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飞英雄传》番外：《指挥官》（11）

    当王东的意识被送回现实，他不禁百感交集，他对现实的沉重早有准备，但当真正确认的时候依然压抑至极。
    奇域中的一个小时，现实中大概只有半分钟的样子。所以王东这种略略的迟疑，没有引起任何异常。
    等王东再抬眼看四周时，他已经被机器人带入了一间奇特的房间。
    “这里可不是作战会议室！为什么来这里？”王东说。
    显然小机器人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
    这里的布局像一间书房，屋子虽然不甚宽敞，但设施齐全，灯光明亮，还有轻柔的音乐，俨然是个独处放松的好地方。
    “王东，就我们俩，单独聊聊！”金星长老这时出现在屋子中央，然后舒服地坐在一把大椅子里，手里端着酒杯，带着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和优雅。
    王东立正，行军礼，等待训话。
    长老示意王东坐下来喝一杯，不用拘谨，但王东表示更喜欢站在原地。
    于是老金星继续说，“战争如引力一样无情，我们都深陷其中，承受着重压……王东参谋，你是否想过应该做点什么？”
    “一切为了兴华！”王东使用了标准答案。
    “难道你们预谋的哗变也是为了兴华！”老头厉声质问。
    “请允许我纠正一下，长官，没有哗变，只是兵谏而已！我认为，为了彻底结束这场无意义的战争，我应该这样做……并没有人损害兴华，一切都是出于忠诚和责任……&而且行动结束后我将负全部责任，任凭处置！”
    ……
    战争早该结束了……！
    这就是王东、奥斯卡以及一众兴华指挥官的共识。
    为此他们已经秘密筹备了两年，准备改变现状！
    王东的计划是和深宫的内应联合，一举拿下钢铁城的控制权，然后以钢铁城为落脚点，建立起一个强大的AI骇客系统。
    这个骇骇客系统将同时入侵兴华的“奇域”和深宫的“风云”两大指挥系统，解秘双方大部分军事机密部署和后续计划，然后吸纳愿意介绍战争的双方游离舰队，形成第三极力量。以此达到互相妥协，互相牵制的均衡力量，最终达到停止战争的目的。
    在王东等一众军官看来，星际殖民还是“部落”时代，这是历史的长期趋势，人类在没有遇见真正有威胁的外星文明之前，就应该保持部落联盟的模式，这样才能在多样性和拓展性方面持续保持活力。
    任何星际帝国的想法都是进化的死胡同——必将把人类群体拖入同质化、低效率的道路上去。而且星际时代的另一个大敌不是享乐主义，维系固有集团利益的方式，或者寄居在军事实力上的发展都会消磨掉继续前进的动力。
    ……
    而且，除却那些哲学高度的大道理外，王东还有自己的想法。
    他又想起了在兴华大草原上放肆奔跑的童年，“把漫无目的无牵无挂的童年还给孩子们！”这就是他的目的。
    每个人都应该是自由的，不被他人绑架命运，自己选择未来，这才是生活！
    ……
    老金星没等王东说完，就面露笑容，表示完全理解。
    老头说，“你们都是好样的！你真正为了兴华的明天考虑的人——说起来，我比你们更清楚其中的细节，这几年兴华最高议会越来越迂腐和麻木了——，那些缺乏远见的人，他们开始不相信兴华有能力抵抗，现在又不知道如何去结束战争——你们是对的！兴华在他们手中，就没有未来。”
    然后老金星继续说，“但我知道，你们的实力还不够，你们至少需要3支保六的战力做底牌，这方面我倒有另一种思路……”
    于是他抛出一个计划：
    第一步以正面应对钢铁城威胁为由，抽取现有主力舰队资源，改编为4支综合警备舰队。
    第二步逼迫兴华投降并大举进攻深宫，不一定一口吃掉，只要深宫形成军阀割据就达到目标。
    第三步是自由移民，吸纳所有想脱离战争、脱离深宫军事统治、脱离兴华精英筛选等等体制的人们，建立自由的、充满活力的自由世界。
    ……
    王东接过话题，“所以，你必须打压综合舰队构想，为的是不让星盟拥有理性的判断力！而且不能形成坚实的核心力量……最终你们要把整个地区都变成废墟星联盟……消亡了几百年的废土哲学！……被所有人类文明不耻的反动思潮！”
    老金星笑了，劝王东别那么激进，那些什么思潮、什么策略，不过是政治游戏的道具，实际上全无意义，不过是同样的事情，换了个包装而已。
    他对王东说，“我非常同意你的观点：去中心化才是人类的未来；文明散播的最佳方式！”
    老金星继续说，“无论是帝国还是星盟，都是文明巨大的内耗……当我们认真审视悠久的历史就会发现：在浩瀚的宇宙，国家不过是星球和舰队组成的点线结构。结构是虚幻的，每支大型舰队其实就是一个独立王国。舰队指挥官的面前永远有一个选项：自己成为一片星空的主人……对此我们还有个专门的词汇：指挥官的抉择！”
    他越说越来劲而且振振有词，“孩子！思来想去，这些话也只能对你说——不是奇域顶级玩家的人不会理解——我们眼前的宇宙一片荒芜，作为有机生命体，早晚一切意义都会消散，让人只想恸哭哀鸣，你难道不想在奇域空间中超越生死和永恒吗？那么第一步就是亲手让眼下这个可笑的现实结构寂灭，然后架构自己的宇宙，除此之外人生再无诱惑！……你是奇域世界的奇才，难道就没有因此挣扎过吗？！”
    ……
    老金星说完这些，用期待的眼神看着王东，两人对视沉默良久。
    最终王东开口说道，“你和我说的，不是一个层面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