴地甩动着脖子。
“嘿呦,听话!”隐心眉小声训斥她的坐骑,“这可不是在咱们家里,不能由着性子胡来。”
赛瑟听见这话,立刻沉下了脸,隐心眉顿时觉得心里一惊,可是转念之后,又觉得自己没有说错,为什么却觉得那么心虚。
赛瑟下马之后,一个胖胖的带着头巾的中年女子呼哧带喘地把自己的肥胳膊伸给隐心眉,像是要扶她下来。隐心眉立刻向赛瑟投去问询的目光。
“这儿用不着你。”皇帝低声吩咐,那个胖女人立刻退到了一边,脸上带着毫不遮掩的吃惊表情看着浑身只裹着一件溅满泥点披风的隐心眉,目光最后定睛在她脏兮兮的小腿上。
赛瑟双手抱住隐心眉,大踏步地走进了灯火通明的温暖大厅,里面全是彻夜劳务的侍女和仆人。
在主厅的巨大长方形餐桌旁坐着两排值夜班的骑兵,他们正在有说有笑地吃着桌子上堆得满满的熏烤七鳃鳗、咸肉、大麦粥、奶油蛤蜊汤、鸡肉沙拉以及卤味牛里脊。整间大厅弥漫着食物和美酒的香味,隐心眉肚子里的馋虫全部都被唤醒了。
可是她还来不及垂涎三尺,因为赛瑟抱着她进来的脚步声惊动了每一个人,她惊愕万分地看见卢万德、兰默、朱利安以及薄多安竟然都在餐桌旁。
他们抬起头,看到隐心眉的时间惊得眼珠子都要迸出来了,简直好像草原上一群目瞪口呆的狐獴。
赛瑟当然毫不在乎,隐心眉肯定做不到他那样,她羞愧地简直不敢抬头直视昔日的队友们。因为除了皇后和赫理,几乎没有人知道皇帝和她的秘密,而赫理又死在了肉铺中,唯一的知情者皇后自然不会把这事儿大喇喇地张扬出去。
现在,隐心眉以这种面貌,这种姿态被赛瑟抱在怀里,几乎就等于昭告全天下她和皇帝的关系非同一般,但是她和赛瑟又的确真的没有发生过肉体关系——这下子简直说不清了。
“把热水,毛巾,睡衣以及食物和酒送到二楼的主卧室来。”赛瑟命令道。
“是,陛下。”
赛瑟态度从容地抱着怀里的女人路过主餐桌,隐心眉根本不敢继续看那群人的表情,索性紧紧勾住皇帝的脖子,披风散了一大半,完全暴露出她光滑洁白的背部和隐隐约约的酥胸;她羞愧万分把脸埋在皇帝的肩膀上,只露出一个红得发亮的滚烫额头。
“我的妈呀!”卢万德等他们两个登上长长的旋转扶梯,脚步声一直听不见之后才敢发出低低的惊叹,“我这不是在做梦吧!皇帝和隐心眉是那种关系吗?”
“这是爱情,我可以肯定看到了爱情。”兰默带着神秘莫测的高深笑容优雅地抿了一口葡萄酒,“你们别想得那么粗俗。”
“所以我还是那个在利音营地的午餐上提出的老问题,”朱利安露出困惑不已的表情,“隐心眉的魅力究竟在哪里?”
“朱利安,你天天嘲笑我,说我反应迟钝。”薄多安趾高气昂地咬了一口牛里脊,“我看你才是最笨的那个人。”
“薄多安说得没错。”兰博用勺子叮叮当当地敲着高脚杯,“让我们为他们俩的爱情干杯!”
“为爱情干杯!”所有人都举起了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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