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梦到第二天》第三章 剔骨刀

    匆匆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一点，距离天黑还有段时间。
    君凡回想起当时的场景，敲门怪人找来时，天色已黑，但具体时间难以判断。
    至于这怪人为什么会找来，他没心情细想。
    君凡看了眼窗外，心中估算着时间，“今天天气好，估计六点才会天黑。”
    如果提前半小时作为安全时间，那么剩下的时间也只有四个半小时。
    窗外天空湛蓝，光秃的枝桠随风摆动，君凡皱着眉头，视线并没有聚焦在风景上。
    直接躲出去，那东西会不会跟过来？
    报警？自己都觉得玄之又玄，别人更不会相信。
    如果改变这种既定发生的事，会不会引起连锁反应……
    一时之间，无数个念头冒出。
    毕竟事关性命，谁也不敢儿戏，但他清楚的知道，现在需要冷静。
    压制住躁动的心，君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种感觉像是用手紧握心脏，强制它不再乱跳，但也传来一种窒息感。
    既然梦中的家伙是找到家里的——“还是先溜为敬吧。”
    君凡决定先躲过再说，起身便去收拾东西。
    随便翻了两件衣服，塞进背包，走到厨房，将平底锅使劲擦了擦，然后塞到胸口，又用带子紧了紧，避免黑锅掉落。
    最后抄起水果刀，便凑齐一身简易装备。
    楼下，平坦的柏油路，朝着远处延伸而去，两侧的摊贩占据了道路一半。
    叫卖声，嬉闹声，狗吠声……声声入耳，嘈杂纷乱。
    摊贩脸上是饱经风寒的通红，正搓着干裂的手，在人来人往中大声吆喝。
    而此刻，一道人影正鹤立鸡群，与周遭的行人商贩格格不入。
    这女人气质出众，可谓是本用娇花作玉颜，眉间英气却非凡，这女人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干练。
    奇怪的是，周围的人都裹着厚厚的棉衣棉服，而这女人却穿着裙子，一身秋日装扮。
    “怎么是她？”君凡立即背过身去。
    她腿真白！一个奇怪的想法突然跳出来。
    “靠，我在想什么？”
    君凡压下这突来的想法，不敢再停留，立即转身离开。
    脑海中，女人冷酷的模样映入眼帘，那种杀人时的不动声色，散发着冬日难有的凛冽，令人望而生畏。
    走到自家楼下时，君凡想起，家是不能回的！
    人在无处可躲时，总会下意识的想起家，但现在家不是他的最优选。
    他抬起头看了看五楼的位置，随即头也不回的挤进人群。
    旧城区的边缘处，旧楼林立，十分适合藏身，而这里便是君凡的目的地。
    旧城区是依据白雾来袭前的石市重建的，边缘处都是破败的高楼大厦，鳞次栉比的排列，见证了往日繁华。
    传闻这些楼以前有三十几层高，而现在整体高度都不超过十层，至于原因，君凡不得而知。
    三拐两拐后，便来到一栋破楼前。
    楼体千疮百孔，难避风雪，难以起到御寒的作用，因此鲜有人住这儿。
    这也是君凡选择这里的原因。
    旧楼内一梯两户，窄窄的楼梯截断在五楼，三楼倒是有处适合落脚的地方，还剩下三面较为完整的墙壁，却也是蔓延着裂缝。
    如此查探一番后，时间来到下午四点。
    墙洞外，天空湛蓝，雾霭消散，凛冽的寒风钻进裂缝，呼呼的吹着口哨。
    “这下应该找不到我了。”
    君凡小声嘟囔，心情舒缓下来，将手自然的交叉着伸进袖子里，开始闭目养神。
    只是这风像是刀子般，啪啪打脸。
    或是雾霭被吹散的缘故，直到下午六点，夜色才迟迟染黑天幕，将明月高悬于空，以此点缀，简单亦难得。
    清冷的月光肆意倾洒，使得世界又冷上几分，但较之以前，也更明亮几分。
    只是清辉难掩暖光，破楼三层处，火光摇曳，影子在墙上不安分的来回摆动。
    寒意如丝如缕，像是吐信的白蛇，透过君凡的衣衫，肆意侵染。
    他紧紧衣服，打了个哈欠，哈气在面前形成白雾。
    今夜很冷。
    他捏着一根燃烧的柴火，火焰在目光中摇曳，像极了卖柴火的小男孩，只是这柴火无法许愿，有梦难圆。
    君凡正思索着能梦到第二天的事情，心中始终觉得难以置信，加上天又格外冷，心中难免有些后悔躲避的决定。
    他嘴角扬起自嘲的弧度，觉得有些可笑。
    如果今晚那东西真的出现在眼前，就可以证明这一切是真的，但他不愿以身试险。
    啪！
    寂静被踢飞石子的声音打破。
    随之而来的是石子滚动的咔咔声，伴着压抑的恐慌，像是一双小手轻轻划过，撩拨着君凡的神经，令他应激的弹坐起来。
    有人来了！
    谁？
    梦里的家伙还是流浪汉？
    君凡摸到门前，手中的水果刀，掩在身后。
    火光射在刀面上，映着刀光剑影。
    墙上的影子也来回晃动的厉害。
