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为知念篇,上中下三篇均主要为知念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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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楼以后,我们坐在大操场旁边的长椅上。
对于我们的感谢,伊野尾一如往常的随意,“刚好在那里,就帮忙咯,总不能看着山田被打吧。只听到你们院长在乱吼什么‘必须有人填’,所以那到底是份什么材料嘛!”
原来,伊野尾还是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同院长吵起来的。
山田摇了摇头,手下意识地按住长椅的木板,说这件事确实错在自己。我能理解他这句话的含义,对他来说,如果不执意折腾这一遭,22人的团队,院长虽不满但好歹默认了。若是因为自己的缘故,使球队失去了拼命想守护的球员号,他真的是会非常自责的。
“但就算有过失,也不能完全归咎于……”当我试图澄清的时候,山田猛抓了一把我的手,对着我耳语一番——我根本不想听,哪怕他真有无数个需要保守秘密的理由,这样什么都不解释的话,只会令旁人对他产生更多的误会。
烦恼地扭过头去,“求你了”三个字,清晰无误地传入我耳中。
一个小时前,我也对气头上的院长说过类似的话。相比于我的叫喊,山田是那么的沉默。那样的他,此刻对我说出了“求”这个字眼。
“要是实在不想说,也可以不说的。”伊野尾把我从尴尬中拯救了出来,“那么至少,山田,今晚的训练课你就请假吧,别去了,我去跟大家说一声。”
“没事,训练课我能去,不然就真被院长说中是逃课了。”山田回答说。如果手边有镜子,我真的想让他看看自己的脸肿得有多厉害,逞强也得有个限度呐。
“别装得和没事一样,你总该让大家关心关心你吧,这事不小了。”伊野尾的话,听起来像长辈一样。
我知道山田是不想让大家担心。虽然很想让大家知道院长对他做了什么,但看到他求助眼神,只能指指他的脸,对伊野尾说,“他好面子。”
伊野尾叹了口气,“那总该让社长他们知道吧。”
“不要。”
“真受不了你这样的人。”伊野尾话还没说完,薮和八乙女真就出现在了我们的视野中。他们应该刚好路过的,但可能看到我们三人诡异地坐在一个长椅上,就过来凑了热闹。
走近一点后,薮和八乙女的脸色凝重了起来,问山田为什么哭,问他的脸怎么了。我暗地里一笑,还是赶紧让大家知道吧,我都要掩饰不下去了。就听到伊野尾淡定地吐出两个字,“失恋。”然后指着他的脸说,“欠的情债。”
薮和八乙女当即就傻眼了,但我觉得比他们更震惊的应该是我和山田。连这都行!听着薮和八乙女小声嘀咕着到底是哪个女生,伊野尾补充说,“这么坏脾气的相方,你们还是别好奇了。”两人也像受到惊吓一般,不约而同地捂上了八卦的嘴。“看在今天是白色情人节的份上,帮他请个假吧,失恋需要好好‘疗伤’……”连连点头的正副社长,在伊野尾越跑越远的火车中也渐渐走开了。
“也好,社长既然知道了,我也不用回队里多说些什么了。”伊野尾站起身,还不忘叮嘱山田不要逞强。
“等一下,”我叫住他,“那今晚你还参加训练吗”
伊野尾一个摊手,“我是想啊,但院长都对我掀桌了。”微微垂下头,一副伤脑筋的模样,“走一步看一步了,如果他实在不让我留在队伍里,那我也只能走。虽然是很没办法的事……”突然,他抬起头,朝我们绽开一个满分的微笑,“也没事啊,我们还在一个大学,依旧可以找我玩。还有,那混蛋如果还乱来的话,尽管找我帮忙!”
