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南朝当狱厨那些年》第九章 那一夜,在船上

    一觉醒来,林北发现身体有了变化,莫名多了三十年修为。
    “奇怪。”
    草草洗漱过后便出门,经过一夜,不知道王绅被抓到了没。
    刚一出门,怀中就多了五个柿子,一道马尾靓影娇羞地跑远了,今天是李翠花姑娘。
    “啧啧,这是刘婆婆家的那只猫吧。”
    “看样子是,这一声乌黑发亮的毛发,定是她家的。”
    街道上聚了一堆人,出于好奇心,林北也凑过去看。
    嘶。
    “这不是昨晚拖走鱼头的那只猫吗?”
    黑猫的身子被压裂,五脏六腑清晰可见,几戳黑猫被血染红,奇怪的是,脑袋没了。
    “呦,这不是林公子嘛,今儿不做饭?”
    “做做做”林北搪塞一番便快速走了。
    路上。
    想到起老李之前的那句话,不禁额头冷汗直冒,可为什么自己没事呢,这猫应该只是个意外吧。
    走远后还能听到那群人的交谈声“怪了,都说猫有九命,怎么一下就没了。”
    刚到狱牢,林北便听老牛说“王绅被抓到了。”
    张屠户死后,张家的家丁、肉铺伙计把东西能拿的都拿走了,整个张家空荡荡。
    捕快们进到张家,在张屠户的房间中发现酣睡的王绅和王白氏,近了一瞧,发现王白氏脸色黑青,应是中毒而亡了。
    桌上有个碗,散发着刺鼻的药味,料想王白氏是被王绅强行灌药而死的。
    将王绅押到县衙之中,他一五一十地招了。
    此案算是终了,王绅现在被关押在死牢中,今日便要问斩。
    林北询问道:“他要吃什么。”
    老牛道:“他说要亲自和你说。”
    “毛病惯的。”林北甩下手中的抹布,前去死牢。
    牢房中,王绅正趴在地上,划破自己的手指在地上写字。
    林北瞅见两字“遗书。”
    心中笑道:“读书人就是讲究。”
    若是普通人,当知道即将被斩首,顶多就是仰天长啸:“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之类的话。
    待他书写完毕,问道:“有什么菜是非要我来才能说的?”
    王绅抬起头,拨开凌乱的头发,满是血丝的眼睛看向林北,鄙夷道:“那几人不过是粗俗不堪的武夫,与他们说话,和对牛弹琴有何区别!”
    听这不屑的语气,林北微微一笑,敢情王绅原先那副唯唯诺诺的模样都是装的,实际上骨子里头傲得很。
    瞧不起这人,瞧不起那人。
    王绅道;“诗中有云‘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我想要吃一道连理枝炖比翼鸟。”
    “......”林北眉头一皱“你小子特么在耍我!”
    “哼”王绅一笑“岂敢,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罢了。”
    “呵呵。”林北知道,他是在为那日自己没有立刻告诉他“为什么用冬瓜豆腐制成的素红烧肉,有肉味”而报复来着。
    王绅自称饱读诗书,却是读了一副小肚鸡肠。
    林北并没有生气,而是平淡地问道:“好吧,现在可以说想吃什么吗?”
    “我曾在书中见过关于‘花椒’的描写,据说它的感觉有别于酸、甜、苦、辣、咸之外的麻。初见那描述,我便神往不已,这断头饭便吃与花椒有关的菜吧。”
    “听闻狱牢中的狱厨本事高超,这点小要求应是难不倒的吧!”
    林北想了想,对方这话显然又是在为难自己,平安县地处南朝的东南部,有个锤子花椒。
    况且厨房中压根就没有这份调味品。
    现在时间还多,关于王绅的要求,林北并未直接拒绝,也没有回应他,而是先尝试一番,若是实在办不到,便让他换个菜。
    林北向老马说了心中的疑惑,对方给出建议:“兰木河边上有颗名为赛林木的树,树下有一木屋,屋中有个游行商人,他那有许多稀奇古怪的玩意,你可以去那找找。”
    “不过...”老马犹豫,是否该直言。
    林北道:“直说吧。”
    “那人到咱平安县也有一年,前去买东西的人不少,但多数人都吃了闭门羹,只因那人性情古怪,任你千金万两,只要他看不上眼,统统不卖。”
    林北心中想了想对策道:“这性格够拽,但...我喜欢,这便去会一会。”
    “赛林木。”
    林北是知道的,此树形状怪异,高耸入天,远超一般树木,故得“赛林木之名。”
    木屋敞开,牌匾上南朝文字写着“多宝屋。”
    里头一个大胡子正在啃兔头。
    林北问道:“你好,此处可有花椒?”
