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芃芃虽然心情不太好,看到皇帝过来还是起身迎驾,被墨容麟虚扶了一把,“朕说过了,不必多礼。”他故作轻松的调侃,“朕竟是不知道,皇后也是会哭的”
史芃芃没心思跟他逗趣,垂着眼皮坐下来,吩咐金钏儿上茶。
她这副爱搭不理的模样要是搁以前,墨容麟早拍桌子训斥了,但今日,他闷声不吭的坐下来,问,“谁来过了么”
史芃芃,“清扬刚走一会儿。”
墨容麟恨得咬牙,就知道是他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鬼见愁妹妹坏事。那事告诉史芃芃,除了让她担心害怕,有什么用
他把手卷到嘴边咳了两声,“你知道了”
“嗯。”
“担心杜将军”
史芃芃点点头,她是个沉得住气的,可只要事关爹娘和弟弟,她就没办法控制情绪。
墨容麟把热茶往她手边推了一下,“喝口茶缓一缓。”
史芃芃听话的端起杯抿了一口热茶,“臣妾哭过已经好多了,皇上不必担心。”
墨容麟想说,朕有什么可担心的,但话到嘴边,不知怎么又咽了回去。
“皇上,”史芃芃看着他,“您怀疑我爹么”
墨容麟摩挲着杯子,半响过道,“朕记得小时侯,有一回史老板被人诬陷,要被官差带走,杜将军那时侯在城外驻营,听到消息,单枪匹马赶回来,以一人之力拦住了几十个官差,他不是会丢下妻儿独自逃命的人。”
史芃芃有些意外,“那件事皇上也知道”
“嗯,贾大人跟朕说起过。”
“我娘和那人结下了梁子,后来那人把我娘掳走,我爹带人追了一路,最后把我娘救回来了,从小到大,我爹最不放心的就是我娘,这次我爹肯定是听到我娘出了事,所以才心急火燎的赶回来,只是怎么就……”史芃芃声音低下去,伤感的情绪涌上来,又红了眼眶。
墨容麟看着她握着杯的手,很想轻轻抚一抚以示安慰,但他不敢。怕吓到她,更怕自己发病,这一刻,他无比痛恨自己为什么会有那样古怪的稳疾。
他只能轻言细语的安慰,“你别担心,杜将军武艺高超,不会有事的。”
史芃芃叹了口气,“我越想,越觉得幕后主使太厉害了,他都把手伸到西北去了,天底下能下这么大一盘棋的人不多。”
“有怀疑的人了”
史芃芃反问,“皇上有怀疑的人了么”
两人四目相对,史芃芃波澜不惊,墨容麟心头狂跳,他哪有心思想那些,每次和史芃芃对视,总让他心头乱跳,呼吸不稳,不知所措。
他收回目光,极力抑制内心的情绪,过了一会才说,“别想那些了,陪朕下盘棋吧。”
金钏儿摆上棋盘,史芃芃依旧执黑子,但她今天心不在焉,好几次都下错了地方,不过墨容麟比她错得更离谱,屡屡把棋子往她的包围圈里送,弄得史芃芃疑惑不解,抬头看他,“皇上,您今儿个是来求输的么”
墨容麟佯装才发现,懊恼的说,“哎呀,错了错了,朕一时没看出来。”
他装蒜的伎俩太拙劣,史芃芃一眼就看出来了,也明白皇帝是为了逗她高兴,说,“皇上,您别忘了,臣妾赢了是可以提要求的。”
墨容麟就怕她不提,忙道,“你赢了朕再说。”
这盘棋的结局毫不外意,连不会下棋的金钏儿都看得出来,是她家娘娘赢。
墨容麟把手上的棋子扔回棋盒,装模作样问,“现在你说吧,想要什么”
史芃芃抿了一下唇,有点犹豫。
墨容麟鼓励她,“说吧,要什么,朕都给。”
“那臣妾就不客气了。”
“朕需要你客气么“
“臣妾想回家看看我娘亲。”
“……”
见墨容麟不说话,史芃芃脸上一黯,垂下眼帘说,“臣妾知道不合规矩,皇上要是为难,就当臣妾没说。”
“朕有什么可为难的,”墨容麟笑了笑,“家里出了事,你担心史老板,想回去看看,这是人之常情,朕要阻拦倒显得朕不通情达理了。”
史芃芃听他这样说,高兴起来,“那臣妾回去可以多住些日子么”
墨容麟脸色微沉,“得寸进尺了啊!”
史芃芃忙收敛了些,低眉垂目不敢再多说。
墨容麟看她这样,又暗暗理怨自己,难得她高兴,便顺着她的意思又怎么样呢……不过她说要多住些日子,是多久呢,天,十天半个月,还是一两个月……
他心里纠结来纠结去,没有定论,最后不了了之了。
史芃芃想了想,还是问一声,“皇上,臣妾今日就回去行么”
墨容麟默了一下,才答,“用完午膳再走吧,朕安排人送你回去,既是家去,多陪陪你娘亲也是好的……”
史芃芃听到这里,眼睛一亮,又听他慢悠悠的说,“住上一晚,明早再回来吧。”
史芃芃略微有些失望,不过能在家里住一晚也不错,她蹲福谢恩,墨容麟习惯性的虚扶一把,结果这次两人的距离近了些,他碰到了史芃芃的手臂,跟过了电一般,吓得他忙把手收进宽袖里。
到了下午,墨容麟安排侍卫禁军护送史芃芃回娘亲,又怕府里的丫头服侍不周,把琼花和琼玉也一同派去了。
史芃芃的马车还没到家门口,史莺莺就得了消息,但她不相信,先前望眼欲穿都没把闺女盼回来,如今家里出了事,小皇帝反而这么好心让史芃芃回娘家
不管信不信,横竖一会儿就见真章。
城里的锦军依旧围着杜府,龚提督本是杜长风的故交,他围在这里,明着是禁史莺莺的足,暗地里也存了几分保护的意思。现在皇后娘娘的凤驾到了,更不敢怠慢,立刻让守卫离得远一些,打开大门迎史芃芃进去。
史莺莺早就等在大门口,一见闺女,立刻搂进怀里,哇哇大哭起来。史芃芃也很激动,分开短短几个月,恍如隔世,她没想到自己还能回到家里来。
杜锦彦也出来了,站在一旁默默抹眼泪,见娘俩哭得停不下来,粗声粗气的劝,“娘,赶紧让姐姐进屋吧,在外头好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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