他的微笑,我们都看到了。微笑里的“サヨナラ”(再见了),我们也听到了。
山田紧抓长椅的手,关节泛白,木板上已经留下了几道划痕。与院长对峙时忍住不哭的双眼,开始止不住地落泪,慌得跟当时龙太郎违反校规时一模一样。上次与他关系不大,他尚且觉得去看了龙太郎和女孩之间的表白、没保护好龙太郎的自己很有责任。这次伊野尾如果真的离开,就彻彻底底是因为他的缘故了。
“对不起,知念,让你也跟着担心了。”他胡乱地朝我递来手帕。我这才意识到,我的脸颊也已经湿成一片。
被勉强克制的惊慌和失落,在这个稍显宁静的午后,控制不住地宣泄出来。我尚且如此,山田只会比我更加艰难。
“……应该的。”除了陪他一起流泪,我不知道还有其他什么可以安慰他的办法。
晚上的训练,伊野尾无缘参加,山田也已经被请了假,我若是再掉链子,队里一定会急疯的。整个人懵懵懂懂地走进餐厅,周围人都在聊着欢乐的话题,笑声如潮水般涌入我的耳朵,显得我和环境那么的格格不入。
“你们知道吗,建筑学院那个伊野尾……”
提到他的名字,我立即回头,狠狠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瞪过去。人都要走了,需要笑得那么肆无忌惮嘛!我不想惹是生非,但我真的听不下那些刺耳的议论。
仔细一看,发现那一桌好像都是理工组的学生。人到得很齐,除了时常与我们一起吃饭的伊野尾以外,几乎全都到了。
“你们当时看到只剩米饭票这种很没意思的票就提前走了,你们没看到这之后发生了什么。”其中一个人在桌上手舞足蹈地发表演说。
“他跟体院院长吵了一架,结果,他就可以再也不用来校队练习了,是不是很厉害!原来吵一架就能光明正大地走人!”
“真的吵一架就行那么简单!”
“我想走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那种福利骗小孩啊,每天要花三个多小时在足球上,干点什么不好。”
“都陪他玩了两年了,仁至义尽了!”
……
晚上训练之前,院长的办公桌上,堆了将近十封辞退信。我们透过办公室的窗户,看到里面的体院院长背对着我们,与两名教练商量了将近一个小时,几个理工院系的辅导员也参与了他们的讨论。办公室门外,那十余名理工生正胸有成竹地等待让跑路的消息,相互憧憬着下周要把这些练球的时间花在什么事上,伊野尾就那么双眼迷离地瞧着他们。
真不知其他院系只派几名辅导员过来解决矛盾时,我们体院院长脸上该是怎样的表情。
起初,还能听到里面频频传来的拍桌声,便知道院长原本的态度是相当强硬的。理工组这些人,本就不如专门从体育特长生途径招进来的选手,在队里也多半是替补的角色,退出便退出,做院长的丝毫不会在意。但现实是,如果退出了以后,工业大学引以为豪的“学校有一支名副其实的、由理工生组成的足球队”的标语怕是要毁于一旦了。数通电话从学校行政处打来,取代拍桌声的应答声中,我们听出了体院的妥协。以后的日子里,体院恐怕是要好好对待这些全靠情怀在踢球的理工生了。
几分钟后,教练和辅导员走出办公室,告知了讨论的最终结果:
愿意留下的理工生,福利翻倍。不愿意留下的,也不能全部逃跑。现在理工生为12人,至少得留下11人(来凑成一支校方名义上的球队)。
这说了等于没说,因为只有一个人可以被“释放”。用那些理工生的话来说。
“谁想离开”辅导员问道,手举起了一片,“放下放下。”辅导员看得头都大了。
“那么谁想留下”只有伊野尾一个人举手。“……行!”辅导员们看到这么省事的孩子激动到快要说不出话来,也不再多管体院的意见。隔壁的教练不反对,护着我们的教练更加举双手赞同,我就看着院长默默地去阳台上抽了根烟……
伊野尾的退团危机结束后,我便不凑热闹了。听说剩下的11个理工生,选择通过摇号决定谁做那个能够获得自由的人。至于最后决出来的那位,似乎是被其余二十道嫉妒到扭曲的眼神目送离开的。
另外,因为伊野尾在文件上签了字,建筑学院不可能拱手把人送给体育学院,文件作废。
“笑得那么开心,也说给我听听”刚想把这些好消息告诉山田的时候,我在楼梯口被人搭了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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