    听到花椒,大胡子抬起头扫了一眼,然后继续埋头啃兔头道:“有,不卖。”
    “......”林北拉出一把凳子一屁股坐下,道:“给个面子,卖点。”
    “不卖,你们这的人都不识货,卖给你们只是白白糟践我的东西。”
    林北扫了一圈屋子的内部,墙上的木柜中摆着此人的东西:番茄、洋芋、胡萝卜、胡椒...都是平安县没有东西。
    大致知道对方话中的意思,原来是怕自己不会做,白白把东西糟蹋了,微微一吸气,如鱼吐泡般念出——
    “番茄猪肉、番茄鸡肉、番茄炒蛋、洋芋土豆炖牛肉、黑椒牛排、水煮鱼片...”
    “哎呀,哎呀哎呀...”大胡子腾地站起来,比出大拇指表示肯定:“知音啊。”
    林北那一连串菜名可不是瞎报,而是把墙上的东西对应报出了相关做法,其中有一些还是大胡子闻所未闻的做法,这不是知音,是啥?
    “我是一名游历世界的商人,收集了一大堆稀奇古怪的食材,奈何许多自诩厨艺精湛的厨师都不知道如何烹饪,今日一见兄弟,便知道你和他们不同,厨艺绝对棒,东西卖你才不至于糟蹋了。”
    大胡子说罢,从木抽屉中抓了一小包花椒:“兄弟,拿去。”
    林北抓起一把闻,是这个味道。
    大胡子没有收钱,还说,原本想着过段时间就离开这儿,现在不走了,林北日后再来买东西统统打折。
    这一去一回,便买到了。
    今日厨房中有一尾黑鱼,配合花椒,做一道水煮鱼片最是合适。
    林北稍稍展现自己精湛的刀工,便让一旁观看的老马赞不绝口。
    花椒在热油中翻腾而产生出的味道,更是勾动他肚子中的馋虫。
    ......
    王绅看到鱼片上的花椒很是惊喜:“果真如书中介绍的一样,圆圆滚滚,只是不知味道是否一致?”
    尝试性地挖一勺汤,瞬间,麻辣鲜香直冲天灵盖,这是从未有过的体验感,太过奇妙了。
    颤颤巍巍地夹一粒花椒入嘴,牙齿轻咬,一阵酥麻感传遍全身,忍不住赞叹道:“果如书中所言,甚妙。”
    如此感觉,让他不禁怀念起了和妻子王白氏初遇那时。
    那是个元宵灯会。
    他与友人伫立原地猜灯谜,一个转身不慎碰到了穿梭于灯笼之间的贪玩女子。
    没想到这一转身改变了他的一生,女子的美眸、一颦一笑都让当时的王绅深深记住。
    经身旁友人介绍,才知道她是大户人家家中的丫头,从小跟着她家小姐读书,如今少女初长成,亭亭玉立,知书达理。
    一向木讷的王绅鼓起勇气主动打招呼,令友人大为惊诧,他们印象中的王绅可是说话便会结巴脸红的男子,今日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言一行都惹得女子咯咯发笑。
    两人很快便坠入爱河。
    那个晚上,他将存了三个月,准备拿来买书的钱,租了一艘游船,邀王白氏泛舟湖上。
    也是那一夜,在月光的见证下,未经人事的二人都忘了书中的教诲,在船上干起男女之事。
    后来,妻子红杏出墙,父亲因此而死,自己一怒之下往张屠户的断头饭中下毒,没想到那个肥猪被林北所救活,无法死在自己手中。
    原先想将下毒之事栽赃到狱厨林北身上,想不到陷害不成,反倒让他把张屠户那厮救活。
    心中恨恨道:“想我饱读诗书,原本该有大好未来,全被林北断送了,可恼啊!”
    时间到了,王绅被拖出去。
    前往菜市口的路上,有人替他叹息,好好的书生竟沦落至此;有人笑话他,当了许久的绿帽公,最后因为报仇而死;有人在骂他,败坏读书人的名声......
    临斩首前,狱卒将一张纸递给王绅,道:“老林说,你或许会需要它。”
    几日来,王绅心中郁郁难解,记恨这事。
    此刻看到纸张,想到心中的疑惑可以解开,也算是了却一件憾事,身体因激动而颤抖,摊开一瞧,上头只有两字——
    “你猜!”
    “不!!!”王绅仰天长啸,随后咔嚓一声......
    林北正在擦拭灶台,感觉到奖励产生,玩味一笑。
    这回不是修为,而是血眼术。
    眼睛睁开,赫见原本平静无波的黑色眼珠陡然变成血红,散发出幽暗的红光。
    血眼扫过之处,其本质被林北看得一清二楚。
    煞气、鬼气、阴气、阳气、死气、怨气等等。
    若不是觉醒了血眼,林北怕是想不到,世间竟还有这么多普通人眼看不到的东西。
    不过,血眼一直开着太过耗费体力,而且一直有东西在面前晃悠,影响生活,林北便暂时把它关闭。
    只在有需要的时候打开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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