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
“但是……”
“我不要!”
“可……”
“反正我就是不干!”
冬无可奈何地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看着艾薇缩在房间一角的椅子上,说什么也不肯下来。
“但是……殿下,这是陛下的命令,您的东西也都已经搬过去了。这里的房间比较小,那边更宽敞、更明亮、树木更多,而且去皇宫各处都比较方便……”冬慢吞吞地说着,就好像售楼小姐一样地、竭尽所能地历数着新住所的种种优点好处。
“我就是不要,我不要搬到法老的住处附近。”艾薇好像在闹脾气一样地,手里玩弄着自己银色的丝,小小的身体蜷成了一团,没有血色的嘴唇轻轻地撅起。
“殿下,”冬大大地叹气,物质战术失败,他打算采用心理战术,他扬起语调,白皙的面孔上堆起温和的微笑,“殿下,这是一件好事啊,陛下一定是因为您即将要出行古实,希望能在这段时间多与您见面、关照您,才要您搬到那边。这说明陛下心里是很关心您的!您可不要让陛下失望啊!”
艾薇轻轻抬起头来,透明的灰色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冬,“真的吗……会是这样……?”
“是啊,会的!”冬连连点头,想乘机展开攻势,将艾薇顺利地带到新的住所。
可突然,艾薇的表情一下子又沉了回去,“你就知道开玩笑,法老要我搬过去,一定是为了方便他监视我!”她看着冬,“我上次跑出去被他抓到,他一定很生气。我作为一个政治工具,不好好地待在宫殿里,乱跑个什么。”
“但是……”冬连忙在脑海里组织如何劝慰眼前闹脾气的小公主,想了片刻,他有了主意,“对了,但是,如果陛下真的很生气,完全可以把您关到地牢里,所以说,陛下一定还是很关心、很疼惜您的。”
艾薇瞥了冬一下,“你以为他不想,他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但陛下也有不能的事情吗?”
“当然有——”
她不以为然地开头,每个君主不管如何八面威风,总会有不可以做的事情,而当地位越高,收到的束缚反而会更多。她本有很多例子想反驳冬,但,在要开口的那一刻,她骤然停止了说话,片片曾有的记忆好似铺天盖地的鹅毛大雪一般飞进了脑海。其中,有一句十分小孩子的话,就好像刀锋一样,猛烈地从心头轧过,使心底最柔软的那个地方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那个人,确实这样说过,
“我,已经是埃及的法老——”
“你想要的一切,我都可以给你。”
那样不负责任、不讲道理、不顾国家的话。
“如果是合理的东西,你要一,我给二。”
一句完全不像是,君主应该说出的话……
“如果是不合理的……”
瞬时甜蜜和痛苦席卷而来,错乱的情绪好像打翻了五味瓶,让她说不出话来。重重地垂下头去,浓浓的睫毛深深地挡住了她的眼——不愿分享,亦无法分享,这只有她一个人记得的快乐,与悲哀。
沉默了许久,她才抬起头来,强压着心底的情绪,轻轻地转移了话题,“这次他没有将我关起来,是为了给别人一个假象。”
艾薇看向窗外,慢慢地解释给冬。
“一个假象,让别人以为法老很疼爱自己的妹妹,让别人以为我这次出行努比亚确实是本着增强两国友谊的目的、达成结盟的意向,与努比亚国王联姻……”她轻轻叹气,“所以不管再怎么厌恶我,再如何不想见到我,这种做给别人看的事情,还是不得不忍耐。”
突然她语调一扬,她仿佛用尽全力一般地笑了起来,“不过我也不想见到他,不如我来找个理由拒绝他吧,做足所谓‘感情好’的戏份,也不落给旁人把柄。毕竟是法老啊,他的命令我还不会那么直接地违抗啦~”
但是,那开心的语调却如此做作,如此虚假。冬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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