    咚咚咚。
    只闻门响，不见人语。
    敲门声将恐慌洒在空气里。
    君凡有些惴惴不安，攥着刀柄的手又添几分力道。
    “咯咯咯。”
    门外的女人发出怪笑。
    画面与梦中场景逐渐重合。
    君凡情不自禁的喉结翻动，干咽了一下。
    这一切竟然是真的！
    就算如此，那就更不能慌了。
    君凡强自镇定，墙上飘忽的影子也随之稳定下来。
    镇定心神，冷静分析后。
    他清楚，如果把预知运用得当，那就是天大的优势。
    门外响起女人怪异的声音。
    “好熟悉的味道。”
    原来是寻着味找来的，至于找的是什么，君凡没时间去想。
    “捉迷藏吗，我最喜欢玩了！咯咯！”
    声音中的疯狂愈加强烈，笑声却越来越远。
    不知为何，这东西竟然径直走开了。
    君凡紧皱的眉头并未因此松开。
    也没有去开门，万一门后突然冒出什么东西呢。
    “找到你了呦。”
    嘶！
    在背后。
    血腥味弥漫开来，刺激着君凡的鼻腔。
    “找你妈！”君凡转身便是一刀。
    刀芒破空，发出“唰”的声响，却扑了空。
    女人站在洞开的墙边，周身笼罩着似有若无的黑雾。
    衣服上都是血液飞溅后滑落的痕迹，似经历了血雨腥风。
    她闭着双眼，贪婪的深吸空气。
    “你身上有屋子的味道，没有错。”
    女人直勾勾的盯着君凡，状若疯癫，十分兴奋，双眼充斥的血丝，开始急速扩张，身形更是疯狂的朝君凡扑来。
    剔骨刀闪烁着寒芒刺来，刀柄的红珊瑚闪烁光华。
    动作行云流水，刀芒随即而至，犹如长蛇出洞般直指君凡胸口。
    刀身长驱直入，似无物可阻。
    这一切太快了！
    君凡心中恶寒，此时却也避无可避。
    刀身没入一寸左右后，随即停止，好在对方不打算一击毙命。
    “咯～咯～”
    女人愈加疯狂，肆意游动着手中刀，一脸享受的期待着猎物的痛苦哀嚎。
    但君凡并未如她所愿。
    右脚猛然抬起，对着软肋就是一脚。
    这一脚卯足了劲道，使得双方都朝后退去。
    衣服也自划破的地方撕扯开，其内的平底锅随之而落。
    好巧不巧，剔骨刀刺透锅柄，漏出点点刀尖。
    君凡能躲过这一刀，全凭运气。
    女人明显错愕了一下，随后，眼中最后一丝理智被冲散，捂着脑袋站在原地，弯着腰痛苦的嚎叫。
    周身缭绕的黑雾开始朝着她的脑袋聚拢。
    “我可不会等着你憋大招！”
    趁你病要你命，君凡果断出手，水果刀直直的刺出。
    这一刀，直入心口。
    松开刀柄，君凡站在原地，有些心悸。
    焦躁，不安……充斥着微颤的身心。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身体坍塌似的坐下。
    与此同时。
    砰！
    一声枪响，惊醒冬夜，月光也更加清冷起来。
    女人的胸口迸射出血花，而那发子弹穿过君凡方才站立的位置，嘭的嵌入墙壁中。
    血花飞溅，尽管没有正对着女人，灰白的羽绒服上也尽是血迹。
    “玛德，这人想连我也一起杀了！”
    这想法闪现的同时，君凡立即站起身，捡起平底锅挡着脑袋，朝屋外跑去。
    砰！又是一枪。
    子弹打在剔骨刀上，被弹向一边，直直的嵌入墙壁，水泥粉尘夹杂着碎石落下。
    这一枪反弹的力道，驱使着平底锅砸向君凡的脑袋。
    尽管被砸的七荤八素，脚下却不敢停留，打开门便窜了出去。
    楼梯间，君凡满眼金星，靠着墙壁勉强站直。
    他晃了晃脑袋，想要保持清醒，可是那一枪的威力太大，险些令他当场晕厥。
    开枪的人绝对会来这里，他清楚不能待在这。
    防身武器也必不可少，他便抽出剔骨刀，紧紧握在手中。
    强撑着身体，君凡从楼道墙壁的破洞翻了出来，躲进旁边的破楼后，双眼一黑，瘫坐下来。
    这才想起今天一顿饭也没吃，低血糖令他眼前发黑，四肢乏力，只能被迫在这里休息。
    眼睛闭上的瞬间，梦中的那本画册在眼前浮现。
    纸张无风自动，停在编号为“2”的书页上。
    本该显示“物品已丢失”的页面，此刻已变成剔骨刀的插画。
    画中，刀柄处的红珊瑚珠好似一颗血红眼球。
    （出自1957年山溪红桐的剥皮匠，任何生灵的身子骨到他手中，只需三刀便可剥下一张完整的皮囊，并且分毫不少，而这把刀只需一刀半。）
    剔骨刀。
    类型归属：厨具
    珍稀程度：1星
    战斗系能力：1级穿透
    能量等级：一阶
    熟练度：0
    耐久度：100
    完整度：0.5
    附属：嗅觉增强
    其他未激活。
    正当君凡头晕目眩时，一道冷艳身影，悄然无声的来到楼下。
    “目标锁定，经纬度已上传，发现感染者和轻度异化者，火速支援，封锁区域围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