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飞英雄传》第114章：李力

    “这段时间太忙乱了，你需要好好休整一下！……”李力这样说。
    呵呵，我笑了。
    呵呵，李力也笑了。
    我们就这样笑了一阵，然后李力拉过椅子坐在我面前，我则给他斟上一杯茶水。
    “你是不是该换上一件白大褂，再拿个小本子记录……然后我半躺着回答问题，就像正规的心理治疗那样！”
    “那我现在开始计时，一小时收费800，办年卡还能优惠些。”李力回答。
    然后我们又笑了一阵。
    ……
    我把此前发生的事情给李力讲了一遍，讲得尽量详细，包括我的分析和各种感受，总之一股脑都倾斜给了他。
    中间有几次，我觉得他应该也不好理解，就停下来等着他发问，但是他表示没有问题让我继续，然后继续仔细倾听，从容地慢慢喝茶，一口气把我的所有叙述都承接过去。
    等我说完了，他依然是当初的表情，然后问我，“飞鸟的信在哪儿？”
    我从里怀口袋掏出信，递给了李力。
    他如侦探一样小心接过信纸，仔细查看文字，又举起冲着灯光，好像在鉴定笔迹或信纸的材质。
    “有什么问题吗？”我问。
    他摇摇头表示让我放心，“很危险啊，若被《祝融会》的高手拿到这信，他们可能会追踪到源头，发现飞鸟的踪迹……”
    我还没意识到会这么严重，想想我一直揣着这信和“杀戮凯”战斗，一旦被他们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李力问我，“信的内容都记住了吗？”
    “倒背如流。”我回答。
    李力于是又点点头，从茶几下面拿出一枚打火机，在烟灰缸里把信烧掉了。我想如此应该就没有问题了。
    ……
    我们一起看着烟灰缸里的小小火团彻底熄灭后李力说，“那么，关于飞鸟的事，你是决心继续查一下喽，无论多复杂，无论多危险，无论代价多大，都不放弃？！”
    “多复杂，多危险，代价多大，都不放弃！”我回答。
    “呵呵，那样以前的好日子可就都结束了！”李力于是说。
    “飞鸟、顾媛媛、老哥你……大家还不是都一样！难道真的内卷在蜗牛壳就能舒服，我也没办法那样了。”
    ……
    李力说，我和飞鸟都比他当初要勇敢——当初他了解到《祝.融.会》居然出卖巫师的能力，为人类中那些心怀叵测的人服务，不惜牺牲大众的利益和福祉时，他也想到去抗争，想彻底脱离集团。
    但是怎奈各种利益交织，无论是爱情和事业，都牵扯其中，可谓是进一步荣华富贵，退一步满盘皆输。
    当时的李力已经拿到了硕士学位，人生的图景刚刚展开，他左右权衡，终究无法动弹，迟迟不能做出选择。
    最终李力被集团作为意志不坚，行动软弱的典型进行了斥责，并渐渐断绝了对他的各种援助……
    按照李力的说法，那时候简直是天昏地暗，感觉身体内的力量被一点点抽离，脑子明显变得迟钝，反应变慢，智力迅速下降……
    “我能明显感觉到自己正在迅速变成一个傻瓜，感知力下降，判断力模糊，语言在唇边频频卡顿，原本记忆清晰的东西突然就消失不见……”李力如此说，“真切感觉到自己正变得平庸和愚笨，真是比死还难受！”
    ……
    “但是你并没有抗争。”我能猜到。
    “是的，不但没有抗争，反而自暴自弃！”李力说。
    “这也算一种消极抵抗吧，至少是不合作。”我说。
    李力却摇摇头，他不接受这种一种消极抵抗的说法，他说因为自己的软弱无能，害苦了身边的很多人，而且如果从更高尚的层面去考虑，造成的损害还会更大，他就是那种人们通常意义上说的“伪君子”。
    我替他辩解说，“但实际上你没有动手抢夺任何东西，没有向任何人发射过火球（你不是“杀戮凯”那种人），这点必须做出区分！”
    “但我是老师！我是一位老师啊！然而，我竟任由他们拿走我学生的精神力量！我亲眼看见那些被偷走灵气的孩子们……他们原本清澈的眼眸有了一丝灰暗，哪怕只是一丝灵气，哪怕他们自己都无法察觉……可是我是老师啊！我看着他们对我的学生下手了！我无法原谅自己！”
    ……
    就这样，我和李力一同品尝着忧郁果实，听他历数着《祝.融.会》的罪状，往事让人暗自神伤。
    此前，李力不想让我踏入那样的世界……
    此前，飞鸟一直独自面对那样的世界……
    鳄鱼先生从那样的世界中被派来与我联系，所以他总是满怀歉意……
    顾媛媛宁可以命相搏，也要带我冲出那样的世界……
    ……
    所以，此刻我只想说一句话。
    “李力前辈，顾媛媛前辈、鳄鱼前辈，还有敬爱的飞鸟指挥官：新兵王东前来报到，已做好一切准备，随时听候调遣！”