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心里也充满疑惑,还以为是食物味道不对,他们有所不满。但他们的表情也未免太夸张,又让我感到困惑。”商人继续说道。
商人讲到这里时,马丁等人都安静下来,似乎他们都来到那堆篝火前,和商人并肩而坐,看到对面那些面露惊恐的人。
“由于他们的眼神都那样疯狂,我忽然醒悟,或许他们看的不是我,而是我身后的东西。一想到这里,我立即觉得毛骨悚然起来。因为当时我们商队的所有人都坐在篝火边,不可能有人出现在我身后。那么我身后站着的又是什么呢竟会令那样几个成年人如此惊恐”
“难道是龙”莨菪小声猜测道。
“我虽然吓得浑身发软,但一种强大的恐惧感,迫使我必须回头确认危险。当时我浑身哆嗦,抽出了随身的短剑——只为壮胆,然后提心吊胆地转过身来。它就在我身后的黑暗之中,身形无比高大,正向我伸出利爪。我当即大叫一声,扔掉短剑,回头就跑。事后他们告诉我,我当时发出了一声简直不像人声的凄厉惨叫,但就是这一声嘶叫,成了我们集体崩溃并逃跑的号令。”
“那黑暗中的大家伙,追上来没有”黑子兴奋地问道。
“我不知道,我只是一路狂奔,向着树林深处不辨方向地狂奔,用落荒而逃来形容再恰当不过。我当时完全不敢回头,生怕再看一眼后会失去活下去的勇气。我猜当时所有人都是那么想的,因为我们是那样拼命地奔逃,毫无保留地用尽所有力量,谁也不愿落后,哪怕是平时磨磨蹭蹭的老托尼,那时也跑得和我们一样快。直到我再也跑不动时,一头栽倒在地。其他人也到了极限,纷纷停下喘息。”
“然后呢”马丁情不自禁地追问道。
“我当时已经累得趴在地上,无法起身。但我抬头看到了对面的同伴,他们向后张望,似乎那条龙没有追上来。于是我立即想到,那样大的一条巨龙,在天上或者空旷地带可以自由活动,但在茂密的树林里行动会受到阻碍。我们慌不择路地逃进树林,恰恰是最安全的避难之地。”
“我想知道,在黑暗之中,你有没有可能看错比如把巨蟒或者大蜥蜴之类的东西,误看成了龙毕竟我们都没亲眼见过龙。”马丁问道。
那商人沉默了半晌,然后说道“我也曾经这样想过,会不会是自己看错,尤其是那种十分惊慌的情况下。但是我的同伴也都那样说,他们众口一词认定是龙。我只是扭头看了一眼,我的同伴更早地发现了它。他们说,那东西顶天立地,身形庞大,举着双爪扑向我们。巨蟒是不会有双爪的,对吧大蜥蜴虽然有爪子,但根本站不起来。能站直起来,还向我们伸出利爪的,不是龙又是什么呢”
“听起来你不太确定”
“正如你所说,我们都没亲眼见过龙。但是那一晚我觉得那就是龙。那是一种极其恐怖的体验,早就超越了一切常规认知,那不应该是龙以外的东西。”商人心有余悸地说道。
“听说你们顺利逃走之后,又返回了事发地”
“是的。我们在树林里躲了一夜。不是我们不想逃得更远,而是我们逃不动了。天亮的时候,我们恢复了体力,也稍微恢复了理智。我第一时间想起了那些被遗弃的货物,那可是我的全部财产,甚至我还借了一笔钱采购货物。我必须拿回那些货物,赶到海伦城去卖掉,否则我就完蛋了。”
马丁听到这里,心想,这还真是个视财如命的商人,明明吓成那样,转眼就想起货物来了。
“虽然同伴们拦着我,怕我回去被怪物吃掉,但我执意要回去。我告诉他们,我的财产都在那里,如果他们想要拿到报酬,就要先帮我拿回货物。后来我们决定,偷偷地接近,远远地看一眼。因为龙是巨大的生物,如果还在那里的话,我们远远就能看到。于是我们在树林中试探着接近宿营地,接近我的货物。”
马丁心想,果然是用拿不到货物就不给工钱这手要挟同伴回去的。
“我们非常顺利地回到了宿营地,顺利得超乎想象。龙已经毫无踪迹,不知去向。我的货物、货车都在,但所有的马都死了。那些可怜的牲畜,仿佛被啃吃过一般,血肉散落一地。由于失去了马匹,我们只得带上一些水和粮食,还有少许最值钱的货物,徒步来到海伦城,向指挥部做了报告。然后我们求助于本地商会,让他们帮我们运回货物。”
“听起来很糟糕。”马丁说道。
“是啊,我损失了所有马匹。虽然货物基本没有受损,也卖了好价钱,但这些损失让我的盈利打了折扣。”
“我说的糟糕不是这个。”
“我知道,我知道,你说的是商业风险,对吧做生意就是有风险,被强盗打劫,被怪物劫掠等等,现在再加上被龙攻击。”
马丁觉得还是别解释了。
“关于那条龙,还有什么可说的吗”莨菪追问道。
“没了,就这些。我们和海伦城指挥部也是这样说的。自那以后,我们听说不止一个商队遭到了龙的攻击,有的商队全灭了,有的损失惨重。想起来我们还真是好运,只是损失了马匹,货物都还在。”商人说道。
“可以把你们遇袭的位置告诉我们吗我们可能会去看一下。”马丁说道。
“当然可以。不过那里现在什么都没剩下了。”商人说着,画了一份简易地图,标明了自己商队的遇袭地点,交给了马丁。
“那口锅是你们当时用的吗”莨菪忽然指着一旁的一口大锅问道。
“是的。我通常会把这口大锅扣在车顶上,用它来烹饪食物特别美味。想要笼络手下,用食物收买是最便宜的。”
“它可真大啊。我想不出来你们是怎么使用它的。能说说吗”
“用起来很简单,在地上搭建个简易石头灶,把它放上去就行了。下面可以点燃篝火,这样取暖、做饭两不误。”商人答道。
“那一夜你们也是这样做的吧,把这口大锅架在篝火上”莨菪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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